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機器人将成捆的火箭運送到了發射車旁邊,由炮兵編隊完成裝填。
新國的士兵在前哨外列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隊,等候着指揮部的調遣。
锃亮的機械外骨骼散發着滲人的殺氣,集市中的幸存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空中整耳欲聾的呼嘯聲襲來,完成投彈任務的光影戰鬥機切換垂直起降姿态,停靠在了飛艇的頂部。
站在前哨的瞭望塔上,許源眯着眼睛,檢閱着他的軍隊。
站在他的身側,擔任副艦長的甯輝幹淨利落地答道。
“所有位于地表的病毒生産基地已經摧毀。”
“還有位于地下的目标嗎?”
“23号庇護所,格魯部落的發源地。”甯輝答道。
“深度?”
“1000米。”
許源點點頭。
絕大多數輻射人都無法生育,而病毒的培養槽便是他們的“卵”。
隻要将其盡數摧毀,删除病毒的生産數據,就算是斷了這些輻射人的根。
如果格力聯邦的總統陛下認爲,許源隻是打算教訓教訓那些不開眼的格魯部落,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
對于敵人,新國的作風從來都是斬草除根。
……
格力聯邦,平民窟。
那是一間很破舊的診所,坐落在濱河公園平民窟的角落。
剛一走進這平民窟,黃龍山便明顯地察覺到了這裏的氣氛與其它地方明顯的不同。
人們衣着褴褛,破舊的襯衫與褲子歪挂在小巷上方的晾衣繩上,以至于那本就沒有多少陽光能照耀到的小巷,更顯得影影綽綽。
一路走來,他的右手一直揣在兜裏,半刻不離那手槍的槍柄。
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四周的頹廢的難民那不懷好意的視線,就好像小偷在丈量着獵物的荷包。
很明顯,這裏是法外之地。
比起新國,這裏簡直就是一座垃圾堆!
黃龍山一邊在心裏罵了句,一邊跨進了那間診所。
門口負責挂号的是一個球型機器人。雖然他對這機器人的做工有點感興趣,但猶豫了片刻後,他最終還是克制了伸手擺弄的沖動。
“6号,請在休息區等待。”
刺耳的金屬摩擦音從金屬外殼下飄來,伴随着撕紙般的聲音,一張寫着編号的紙條從那機械嘴中吐出。
黃龍山接過了那張紙條,在診所内張望了下,然後走向了休息區,坐在了長凳上等待。
休息區内坐着不少人,大多數都衣衫褴褛。
格力聯邦人很多,窮人也很多,劉醫生的診所費用很便宜,所以這裏的顧客多是窮人和一些吝啬的獨行客。
不過也正是因此,這間診所在貧民區内擁有着良好的口碑,黃龍山沒費很多力氣就找到了這。
借着等待的空檔,他偷偷打量了幾眼診所内的客人。
有人類,也有輻射人,還有披着鬥篷不願以面目示人的怪人。
前排就坐的綠皮膚大個子一人占了兩個座,抱着雙臂不耐煩地等待着。
察覺到了黃龍山試探的視線,那輻射人立刻瞪了他一眼。
黃龍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在格力聯邦的疆域内,對輻射人稍有不敬便有着被責罰的風險。他們稱之爲“平等”,雖然在其他人包括他們自己大部分人看來是荒謬。
沒必要在這裏節外生枝,而且這些輻射人也鬧騰不了多久了。
如此想着,黃龍山将視線投向了時鍾。
“6号。”
終于,診所内喊到了他的名字。
黃龍山起身,向就診室的方向走去。
當看到那位劉醫生時,他心中不由暗暗詫異。
果然如情報上表述的那樣,這位在這間診所内幹了十年的醫生,依舊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哪兒疼?”熟練地轉着筆,劉醫生頭也不擡,便開口問道。
“麻麗成瘾。”
“胳膊。”
黃龍山很老實地伸出了胳膊,目光不動聲色地在診所内掃視。
“不用看了,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劉醫生頭也不擡地說道。
黃龍山暗自詫異,這醫生頭也不擡便察覺到了他打探的視線。
“您誤會了,我不是來偷東西的。”黃龍山尴尬地笑了笑說道。
劉醫生握着檢測儀的手停了下來,一直埋着的頭終于擡起,那雙淡漠的眼睛看向了黃龍山。
“是嗎?我倒是希望你是來偷東西的,而不是爲了其它什麽目的。”
黃龍山沒有說話,劉醫生将檢測儀對準他的脈搏來了下,很快熒屏上便得出了一組參數。
“成瘾是最近?”
“是的。”
“爲了見我不需要特意嗑.藥,藥品在源星上很緊缺。即便你的雇主很有錢,浪費也是可恥的行爲。”劉醫生将記錄本扔到了一邊,“那麽,請說明你的來意。”
見被識破,黃龍山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先爲我開藥嗎?”
一包瘾立停毫不客氣地甩到了他的懷中。
黃龍山翻過标簽,看着那價格,眉頭頓時抽搐了下。
标價200源晶。
好家夥,一下子就給他開了最貴的藥。
“說吧。”劉醫生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受人之托。希望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黃龍山試圖讓自己的說法顯得不那麽可疑,但最後發現,這句話無論用什麽語氣說出來,都和綁架宣言沒什麽兩樣。
“如果我說不呢?”
黃龍山謹慎地掃了眼門口,見無人偷聽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是這爲你好,無論你相不相信,這裏很快就要完蛋了。”
劉醫生沉默了良久,開口問道。
“那麽告訴我,你的那位雇主想見我的理由。”
“我們的領袖懷疑你是電子人,當然,這不意味着我們會對你不利,隻要确認你的程序……”
黃龍山話沒說完,劉醫生卻是“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聳了聳肩膀,黃龍山并不在意他無禮的笑,隻是将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他。
走?還是不走?
“你們的那個領袖是這麽告訴你的嗎?啧啧,不錯,用電子人這個幌子卻是能夠掩飾……”
“請不要繼續說了。”黃龍山立刻說道。
“怕知道的太多?”瞟了這位緊張的訪客一眼,劉平咧嘴笑了笑,那并不衰老的臉上卻透着老年人才有的老成。
“沒錯。”黃龍山很坦然地說道。
如果許源不告訴他詳情,那就意味着以他的身份不該知道。
若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對于他這種小人物來說并非一件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