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間,都看得有些呆了。
林瑞嘉逐漸斂去唇角的笑意,以質問的姿态對秋姨娘道:“姨娘覺得如今是人證物證俱全?”
秋姨娘愣了愣,對上林瑞嘉的眸子,卻發現對方的眸子太過閃耀,那樣黑亮的眼光,竟讓她覺得面前站着的大小姐,似能窺探人心。
她收回視線,輕輕拍了拍林品軒的小屁股,“婢妾也隻是根據現在的情況說的話,大小姐何必針對我。”
好,很好……林瑞嘉唇角勾起一抹笑,這個秋姨娘,可真會說話,心計之深,絕不亞于蔣沁。
她擡頭看向上座的羽金珞,朝她又行一禮:“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這位婢女,自幼就對蠍子過敏,過敏到什麽程度呢?”她美眸流轉,笑着看向茗兒,“茗兒,你自己說說。”
茗兒點頭,轉向羽金珞:“奴婢自幼就對蠍子過敏,哪怕有一隻蠍子出現在距離奴婢半米遠的地方,奴婢就會渾身起紅疹。可是關管家說,他親眼看見奴婢拎着一袋子毒蠍,這怎麽可能呢?”
蔣沁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她隻覺得這是林瑞嘉的辯解之詞,便道:“你這丫頭,事到臨頭,就别撒謊了!”
“奴婢沒有撒謊!小夫人若是不幸,大可找人來試探奴婢!奴婢自幼跟着鹿家老太爺學醫,鼻子敏銳得緊,什麽氣味都能很快聞到,所以隻要蠍子一靠近,奴婢就能聞到它身上散發出的味道,也就導緻了奴婢的過敏。”
這麽一番解釋的話說下來,衆人隻聽到一個關鍵詞:鹿老太爺。
羽金珞皺了皺眉:“你說的鹿老太爺,是哪一位?”
“就是東臨天照城裏,專門爲東臨皇帝陛下看病的那一位。”茗兒道。
“胡說八道!”蔣沁怒斥,“你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認識鹿老太爺?!像你這種油嘴滑舌的賤婢,就該拉出去杖斃!”
林瑞嘉冷笑了聲,替茗兒擋住蔣沁幾欲噬人的視線:“茗兒說的都是實話。茗兒和水兒,都是瑞王爺遣了來伺候我的。”
“你胡說!”林雅音一聽見東臨火越,便按捺不住了,“你的這兩個丫鬟,明明就是從牙婆手裏買來的!别以爲當時我不在府中,就不知道!說什麽瑞王爺送的,我看你是被瑞王爺抛棄,自己臆想出來的吧?!”
林瑞嘉滿臉無辜,“三妹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瑞王爺早在嘉兒回府前,便對我情根深種,想要送嘉兒兩個乖順的丫鬟。隻是當時我拒絕了瑞王爺的好意,沒想到後來牙婆過來送丫鬟,我正好看見她倆,就把她們留下了。”
“不可能,瑞王爺不可能對你那麽好!不可能……他都已經抛棄你了……”林雅音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原來,原來在這個賤人回府之前,就已經勾搭上了瑞王爺……
羽金珞聽着她們的對話,隻總結出了一點:茗兒是東臨火越送給林瑞嘉的。
東臨火越的人,就算真的害了她的嬷嬷,她敢報複回去嗎?
她當然不敢!
更何況,東臨火越培養出來的人,可能會使用那樣低劣的招數去害她的嬷嬷嗎?
當然不可能!
看來這一切,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
“關管家,你來說。”羽金珞道。
關強抹了把額頭上沁出的細汗,哆哆嗦嗦地上前:“回夫人話,奴才早上,的确……的确看見茗兒手中拎着袋子……”
“裏頭裝的是蠍子嗎?”
“這……”關強猶豫起來。
蔣沁咬了咬牙,在一旁道:“關管家,好好回想回想,再說話。你那兒子做事可是十分沉穩,不像你,說個話都說不清楚。”
林瑞嘉垂眸,蔣沁這話,是在威脅關強,若是他敢出賣她,她必定會殺了他的兒子。
關強抹了把細汗,強做鎮定道:“回夫人話,奴才的确看見那袋子裏裝的是蠍子。”
羽金珞的目光從蔣沁面上一掃而過,淡淡道:“既是如此,來人啊,抓隻蠍子過來。”
過了片刻,立即有嬷嬷抓着蠍子過來。她将那蠍子放在布袋中,交給茗兒。
茗兒接過,抿着嘴巴不說話。
場中人屏氣凝神,都看着茗兒。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正當蔣沁竊喜茗兒并未過敏時,之間茗兒臉上手腕上忽然出現許多小紅點,俨然是過敏的症狀。
羽金珞暗自松了口氣,如此一來,她就不必對東臨火越的人出手了。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茗兒下的手,那是誰要害她的嬷嬷?!
她的目光落在蔣沁面上,隻見蔣沁面色黑沉黑沉,盯着茗兒,指甲幾乎要掐進了肉裏。
羽金珞忽然醒悟過來,今天的一切,難道是蔣沁設的局?!
害死爲她出謀劃策的嬷嬷,又嫁禍到林瑞嘉頭上,讓她和林瑞嘉互相厮殺,而她則坐收漁翁之利……
好可怕的心思!
該死的,她居然差點中計了!
林瑞嘉望着羽金珞,見她眼底閃爍着火花,唇角越發翹起。
看來這羽金珞也不算太笨,已經猜到了是蔣沁下的手。
羽金珞紅豔豔的假指甲扣在桌案上,“查,務必給我查清楚!”
關強跪倒在地,無論查出結果如何,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想着,擡頭看了眼蔣沁,眼中滿是祈求,他爲她做了這麽多年的事,幾乎是将壞事都幹盡了。如今,他隻求她能放過自己的兒子,好歹給自己留個種。
蔣沁對他微微颔首,似是答應了他的祈求。
那關強對羽金珞磕了一個頭,滿面惶恐:“長公主,小的招了,小的什麽都招了!”
羽金珞凝眉,“你招什麽?”
“一切都是小人的錯!前日裏季嬷嬷訓了小人幾句,小人懷恨在心,這才使毒計害嬷嬷!求公主恕罪!”
他不停地磕頭,在地上生生磕出了一個血印子,這等血腥場面,讓在場多數女眷都拿帕子遮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