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火越抹了抹嘴,滿臉的意猶未盡:“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小時候洗澡,還是我幫你洗的呢。那時候你粉粉嫩嫩的一小團,别提多可愛了!”
林瑞嘉臉頰紅的幾乎要滴血,“你住嘴!”
“本來就是。那時候你還沒發育,胸前平平的,摸起來一點肉感都沒有。現在嘛,你那裏好像也沒什麽肉……”
“東臨火越!”林瑞嘉氣急,抄起一個枕頭就去砸他,“你再胡說,我就扒了你的皮!”
“歹毒的女人啊!不過你千萬别因爲那二兩肉自卑,你還小,還會發育——”
“你住嘴!住嘴!”
閨房外面,田陽雪等人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暮色降臨的時候,茗兒吩咐全院上下掌燈。
林瑞嘉倚在案幾邊,就着燈籠的柔光看一本賬冊:“他走了?”
“走了。阿飛說,明天正式搬進來。”茗兒給林瑞嘉換了杯熱茶。
林瑞嘉越看賬本,眉頭皺得越厲害,“怎麽這兩天,虧損這麽多?”
“聽水兒說,樓外樓來了個厲害的角色。蓮姑娘,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茗兒在繡墩上坐下,縫一雙襪子。
林瑞嘉合上賬本,“你去幫我找一套男裝來。”
“小姐?”茗兒吃驚。
樓外樓,奉京城曾經的第一樓。
羨仙樓曾一度奪過它的光輝,然而如今,它重新屹立起來。
林瑞嘉一身錦衣,頭戴翠玉冠,手持青竹折扇,一派清貴公子的派頭。
她獨自一人踏進樓外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在二樓欄杆下的“賓至如歸”四個大字。
龍飛鳳舞,入木三分。
當真是好書法!
林瑞嘉暗歎一聲,便見一位身着大紅衣裳、身材火辣的女人十分熱情地走過來:“喲,這倒是位面生的稀客!好俊的小哥啊!小哥今晚,可是有看中的姑娘?”
林瑞嘉撣撣衣袖,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推到女人手中:“我要見你們的花魁。”
女人收了銀子,笑得十分妩媚,“這男人來青樓,出手大方錦娘倒是能理解。可你這姑娘家,爲何出手如此大方?”
林瑞嘉驚訝地看向錦娘,她居然,識出了自己的女兒身?!
林瑞嘉很快收斂了訝異之色,淡淡道:“來者是客,樓外樓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是。”錦娘仍是面帶微笑,“見我們花魁姑娘一面,一萬兩銀子。與我們花魁姑娘說半個時辰的話,十萬兩銀子。姑娘,你選哪一個?”
十萬兩銀子?!
林瑞嘉忍不住磨牙,這花魁是哪路神仙?見一面要一萬雪花銀,說個話,居然開價十萬?!
羨仙樓收費,是不是低了一點?!
她倒要見識見識,這花魁何許人物,能值這十萬兩!
林瑞嘉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十萬兩,分文不少。領我去見她。”
錦娘接過銀票,點也不點便塞進懷中,揚了揚手中的紅紗,笑容滿面:“姑娘這邊請。”
林瑞嘉随着錦娘走上一架旋轉雕花木梯,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四周的人越來越少,樓下的笑聲、說話聲、絲竹聲也逐漸聽不見。
木梯盡頭,是一條寬敞的長廊。
長廊上鋪了暗紅色的絨毯,兩旁點了蓮花燈,妖異的淡藍色光暈一直延伸到長廊盡頭。
錦娘将林瑞嘉領到長廊口,笑了笑,“白姑娘素來不喜我們去叨擾她,剩下的路,姑娘自己走好。”
她說着,像是走廊盡頭住的是什麽洪水猛獸,快步下了樓梯。
林瑞嘉心生疑惑,擡步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不知爲何,林瑞嘉覺得越往裏走,四周的溫度就越低。
是錯覺嗎?
林瑞嘉站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雕花大木門前,剛欲擡手敲門,那門便知打開了。
林瑞嘉小心翼翼地往裏走,剛進去,沉重的木門便在她身後重重合上。
房間中,觸目所及是一片潔白柔軟的輕紗。
香爐裏點着不知名的香,袅袅青煙在白紗中飛舞。
林瑞嘉打了個哆嗦,這房間四周,竟布置了四五隻青銅大鼎,鼎中盛着的,是散發着寒氣的冰塊!
她擡頭看向前方,正前方垂着一排珠簾,珠簾後垂着幾塊輕薄透明的白紗,白紗後面隐約坐着一位少女。
林瑞嘉沒有說話,那少女也沒有說話。
兩人對峙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林瑞嘉感覺整個人都要凍壞了時,一隻欺霜賽雪的纖手從珠簾後伸出,緩緩掀開那層薄紗和珠簾。
透明的白玉珠子交錯出聲,鈴鈴叮叮宛如珠落玉盤。
少女整個人,呈現在了林瑞嘉面前。
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翠。那鳳眼風情無限,眉梢眼角間盡含着天地間最清冷美豔的顔色。
這女子的相貌之豔,宛如盛開在雪山上最耀眼的雪蓮,清極豔極。
少女對林瑞嘉輕輕一笑,這笑容絕美的讓春天的繁花也失了顔色。
她的聲音宛如黃莺出谷:“林大小姐親自前來,可是爲了探得樓外樓的虛實?”
林瑞嘉回過神,少女已經在她對面坐下,擡手示意她坐。
她落座後,少女一手撐着圓潤潔白的下巴:“林大小姐美若天仙,傳聞不虛。”
林瑞嘉摸了摸自己的臉,“姑娘謬贊了。”
“我姓白,林大小姐喚我白姑娘就好。”少女笑道,凝視着林瑞嘉。
被這樣清冷卻又熱情、似是在探看究竟又似乎對一切都毫不關心的目光注視,林瑞嘉忍不住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這個女人,到底何方來曆?
這般厲害的女人,不可能是一座普通青樓的花魁吧?
“好奇怪啊,林大小姐既與那瑞王爺确定了關系,應該高興才是啊,爲何蹙着眉頭?”少女笑容盈盈,“是因爲,在洛曦面前自慚形穢了嗎?”
林瑞嘉愕然地擡頭,卻見少女眼眸中的蔑視一閃而過。
她垂下頭,纖細的手指緊緊捏着扇柄,“我,我該走了!”
她說完,竟轉身去推開門,快速地跑了出去。
白洛曦坐在軟墊子上,望着門口,笑容依舊清冷美豔。
半晌後,她起身走到隔間裏,在一位身姿修長挺拔如竹的男人身邊跪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