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車開到了租界的邊界,進入了一個占地幾畝的園林之中,這裏正是邵家。
車到了佛堂附近就停了下來,去往佛堂的石子路的兩旁,已經站滿了低頭不語的下人。
路中間站着一個穿着管家衣服的中年男子,看到下車的兩人,趕緊上前幾步迎了過來。
“老爺,您終于回來了,老太太這兩頓飯都沒有吃幾口,這樣下去,對身體可不太好!”
邵登科較忙說道:“老太太現在在那裏,帶我過去!”
管家說了句:“佛堂!”
邵登科接着帶着程時走向佛堂,走路的時候,他看了看身邊的程時,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的話,家母根本不會聽,還希望程探員快點找到那本經書,家母不吃飯,那可不行!”
程時見邵登科一臉着急的樣子,看的出來對方是一個至孝的人,他安慰的說道。
“我會全力去找經書的,至于老太太不吃飯的問題,是目前最先要解決的問題!”
邵登科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可是家母認定的事,我是勸不動的,她一定是認爲佛經丢失是她的錯,在懲罰自己呢!”
兩人這時候已經來到了佛堂的大門口,一個老婦人正在佛堂的中間跪坐着。
程時攔住了正要上前的邵登科,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走進了佛堂。
程時走到了老太太的旁邊,老太太自然也感覺到了身邊來人了,但是對方一直沒有說話。
老太太睜開雙眼,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程時,見是一個陌生人,她也沒有驚呼和露出害怕的神情。
而是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誰?!”
程時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說道:“一個信佛的人!”
“既然信佛,爲何見佛不跪!”
“跪拜那隻是一個形式,這并不代表我不信佛!”
“連形式都不做,你怎麽證明你真的信佛?”
“我不需要證明,我在想什麽,佛什麽都知道,所以我不跪,因爲那是多次一舉的事!”
老太太不再說話,程時笑了笑,接着說道:“你在這裏跪拜,是不是爲了做這個的形式!”
“我是因爲做錯了事,才來這裏贖罪的!”
程時接着說道:“你如果真的認爲你做錯了事,你在這裏跪拜就能贖罪了嗎?!
你是不是認爲佛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所以才來這裏跪拜,讓佛知道你已經知錯了?!”
老太太聽到這裏,立馬反駁道:“不,佛自然是知道的!”
程時接着說道:“那是因爲你心裏也不認爲你做錯了,所以怕佛知道你心裏的真實想法?!”
老太太接着說道:“我沒有,我知道做錯了,所以…所以…”
程時接着說道:“如果,你真的知道錯了,就去彌補回來,而不是在這裏跪拜!
而且,你以爲佛會因爲你的無心錯誤,會懲罰你的家人,所以才來這裏跪拜。
除非,你是假的信徒,又不知道自己錯了,所以,佛才會因爲你的過錯,而懲罰你!”
老太太愣住了,接着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合十,一臉平靜的對着程時說道。
“謝謝你,我剛剛的狀态是錯的,是真的入魔了,謝謝你将我從入魔的狀态拉回來!”
程時接着說道:“你确實做錯了,你做錯的不是丢失了佛經,而是,因爲你把佛經看的那麽重!
你因爲一本佛經的丢失,從而不怎麽去吃飯,你懲罰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兒子!”
老太太聽到這裏,有些疑惑的盯着程時,程時接着示意老婦人回頭去看。
老太太這才看到了門口一臉着急的兒子,老太太長舒了一口氣,接着準備起身。
邵登科看到這裏,連忙上前将母親給扶了起來,老婦人一臉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老太太開口說道:“兒啊,娘不應該不吃飯去懲罰你,還好,有你請來的這位大師開解爲娘!
要不然爲娘也不會這麽快清醒過來,你是從那裏請來的這位大師,因爲那本佛經嗎?”
邵登科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因爲佛經而來,不過,這位不是什麽大師,而是巡捕房的探員,程時,程探員!”
老婦人愣了一下,然後反應了過來,然後說道:“罪過,剛才婦人又着相了,心裏有佛,是不是大師,又有什麽分别!”
程時沒有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開口說道:“佛經你們放在了哪裏,又是誰在佛堂守着的?!”
邵登科接着示意身後的管家,将看管佛堂的人找了過來,然後指了指佛像下面的桌案上。
老太太開口說道:“我得到佛經之後,就一直放在了佛案之上,每天上午我都會過來誦念。
今天早起的時候,丫鬟就發現佛經不見了,所以,我也一時之間就沒有反應過來!”
程時點了點頭,走到了佛案之前,經過老太太的指出,程時看了看佛經本來放着的地方。
這裏一看就是經常被打擾,一塵不染,程時介意在佛堂轉了起來,也沒有發現絲毫的線索。
邵登科在程時觀察的時候,已經将老太太送回去用膳了,然後又轉了回來。
“怎麽樣,程探員,你有什麽發現嗎?!”
程時搖了搖頭,接着說道:“沒有發現,不過,沒有發現就是最大的發現,肯定有内部人參與了。”
接着管家也帶進來了三個人,一個老太太的貼身丫鬟,還有兩個看守佛堂的下人。
程時先來到丫鬟面前,直接開口問道:“這裏有幾把鑰匙,還有一共幾個人負責這裏,你今天來的時候,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丫鬟有些緊張的回道:“這裏隻有一把鑰匙,鑰匙一直在老夫人的房價裏挂着。
老夫人說佛堂這裏不适合人來人往,所以,就我一個負責這裏的打掃工作。
我早上伺候老太太起床之後,就拿着鑰匙來到了佛堂,和往常一樣進入了佛堂,沒啥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