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夜,可算是看了場好戲。那一千多兩的門票,也算是看回本了。
蔣振興帶來的侍衛們,也由着林泰民領走。
蔣振興哆哆嗦嗦地下了樓,正迎上負手而立的林瑞嘉。
“蔣少公子不繼續搜了?”
“你是故意的……”蔣振興咬牙切齒,他之前怎麽就沒發現,眼前這女人是朵紮手的玫瑰?
“人們總會被想象中的美好所吸引,繼而不顧一切地去奪取那美好。恰如飛蛾撲火,結果是有去無回。”林瑞嘉淡淡道,冷眼看着蔣振興,美眸中不見絲毫感情。
“賤人!”蔣振興怒喝。
“不知蔣少公子,如今是在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跟木蘭說話,還是在以私人身份跟木蘭說話?”
蔣振興冷笑,“私人身份?我的私人身份乃是蔣家少公子,你又能奈我何?”
林瑞嘉輕輕歎了口氣,“蔣家家大業大,小女子聽着實在是惶恐。可蔣少公子也不能仗着蔣家,做出欺負小女子的事兒來吧?”
“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蔣振興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
林瑞嘉擡眸,美眸中竟盛着點點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蔣少公子無端闖入羨仙樓,仗着蔣家撐腰,欺負弱女子。來人啊,給我亂棍打出去!”
無數烏鴉從羨仙樓裏飛過,衆人隻覺林瑞嘉這說話的本事,實在讓人無語。
于是,在羨仙樓一群美女的圍觀中,蔣振興直接被水兒及一群小厮給拿掃帚打了出去……
羨仙樓,在奉京城一夜爆火。
自此後,很多達官貴人、富商紳士談政事、談生意,都會選擇去羨仙樓。
因爲羨仙樓格調夠高,服務夠周到。
高額的票價,換來的是身份的象征,這于那些達官貴人而言,是十分劃算的買賣。
再說林瑞嘉。
第二日,林泰民又将林瑞嘉喚到書房,問她可還有辦法拿到羨仙樓的貴賓玉牌。
林瑞嘉蹙着眉頭,“上次那兩副玉牌,乃是二皇子妃贈予的。現在嘛,瑞嘉手上實在沒有。畢竟,聽說雅間的票在外頭上已經賣到三千兩了。”
林泰民摸着胡子,“三千兩……”
一張票三千兩,意味着他必須得掏六千兩銀子去買票。
上次皇帝意猶未盡,今天上朝時特地把他留下來,叮囑他再去弄兩張票。
可皇帝又不給他銀子,難道要他自掏腰包?萬一以後皇帝習慣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看表演,那他豈不是得傾家蕩産?
“爹爹的俸祿,不是都交給夫人掌管了嗎?公中的銀子不夠,可以問夫人拿啊。”林瑞嘉淡淡道。
林泰民眼前一亮,對呀,夫人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帶着許多陪嫁的!
他想着,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從蔣沁那兒撬銀子了。
林瑞嘉收拾了瓷罐和小碗,福了福身子便告退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蔣沁就等着大出血吧。
這幾日,林瑞嘉在長樂苑修身養性,倒是沒去羨仙樓。
再者,林瑞嘉也有自己的考慮。物以稀爲貴,她若常以“木蘭”的身份在羨仙樓出場,便不顯得“木蘭”特别了,也就不值得那些王孫貴族一擲千金。
水兒倒是常去,往往回來的時候會帶着一大摞信件,說是那些客人要求交給木蘭的。
林瑞嘉看了幾封,大抵都是寫着些纏綿悱恻的情詩,沒什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
“小姐您可别小看這些信,奴婢呀跟那些要送信的公子們說了,誰要帶信,可以,一封三百兩。嘿嘿,沒想到還是有這麽多人要給小姐寫信!”水兒得意地揚眉毛。
茗兒抱着一疊賬本從内室走出來,笑容滿面:“小姐,這幾日,羨仙樓共進賬六十萬兩銀子。扣除成本,淨利潤達三十三萬兩。再過個把月,羨仙樓投入的全部成本就能收回了。”
“哇塞,二十三萬兩,那得買多少烤雞啊!”水兒口水直滴,兩眼直冒紅星星。
林瑞嘉接過那疊賬本掃了眼:“等這股新鮮勁頭過了,便不會有這麽高的利潤了。水兒你多盯着樓裏的姑娘,讓她們多想些有趣的主意吸引貴客。”
“是!”水兒笑嘻嘻地,“話說回來,小姐可還記得前幾日鬧場的蔣家二公子?”
“他怎麽了,那筆十萬兩的銀子還沒還?”林瑞嘉吃驚。
“不是,那筆銀子早就送到樓裏了!”水兒撇撇嘴,心裏吐槽小姐你眼裏是不是隻有銀子啊!
“那是什麽?”林瑞嘉一聽銀子到賬了,便放心不少。
“他啊,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到羨仙樓,嚷嚷着非要見小姐。奴婢都派人勸了他好幾次,可他就賴在羨仙樓,說不見小姐就睡在那兒。”
羨仙樓是提供住宿的,當然,費用不低。
“可收他住宿錢了?”林瑞嘉忙問。
水兒和茗兒黑線滿頭,小姐,您到底是有多缺錢啊!
水兒郁悶地點點頭,“收是收了,不過奴婢覺得小姐還是抽空見一見他吧!他,有點不對勁……我怕他對樓裏的姑娘亂來。”
林瑞嘉無所謂地翻開一本書,既然蔣振興沒有欠賬,那便沒有問題。見面什麽的,得看她心情。
然而兩天之後,蔣家二公子狂追羨仙樓花魁的事兒便傳遍了奉京城。
東臨火越聽到這個消息時,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二皇子府的亭子裏,考慮如何剁掉蔣振興摸了林瑞嘉下巴的那隻手。
現在好了,得到這個消息,他連殺了蔣振興的心都有了!
自己的小女人,什麽時候輪到他來觊觎了?
阿飛望着自家主子磨牙的表情,心裏爲蔣振興默哀了會兒,老天保佑,蔣振興别死太慘。
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奉京城是永不過時的話題。
酒肆之中,有人說蔣家二公子一擲千金,将奉京城最大古董鋪子裏的鎮店之寶買下,送進了羨仙樓。
有人說,蔣家二公子爲搏佳人一笑,買來千金坊最好的胭脂送進了羨仙樓。
還有人說,蔣家二公子請來禦用畫師,繪下木蘭姑娘的畫像貼在房中每日觀賞。
林瑞嘉聽水兒說起這些消息時,隻輕輕抿唇,“把他送來的東西都收好了,其餘的不用管。”
“小姐,真不用回他話?”水兒讷讷,“奴婢看他每日在羨仙樓晃來蕩去,感覺他都要瘋了!”
林瑞嘉默默無語,這個蔣振興,是有受虐傾向嗎?狠狠整了他一頓,他卻意外地纏上了自己。
果然,男人都是賤的。
對他們而言,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