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叙沒想到自己回一趟成都,竟陷入到一場詭異的内亂當中。
黃叙自小生病,對市井生活确實沒多少了解,更别說發現什麽異常。然而,兵器的反光刺花了他的眼睛,告訴了他,街面上這一切确實都是假象,刀光劍影中,剛才還溫良恭儉讓的行人商販,全都手執兇器,沖向了州衙大門。
“快走!”随從拉起黃叙就跑。
黃叙還有些懵懵懂懂,跑了兩步,卻又立定不跑了。
“不行,我們得回去救阿奴!”說着,黃叙就開始往回跑。
兩個随從急忙沖上來抱住他,苦苦相勸。
“先生,這種情況下,我們幾個人沖過去沒用,隻會送死。先生不是說了,州衙保衛嚴密,想必她們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不行,我必須得回去保護阿奴!”黃叙的倔脾氣上了,說啥也得回去。“那麽多人,突然進攻州衙,定然是蓄謀已久的叛亂,州衙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不敵,阿奴肯定有危險,我必須回去救她!”
“先生!你冷靜一些,我們這幾個現在沖過去,隻會白白送死,根本救不了人。先生要想救人,我們趕緊去搬救兵,先生在成都待過,可知哪裏有救兵?”
“救兵,對,搬救兵,速速去搬救兵!”黃叙被一提醒,立即又折身往城外跑。“學府和軍營緊挨着,那裏肯定有救兵。”
邊跑邊大喊:“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賊人正在圍攻官衙,快快通知官軍,快快通知官軍!”
剛喊兩聲,就有一群人朝三人沖了過來。
姓周的随從一見情況緊急,掃眼看見路邊停了一輛馬車,急忙沖過去拔刀砍斷馬的繩索,拽過黃叙,一把黃叙托上馬背,然後用刀背在馬背上狠狠一抽。那馬吃痛,仰首嘶叫一聲,奮蹄而去。
緊接着後面的人就沖到了跟前,兩人急忙拔刀迎敵,且戰且退。
且說黃叙,縱馬狂奔,很快就來到了西城外的新兵營處。新兵營,裏面緊挨着學府的兵學院。新兵營,是新兵訓練的地方,這裏駐軍其實不算多,有一個校的常備駐軍,主要是負責新兵訓練,以及附近的保衛工作。
黃叙剛到營門前,就被哨兵攔住了。
“幹什麽的,沒看這裏是軍營嗎,趕緊下馬!”
“這位兄弟,我有緊急軍情,急需要見你們的将軍,請速速通報!”
“去去去,少在這裏搗亂,小心我弩箭無情!”哨兵根本就不信,還以爲黃叙是想來當兵的無賴子。
“混蛋,有人造反了,正在圍攻州衙,你他娘的聽到沒,有人造反了,造反了,趕緊去喊你們将軍出來,耽誤了緊急軍情,要你的狗頭!”黃叙氣得大罵。
哨兵看他這麽氣盛,也弄不清真假。
“你們幾個,看住他,我去禀報咱們頭兒。”領頭的吩咐一聲,急忙向裏面跑去。不一會,領着一個年輕的軍官跑了出來。
那軍官見面就問:“什麽情況,老實交代,若敢謊報軍情,拿你軍法從事!”
“這位将軍,有人造反了,好多人在圍攻州衙,請将軍立即發兵前去平亂,再晚就來不及了。”黃叙一看有當官的來了,急忙禀告。
“造反?”那軍官明顯有些不信,土匪還有點兒譜,百姓造反,根本不可能。成都自從幾年前因爲欠條的事情,圍攻過府衙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事件。造反,根本不可能。“什麽時間?有多少人?用的什麽武器?”
“就在剛才,大概一刻多鍾前,光我看到的後門就有好幾百上千人,其他方向就不知道了,估計得有幾千人,武器都是刀劍弓弩之類的。咱們别啰嗦了好吧,快快發兵吧。”
“發兵?沒有調令我們是不能随便出動的。你有衛尉署或者州衙的命令沒?”
“什麽亂七八糟的,哪來什麽命令,官府都被圍了,哪來什麽命令,再不趕緊出兵平叛,人都全部死光了!”黃叙吼叫道。
那軍官看着黃叙着急的樣子,不像作僞,但是随便出動軍隊,也不是兒戲。軍隊出動,必須要有軍令,去遂行什麽軍事任務,比如訓練、剿匪、作戰、換防等。這個軍官就是負責訓練新兵的,沒有軍令是不敢随便出兵的。
“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黃叙,你叫什麽名字?我說,咱能不能别在這裏閑扯了,有人在造反啊,你怎麽還有閑工夫問東問西的。”
“在下狐笃。黃叙?令尊是不是…?”
“我爹是黃忠黃漢升,怎麽了,跟這有關系嗎?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在這裏瞎耽誤工夫了,都火燒上房萬分危急了,你還在這裏閑扯,小心我叫劉璋直接把你給軍法從事了。還糊塗,我看你真是個糊塗蛋。”黃叙被這個年輕軍官給徹底惹毛了,忍不住指着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
那軍官倒也沒跟他計較,皺眉思索了幾秒,然後對身邊的軍卒下令道:“吹緊急集合号,新兵營全體緊急集合!”
“諾!”
不一會,軍号響起,緊接着,噼裏啪啦的士卒跑動聲。
幾分鍾過後,有人過來報告:“報,新兵營集合完畢,請指示!”
“令新兵營遂行全裝備拉練任務。新兵營第一校,目的地成都西門,第二校目的地成都北門,第三校目的地成都南門,各教導隊随行。西門較遠,第一校可以直接穿城而過。我和督導隊,在東門等大家的結果。出發!”
“諾!”
然後就是一陣陣的傳令聲,部隊魚貫而出。
“你搞什麽名堂,我是過來喊你去平叛的,有人造反了,正在圍攻你們的州衙,你搞什麽勞什子拉練?還有,這些一看就是新兵蛋子,你糊弄誰呢?我看你這個名字真是沒白起,真他娘是個糊塗蛋。”
黃叙氣得忍不住又指着對方的鼻子罵将起來。
關心則亂,如今的黃叙,早就亂了方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