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民點頭:“一切都聽公主的。”
“林郎,該改口了。”羽金珞大方一笑,美麗又高貴。
送走羽金珞和羽元康後,整個相府都陷入了不可思議的讨論中。
林瑞嘉沒摻合他們,徑自回了長樂苑。
夜裏,雨聲陣陣。
林瑞嘉躺在床上,大睜着雙眼,蔣沁,給你的這份大禮,你可喜歡?
蔣府,蔣沁撲在秋意濃膝下大哭出聲:“母親,我是沒臉回去了!林泰民他是個忘恩負義的!他這樣做,叫女兒的臉往哪擱?!”
秋意濃歎口氣,輕輕撫摸蔣沁的頭:“這事,你父親已經告訴我了。按照長公主的意思,是要貶你做姨娘的。你爹爹用手中兵權,才換來你的平妻之位。”
“什麽?!”蔣沁猛地擡頭,滿臉不可思議,“爹爹他交出了兵權?!”
“無妨。你爹爹隻是交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振南手中。”秋意濃安慰道,“你爹爹自是不傻,他換來的,可不止你的平妻之位。”
“那,還有什麽?”
秋意濃擡頭,看向桌上燃燒的燭火:“他啊,還換了蓉兒的一生。”
“此話怎講?”
“無論蓉兒日後如何,六皇子永不得休棄蓉兒,蓉兒她,永遠是六皇子正妃。”秋意濃一字一頓,“聖旨已經下了,老爺他交給了蓉兒,也算是給她的一張王牌。”
“如此便好……”蔣沁想了想,又道,“可是娘,我是太師府的嫡女,我怎麽能給人做平妻呢?!”
秋意濃替她擦幹流出的淚,滿眼心疼:“長公主身份擺在那裏,咱們蔣府再怎麽強勢,也強不過天家去啊!”
“她做了相府主母,豈不是天天要欺負女兒?!”
“長公主養尊處優,想必心計沒有你深。隻要你步步爲營,還怕除不掉她?!”秋意濃眸中露出一抹狠絕。
“是啊……隻要想辦法除掉她,就萬事無憂了!”蔣沁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娘,我明日便回相府!”
秋意濃拍拍蔣沁的手,“這才是娘的好女兒。不過你明天貿然回府,恐怕會讓那些姨娘笑話。娘讓振興替你先走一遭,勸說泰民親自接你回去,才算是好。”
第二日一早,林瑞嘉正在長樂苑裏用膳,水兒急匆匆進來,禀報說蔣振興來了府裏。
林瑞嘉擱下瓷勺,笑道:“蔣沁應該是坐不住了。蔣振興去了爹的書房嗎?”
“是!現在正和老爺談話呢!”
林瑞嘉起身,“茗兒随我過去,我絕不會讓蔣沁如意。”
書房。
“姑母爲相爺生育了一子兩女,功不可沒。相爺如今要迎娶公主,姑母她也無話可說。隻是到底十幾年夫妻,若相爺還顧着夫妻情誼,就親自去迎她回來。”
“你姑母……她在蔣府可好?”
“姑母一切都好。隻是常常念叨着,她不在相府,恐怕後院被夏氏弄出幺蛾子來。”
“夏氏自然是不如她。”
“姑父下午若是有空,就去将姑母迎回來吧。事情鬧大了,也不好看。”
林泰民還未來得及答應,脆生生的女音便在外頭響起:“少公子說的是。長公主即将入府,一切事情都需要人主持打點。”
随着聲音,林瑞嘉淺笑着走進書房,朝兩人行了禮:“爹爹、少公子。”
蔣振興看過去,便見林瑞嘉身着雪色百褶邊内襯收腰長裙,外罩着淺紫色繡花寬袖大衫。黑發如瀑,隻用紅綢束了一小截發尾。
明眸皓齒,顧盼生姿。
整個人美豔出塵,宛如遙不可及的九天玄女。
他咳嗽了一聲:“不知林大小姐有何見教?”
林瑞嘉看了他一眼,隻見他比之前見更加消瘦,皮膚泛着不健康的暗黃,哪裏還有從前的容光煥發。
“長公主和爹爹的婚事,可不是小事。夏姨娘是個沒本事的,主持不來全府上上下下的瑣事。爹爹他有公務在身,嘉兒估摸着也沒時間去蔣府接夫人。嘉兒不才,願爲爹爹走一遭。”林瑞嘉朝林泰民屈膝,一派恭敬溫順。
“這……”林泰民看向蔣振興,他心裏是樂意的,隻是蔣振興恐怕不樂意。
蔣振興雙眼一亮,如果是林瑞嘉去的話,他就有機會和她共乘一車了!他想着,道:“如果大小姐願意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去蔣府的路上,林瑞嘉半垂着頭,并不理會蔣振興打量的眼光。
蔣振興看了她一會兒,從懷中掏出那把紫竹骨折扇,放在鼻下嗅了嗅,滿臉陶醉:“嘉兒,你知道嗎?多少個夜晚,我都是聞着它的幽香入眠的……”
林瑞嘉擡眼看了他一眼,“少公子最近看着,怎的如此憔悴?”
“爲情所困之人,哪裏有不憔悴的?”蔣振興反問,頓了頓,又道,“嘉兒,我們兩個,到底該如何是好?蓉兒說,你和瑞王爺不清不楚,可是真的?”
林瑞嘉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紫竹骨折扇上:“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你瞧瞧現在的境況,難道你還想娶我不成?”
“我爲什麽不能娶你?!”蔣振興忽然激動起來,“難道你不想嫁給我?這把扇子,難道不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他面色潮紅,呼吸粗重,似乎說出這幾句話,已經費了他極大的氣力。
林瑞嘉轉過臉,沒說話。
蔣振興忽然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竟劇烈咳嗽起來:“林瑞嘉,林瑞嘉!你爲何……爲何要對我如此薄情?爲何要欺騙我說你愛我?!”
他止不住地咳嗽,似乎要将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林瑞嘉遞上一塊素白的帕子,他剛一捂住嘴巴,一口鮮血便吐在了手帕上。
林瑞嘉望着那抹鮮紅,表情仍是淡淡的。
蔣振興眸中現出一抹駭意,盯着那抹鮮紅看了好一會兒:“我……我這是怎麽了?”
“蔣少公子,你這是病了……”林瑞嘉淡淡道。
正說着,外面車夫的吆喊聲傳進來:“公子,到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