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有好幾個地方,是徐庶事前沒有料到的。
其一,他沒料到黃三,這個劉璋最親信的侍衛副統領,竟然早就投靠了曹操,并且打算把主公家眷直接奉送給叛軍。因爲這個出人意料的情況,直接導緻了劉璋家眷的不測遭遇,使得整個叛亂事件徹底開始走樣。
其二,他沒料到石韬會剛烈到縱火自焚。石韬一死,直接導緻的後果是,整個成都官方指揮系統的失靈,政令、軍令都暢行不太靈了。徐庶設這個引蛇出洞的局,并沒有提前知會石韬。因爲石韬這個人比較刻闆,不夠機變,徐庶害怕告訴他以後,害怕他打草驚蛇,反而壞事。
其實,若石韬還在,即便是城内叛軍鬧得再歡實,隻要他下令四邊的新軍直接封城,叛軍根本蹦跶不了多久的。
可惜當時,石韬因爲劉璋家眷生死不知,叛軍又來勢兇猛,一時覺得對不起主公重托,一個想不開,就殉難了。
徐庶在涼州,一接到消息說石韬身殉,而劉璋的家眷下落不明,立即就蒙了,立即就知道自己很可能玩砸了,所以才匆匆給劉璋去了個便箋,然後就風急火燎的趕回來了。他要立即回來善後,以霹靂手段善後,徐庶甚至不敢告訴劉璋,他的孩子失蹤了,老婆和老娘找不到了。
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計劃再完美,也總有出乎意料的時候。
更何況,這次叛亂,不僅僅是徐庶在計劃,曹操一方也在計劃,益州的反劉璋勢力也在計劃,說不定還有其他勢力也有參與。
所以,整個事件,才會發展成後來撲朔迷離的局面。
建安三年的這頭一天,大年初一,早上天剛蒙蒙亮,黃權就出現在了州衙門前。臨時的州衙,是簡單用木頭和木闆臨時搭建的辦公場所。
黃權剛到,徐庶就到了。
兩個人很快就完成了益州長史代行州牧的相關印信。
劉璋集團,上下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徐庶才是劉璋的當家人。在劉璋手下混飯吃,你可以不用怕劉璋,甚至可以不用怕龐龍,但你不能不怕徐庶。徐庶平時一般不跟你玩虛的,他要是認了真,那就會來真的。
徐庶大半夜的派人送信給黃權,那就容不得他有絲毫反對。
而實際上,黃權也确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很快就完成了相關印信的交接,徐庶很順利的就又拿回了益州上下的軍政大權。雖然,徐庶手裏甚至都沒有劉璋的任何手令公文公函授權之類的東西,但黃權還是乖乖的交了權。
這就是積威日久,不得不從。
一拿到印信,徐庶就是開始用印。
一疊文書,啪啪啪啪,蓋個不停。
“令,原新三軍軍将兼領衛尉署吳懿,立即返回成都待查,不得有誤。”
“令,新三軍第九校校尉狐笃,暫代新三軍軍将,兼領衛尉署,負責成都内外所有治安城防事宜。”
“令,成都城外四面之駐軍,立即進駐成都城内,全面實施戒嚴。”
“令,新三軍各校級軍事主官,立即到州衙待命。”
“令,州衙六曹兩署主官,立即結束休假,到州衙公幹。”
……
徐庶屁股都還沒坐定呢,就一道道命令傳了下去,來往的侍衛穿行,甚至都跟不上徐庶公文下發的速度。
天光漸漸放亮,準備開門相互道賀慶祝的人們,赫然發現一隊隊士兵又再次開赴城内,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似乎比剛叛亂那會還要嚴厲。
“怎麽回事?怎麽又站上崗了?”
“可不是嗎,大過年的,就不能消停兩天嗎?”
“看這架勢,比以前還厲害啊,什麽來頭?”
“不會是吳懿回來了吧?”
“要不就是主公或者徐黑子回來了。聽說主公的兩個子女還有義子到目前都還沒找到,主公可能發怒了。”
“主公、徐黑子、吳懿,都不太可能吧,都太遠了,不可能這麽快就趕回來吧?”
“要麽是主公,要麽是徐黑子,沒看衙門的官員都趕回去坐班去了嗎,年都不過了。”
……
街頭巷尾又開始議論紛紛。
百姓怎麽議論是百姓的事情,但是,州衙,很快就文武齊聚。
“狐笃何在?”
“屬下在!”
“我以州衙的名義,正式任命你爲新三軍代理軍将,督領新三軍各校,兼領衛尉署,這是正式的公文。”
“屬下定不負大人所托!”
頒布了對狐笃的任命後,徐庶接着道:“如今,原來的衛尉署已經癱瘓,所以,自即日起,成都的治安工作,原有衛尉的工作,皆由新三軍負責。狐校尉,你得把這個事情抓起來。原則上,把三十歲以上的士卒從新三軍中抽出來,轉入到衛尉署,作爲以後成都衛尉的骨幹力量,在此基礎上,重新組建衛尉署。”
“諾!”
“另外,這裏有一份名單,你把名單讓各校謄抄一份,立即分頭去抓人,天黑之前,我要見到名單上的所有人。漏網一人,我拿你是問!若有反抗或逃跑者,格殺勿論!”
“諾!末将領命!”狐笃凜然應命。
狐笃拿着名單,立即就風風火火下去抓人了。
徐庶一上來就先給新三軍臨時安了個頭兒,然後如臂使指,開始調動新三軍這台暴力機器了。
州衙内的衆人看着這徐庶一上來就二話不說,先就扔下一個長長的名單,直接就派軍方去抓人,一時間都不敢吭聲。
徐庶又朝主簿龐淯吩咐道:“立即安排兩名侍衛,帶上公文,前往交趾,将吳懿拘押回來,質詢待查。”
“諾!”
“再有,立即行文給荊州,要求他們立即交出趙韪等賊人,交出從益州掠走的金銀錢财,否則兩家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諾!…大人,那個錢财要不要列個數目?”
“可以列個數目,不過這個數目一定要夠大!”
“屬下明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