那邊水兒已經制服了那群惡人,鍾靈拍着巴掌跑過去,“你好厲害,居然把他們全都打倒了!”她說着,一腳踩在那個爲首惡人的臉上,“叫你欺負我,哼!”
林挽雲瞧見好事都被林瑞嘉做了,周圍人都紛紛鼓起掌來,稱贊林瑞嘉菩薩心腸,不禁氣憤地瞪了眼林瑞嘉。随即她揚起笑臉上前道:“鍾姑娘,你是孤身一人嗎?可有什麽去處?”
鍾靈眨巴着大眼睛,“我祖母過世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祖母臨去前告訴我,她有一位義女兒嫁到了奉京,叫我來投奔她。可是我百般打聽,卻并沒有這個人,真是奇怪呢。”
“什麽?你一個人從北邊草原過來?”林挽雲啧啧稱奇,“路上沒有遇到危險嗎?”
“我是跟着馬隊來的,馬隊的大哥對我可照顧了!”鍾靈揚起笑容,明媚又單純。
“原來是這樣!”林挽雲打量着她,随口道,“七月,拿十兩銀子給鍾姑娘,也算是我的一片好意了。”
她說完,便看向林瑞嘉,似乎是在看林瑞嘉要拿多少銀子出來。
鍾靈乃是個通透的人,看林挽雲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麽,忙擺手道:“你們好心救了我,我可不能再要你們的錢了!我就住在前面的客棧,就此告辭!”
林瑞嘉望了那些狼狽奔逃的惡人們一眼,道:“這件事恐怕不會罷休,鍾姑娘若是願意,不如去相府暫避風頭。”
“這……”鍾靈望着那些人,那些人還朝着這邊頻頻回顧,眼中盡是恨意。她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點了頭,“既是如此,那就多謝您了。”
林挽雲不禁開口冷嘲道:“大堂姐,這個好事,可是我先做的。你現在半路把人截走,是想在人前顯示你的寬大爲懷嗎?”
林瑞嘉正欲上馬車,聽她這麽說,便回頭笑道:“我隻是看這位鍾姑娘有眼緣罷了。但聽你這麽說,是表示你做的好事,都是爲了在人前顯示你的寬大爲懷?”
“你——”林挽雲語噎,還想說什麽,林七月拉住她,示意她四周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林挽雲臊紅了臉,猛一跺腳,轉身躲進了首飾鋪。
馬車一路往相府駛去,鍾靈顯得興奮不已,“我從沒有看過南羽的相府是什麽樣子,好開心啊!”
林瑞嘉端詳着她,她的眼底盡是純粹的歡樂,一張尚未長開的漂亮的臉蛋洋溢着青春的光澤,教人看了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嘉兒姐姐,你真好看。”鍾靈瞧着林瑞嘉,臉上帶了一抹女孩子的嬌羞紅暈,“我從沒有見過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
“是嗎?”林瑞嘉隻淡淡笑着,不以爲意。
鍾靈很活潑,一路都在跟林瑞嘉訴說草原上的風景。她的尾音總是快活地上揚着的,惹得茗兒和水兒也跟着笑起來。
到了相府後,林瑞嘉吩咐茗兒準備一間屋子給鍾靈,鍾靈卻蹭着林瑞嘉,要和她一起睡。
林瑞嘉愣了愣,忽然想起當初的田陽雪,她當初,也總是溜到自己床上來。
“我最怕一個人睡了,在客棧總是睡不好!”鍾靈揉捏着自己的臉蛋,可憐兮兮地瞅着林瑞嘉,“嘉兒姐姐,我不會打呼噜的,我會給你暖床的!”
林瑞嘉忍不住笑了,“罷了,你就睡我這裏吧。”
茗兒見林瑞嘉高興,便笑道:“我派人去客棧将鍾姑娘的東西取來。”
鍾靈瞪大眼睛:“你派的人可靠嗎?要不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我那裏有個大銅鈴铛,是我的傳家寶,可千萬不能弄壞了!”
茗兒被她的直言直語弄得一愣,随即道:“鍾姑娘放心吧,我們辦事,沒有不牢靠的。”
鍾靈點點頭,轉眼便看見窗外的小池塘上浮着圓圓的碧綠荷葉,興子頓時起來,忙跑出去摘荷葉玩。
很快,便到了林芙蓉嫁人的日子。
這日一早,林雅音便和林挽雲、林七月一同到了長樂苑門口,等着林瑞嘉一同去錦繡緣,給林芙蓉添妝。
鍾靈跟着林瑞嘉出了屋子,衆人面上說說笑笑的,一同往錦繡緣去了。
剛到繡樓上,便見林照月站在屋中,表情漠漠的。
因爲林芙蓉是未婚先孕,風評極其不好,所以奉京城中許多世家大族都不許自家女兒過來爲她添妝,錦繡緣冷冷清清,除了懸挂着的紅綢,并沒有其他熱鬧。
沒有吵鬧的孩童,更沒有喜慶的鞭炮。
衆人一時吃不準這是什麽情況,便紛紛笑着送上自己的禮物。
林芙蓉坐在榻上,屋中仍舊熏了極濃的香味。大紅喜帕從她頭頂蓋下,長長的流蘇一直垂到了胸前。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送完了禮物,屋子裏一片安靜得詭異。
林瑞嘉坐在一張繡墩上,鍾靈則好奇地盯着林芙蓉,她本想問問題,可看見大家臉色都不大好,隻好忍住了心頭的疑惑。
過了片刻,林芙蓉突然開口:“你們都出去吧,大姐姐,你陪陪我就好。”
林照月看了她一眼,又憤恨地看了眼林瑞嘉,很快退了出去。其他人見狀,對視幾眼後也都離開了錦繡苑。
林瑞嘉依舊坐在繡墩上,輕輕撫平裙擺上的衣褶。
“大姐姐,如今我終于要嫁給元康哥哥了,我就要成爲六皇子妃了,你是什麽心情呢?”林芙蓉的聲音從蓋頭下傳來。悶悶的,卻帶着一股得意。
林瑞嘉輕輕笑了笑,“我無話可說,隻能預祝你新婚快樂。”
“我知道憑我如今的模樣,是沒辦法再讓元康哥哥傾心了。可我,永遠都會是六皇子妃、未來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到時候,大姐姐見了我,也得跪下呼一聲千歲……”林芙蓉微微擡高下巴,似乎是在憧憬以後的幸福生活。
“你把我單獨留下,就是爲了說這些?”
“你不難過嗎?”林芙蓉猛地掀開蓋頭,那張臉雖然塗了脂粉和胭脂,可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叫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