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擺弄我有什麽用,孩子若是沒了,我看你拿什麽跟你男人交代。”
阿奴背着費氏,剛上到街面,就有人從南北兩邊沖了過來。阿奴一看不妙,急忙背着老太太閃身進了一家鋪子。
“今天好像街上亂糟糟,快看,對面的州衙失火了,冒好大的煙。哎哎,你們什麽人,就往後院鑽?”
“外面亂民造反,你們趕緊關門吧。”阿奴随便應了一句,就不管不顧的沖進了後院。
這裏的結構,外面是臨街門面商鋪,裏面是民居。
阿奴背着費氏,一頭就紮進了後院。進來一看,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小院,一間正房,左右兩間廂房,中間一眼水井。院子很小,很局促,很難藏住人。
“哎,你們什麽人,你這個小娘子怎麽聽不懂别人說話嗎,這後院是你随便進的嗎?你們要是缺吃少喝說一聲,咱這包子鋪還能少你一口吃的?看你們也不像是窮人,這穿着打扮,啧啧…”
店家是個中年婦女,大嬸大媽一樣的人物,平時吆喝買賣慣了,嘴忒碎。
“大嬸,外面的人在追殺我們,有沒有地方給我們躲一下?”
“看你一個小娘子,背個老太太不易阿,哪個挨千刀的敢追殺你們,不怕王法了嗎?”
“大嬸,來不及了。”阿奴聽動靜,後面的人馬上就到了,急忙就要正房裏沖。
“瓜女子,那裏藏不住人。”大嬸一把就把阿奴扯到了一邊,“這邊,這邊的茅坑旁邊有個柴禾垛,快快快,你們鑽進去,我在外面用柴禾蓋了,準保發現不了。”
“好臭,好臭!”費氏捂着鼻子連聲道。
阿奴卻管不了那麽多,急忙把老太太推了進去,接着自己也鑽了進去。
大嬸在外面剛用柴禾蓋好,人就沖進院子了。
“給我搜,給我仔細的搜!”
“搜什麽?”那大嬸說着話,閃身就迎了出來,“上個茅房都不讓人清靜會兒。又怎麽了?哎呦,這不是幾位衛尉署的官爺嗎,今天怎麽有空光顧小店,不是在抓逃犯的吧?抓什麽逃犯,快說說。”
“包子嬸,你這嘴還是這麽碎,剛才有沒有看到兩個女的進來過?”
“女的?有阿,是不是一個老太太,一個年輕的小娘子,穿的都還挺金貴的,看着像是大戶人家的?”
“對對對,沒錯,就是她們,她們現在在哪兒?”
“她們是什麽人阿,那個小娘子好厲害,不會是飛賊吧,就從這邊一蹦,就跳牆跑了,還背個大活人,太厲害了。楊頭兒,她們是不是要犯,有沒有賞錢,要是抓住的話,能不能分俺們一點兒?”
“少啰嗦,是從這邊翻牆跑的?”
“對對對,沒錯,不是翻牆,是跳牆,跟飛一樣的,這是傳說中的女飛賊吧。”
“你剛剛去茅房幹什麽?”
“去茅房還能幹什麽?我剛剛被吓住了,就,就,有點兒内急。咋,你個瓜娃子,你還不信你嬸子是咋地?”
那個叫楊頭兒的,還真就沒信她,走過去到茅房邊看了看。
“你們這味兒可真大,你們家的包子就在這裏蒸的?”
“楊頭兒,你又瞎說,怎麽能在這兒蒸的,那包子你可也沒少吃,你可别壞我們家的名聲。”
“你們的柴禾怎麽都堆在茅房旁邊,這裏面不會藏人了吧?”
“藏人?楊頭兒要不你進去藏一下試試。這以前是豬窩,結果可好,咱們沒養過豬,後來得了豬瘟就死了,要不你自己搜搜。哎呦,這味兒真是有點兒大,楊頭兒,要不你們幾個弟兄受點兒累,幫我們把這些柴禾翻一翻,最好能搬到夥房那邊。”
“你想什麽呢?使喚傻子呢?不過你這兒味兒太大了,你就用這些柴禾蒸的包子?你這也太惡心了吧,你這衛生防疫條例怎麽過的關?你那個衛生檢查是怎麽蒙混過去的?”
“不堆這裏堆哪兒?堆夥房旁邊,你們又說不衛生,那俺們隻能堆這旮旯裏了。這裏也不礙你們的眼。再說俺那包子怎麽了,這味兒的柴禾蒸的包子怎麽了,你不也一樣吃得津津有味嗎?俺們包子怎麽了,你可不興出去敗壞我們家包子的名聲。”
“得,得,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楊頭兒被包子嬸一頓說,說得開始惡心起來。“還說剛才的逃犯吧,你這屋裏沒藏人吧,都打開看看!”
“真是個犯擰的,給你說了,早就跳牆跑了,你還在這裏瞎耽誤工夫。你沒看這都鎖着的嗎,她能進得去嗎?”
“少廢話,全部打開!格老子的,老子早跟你說了,是要犯,抓住了重重有賞,賞你一座金山都可以,要是敢窩藏要犯,要你們全家陪葬!”楊頭兒拔出腰刀,兇狠地吓唬着包子嬸。
“官,官,官爺,你别拿這個比劃俺,你一比劃,俺又想上茅房了。你别比劃,俺這就打開,你們随便看,随便看,别短了俺屋裏的東西就行。”
“死婆子,真是舍命不舍财,放心吧,就你家裏那點兒破爛東西,老子們還看不上眼。弟兄們,都給我搜仔細了!”
“諾!”
一通翻箱倒櫃折騰,什麽也沒發現。
“包子嬸,你确定她們是從這裏翻牆跑的?”
“我騙你幹什麽,她們不跑,難道還在這裏等着你們來抓不成。早跟你娃說了,你娃就是不信。那後邊就是張大戶他們家,你們是不是不敢去搜阿,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你說什麽呢?我們不敢?看來你還不知道要變天了,我們有什麽不敢的。弟兄們,走,抓住要犯,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楊頭兒一揮手,一群手下嘩啦就退了出去,又到隔壁院子裏折騰去了。
這邊剛走,茅房那邊就有了動靜。
“哎喲我的個媽阿,阿奴你個死妮子,你這是狠我不死阿,非得要把老娘熏死不可。你這死丫頭,都說最毒莫過婦人心,你真是太惡毒了,把我老太太往死裏整阿,不但把我寶貝孫子給弄丢了,還要熏死我老太太。”
再看,阿奴和費氏,已經從柴禾堆裏爬了出來。
味兒太大。
真待不住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