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泰民道,示意蔣沁跟他出去。
兩個人到了外面,林泰民問蔣沁到底怎麽了,蔣沁也說不好,甚至連林芙蓉中毒的時間都說不上來。
林泰民心怪她沒用,面上囑咐她多找些名醫給林芙蓉看診,随即負着手去金鳳居了。
蔣沁面上露出一抹憤恨,攥緊了手,直到林泰民的背影消失成一個點,她那道怨毒的目光始終沒有收回來。
她的貼身李嬷嬷出來時,正巧看見她的怨毒目光,忙勸道:“夫人,如今府中局勢不利,夫人還是韬光養晦爲上。老奴看,首要的還是治好小姐的怪病。”
蔣沁收回目光,“嬷嬷說的是。至于金鳳居那位……”
“那一位并不厲害,真正厲害的,是她身邊的季嬷嬷。”李嬷嬷老目中流露出一絲狠絕。
蔣沁冷笑,眸光閃了閃,便和李嬷嬷一同進了屋子。
過了幾日。
長樂苑中,林瑞嘉正觀賞着她這段時間繡的東西。她繡的是一面小小山水屏風,站立大約有一米多高,用的是上好的錦雲綢,邊框用的是精雕紫檀木。
水兒從外頭匆匆進來,向林瑞嘉行了個禮:“小姐,不好了,大夫人身邊的季嬷嬷病倒了!”
“病倒了?”林瑞嘉挑眉。這位季嬷嬷,是會些拳腳功夫的,身子一向硬朗,怎麽會一下子病倒了?
水兒撓撓小腦瓜,“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大夫人說,請小姐過去一趟呢!”
“茗兒呢?”林瑞嘉并不慌張,又問了句。
水兒愣了愣,仔細想想,道:“好像一早上都沒見着她……”
林瑞嘉垂下眼眸,心中略微有了計較。
茗兒做事穩重,絕不會突然消失這樣久。
現在長公主忽然叫她過去,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等林瑞嘉跨進金鳳居正廳的門檻,便見屋中坐了一堆人,羽金珞、蔣沁、各位姨娘小姐都到了。
她們望着林瑞嘉,眼眸中有看好戲的意思,也有同情憐憫的意思。
林瑞嘉規規矩矩朝羽金珞行了個禮:“不知夫人喚瑞嘉來,所爲何事?”
羽金珞美眸中凝結着寒氣,“本宮身邊的季嬷嬷病倒了,你可知道?”
“剛剛聽水兒說起過。”林瑞嘉示意水兒呈上帶來的補品,“不知季嬷嬷是生了什麽病?”
羽金珞的視線從那堆補品上一掃而過,眉目之間有着不耐:“把人帶上來!”
兩個婆子立刻掀起簾子,從小間進來。
林瑞嘉看過去,茗兒被那兩個婆子押在中間,臉上隐隐有淚痕。
她眯了眯眼睛,肅殺之氣從眸底一閃而過。
蔣沁坐在羽金珞下首,道:“昨晚半夜的時候,有好幾隻毒蠍子爬上床咬了季嬷嬷,現在季嬷嬷全身浮腫中毒,躺在床上不能動。清早,相府的小厮看見你的貼身婢女茗兒拎着個密不透風的袋子準備出府,覺得奇怪,就攔住了她。誰料打開一看,那袋子裏,居然爬滿了毒蠍子!瑞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說的不疾不徐,話語分明,似乎并沒有指責林瑞嘉的意思。
然而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這話是在暗指是林瑞嘉下手害季嬷嬷。
林瑞嘉滿臉無辜,雙眸之中盡是不可思議:“季嬷嬷被毒蠍子咬了?!”
“正是!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羽金珞有些不耐煩。若不是看在林瑞嘉替她牽線的份上,她早發落了林瑞嘉,哪裏還給她辯解的機會。
林瑞嘉纖長卷曲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眸光,眸光微閃,正瞥見蔣沁眼底的笑意。
好個蔣沁,想要除掉羽金珞的左膀右臂,然後再嫁禍到自己身上,可真是一箭雙雕的好主意啊!
隻是可惜,她未必能如意。
她想着,看向茗兒,開口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茗兒掙開那兩個婆子,“噗通”給林瑞嘉跪下,淚眼婆娑道:“小姐,昨兒晚上小姐說想吃明月樓的梨花糕,奴婢今天特意起了大早想出府去給小姐買。誰料,奴婢還未出大門,便有個眼生的小丫頭跑過來,将一個袋子塞到奴婢手中。奴婢正奇怪,關大管家便帶人過來,要搜查奴婢。”
她說着,抹了把眼淚,看起來楚楚可憐:“奴婢還未來得及反應,大管家已經搶走奴婢手中的袋子,打開看了一眼,就說奴婢包藏禍心,弄來一堆毒蠍子是要害人!奴婢剛想辯解,他就讓人将奴婢抓起來,送到大夫人這裏來了!”
蔣沁看向上座的羽金珞,笑道:“這小丫鬟一張嘴倒是會說,像極了瑞嘉呢。”
林瑞嘉冷笑道:“聽小夫人這語氣,是覺得我這丫鬟在撒謊?”
蔣沁歎了口氣,十分好心地勸道:“瑞嘉,長公主姐姐進府,我知道你爲着你娘心懷怨恨。可你再怨恨,也不能對長公主身邊的人下手啊!你這樣大膽,日後若是做出更偏激的事來,那可如何是好?”
羽金珞眸光微眯,更偏激的事?難道這林瑞嘉,還打算殺了自己不成?!她這樣一想,怒火頓時更盛,猛地拍了下桌案,“林瑞嘉,你好大的膽子!”
林瑞嘉望着上座動怒的羽金珞,暗自感歎這位長公主雖然在皇宮裏長大,可修行真是不到家啊!如此輕而易舉便被蔣沁挑唆,這樣的性子,怎麽可能鬥得過蔣沁?!
看來那位季嬷嬷,還真不能死。
一向不動聲色的秋姨娘看了看場中的形勢,淡淡道:“大小姐膽子是太大了點。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小姐還是趕緊給夫人一個說法吧。”
林瑞嘉看了秋姨娘一眼,秋姨娘正抱着剛滿兩歲半的林品軒逗弄。
這位秋姨娘是蔣沁的陪嫁丫鬟,生的花容月貌,平時總不聲不響,看着十分的文靜。
她今天突然開口,想必既是爲了幫助蔣沁,也是爲了讨好羽金珞。
林瑞嘉站在大廳中央,绯紅色的衣裙層層疊疊,整個人猶如站在雲端。
她掃視衆人,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