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分鍾的時間,升降梯在地底停穩,許源看到了76号庇護所的大門。
每座避難所的設計都不一樣,但在大體結構上還是相仿的。
齒輪狀的避難大門敞開着,從地上那厚厚的灰塵來看。顯然是荒廢了很久。
躺靠在門口的屍體上穿着藍色的制服,從胸口上的血迹來看,應該是死于槍擊。
“掠奪者的進攻很突然,所長指揮保安反擊,但人爲的大火讓一切都陷入了混亂……”
許源點了點頭,拉動起槍栓,率先向避難所内走去。
避難所内一片漆黑,連基本的照明都沒有。
核聚變燃料棒很久以前就用光了,兩人隻能靠頭盔上的頭燈避難所内部空間。
“布局和36号避難所差不多。”許源随手拾起了一本日記,抖了抖上面的灰塵。
【最後的新聞,看來我們把反對者炸回了蠻荒時代,糟糕的是,我們也一樣】
将日記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許源端着步槍,繼續向前探索。
“吱吱——!”
刺耳的響聲從陰影中竄過,許源猛地掉轉槍口鎖定了陰影處,幾隻肥碩的老鼠瘋狂地鑽進了角落。
“是變異老鼠。如果不是餓急了,他們一般是不會攻擊活人。”徐瑞雯說道。
“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許源歎了口氣,打開了頭盔上的生命信号探測裝置,“螃蟹變大了都要吃人。”
雖然時間久遠,但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很長時間,對于避難所的地形徐瑞雯還是有些記憶。
因爲沒有電,避難所内的電梯自然是無法運行,兩人選擇了安全通道的樓梯。
陰暗的角落中埋伏着未知的危險,不過兩人很幸運,除了一隻牛犢大小的變異蜘蛛外,沒有遇見更危險的變異生物。
對于蜘蛛的螯牙來說,聚乙烯護甲還是太過堅固了。
突然從黑暗中襲來的巨口隻是把許源吓了一跳,便被匕首削去了腦袋。
處理掉胳膊上的粘液後,他隻在的左臂護甲上發現了一串淺淺的牙印。
爲了防止意外,在路過蛛網的時候,許源順手踩碎了所有的蛛卵。
終于,二人抵達了庇護所底層的,站在了庇護所所長辦公室的門前。
關于這座庇護所的一切,都記載在這裏。
而作爲整個庇護所的大腦,這裏的電力系統與外界是完全獨立的,由單獨的電池供電。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密碼爲什麽會在聯邦人的手中,而且還會被一個小小的議員弄到,以至于他們的總統不得不派人除掉他滅口。”
一邊在門口的終端鍵入了趙德陽給他的密碼,許源一邊說着。
“而且那個知道密碼的聯邦總統,卻是遲遲沒有來這裏。”徐瑞雯沉思道。
“是因爲不知道庇護所的位置嗎?”
“不像。”徐瑞雯搖了搖頭。
就在所長辦公室的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牆壁上的燈光驟然明亮了起來,将這避難所中的黑暗驅散。
與此同時,那輕柔的女聲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歡迎使用庇護所科技,庇護所系統竭誠爲您服務。”
“什麽情況!”許源立刻拔出了步槍,警戒地指着四周。
“電力系統重啓了?這不可能,這座避難所應該早就沒電了才對……”望着牆壁上的小電視,徐瑞雯喃喃自語道。
兩人在門口等待了很久,平舉的步槍直指着不遠處的入口。
然而等待了很久,那裏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有人進入動力室補充了燃料棒?不可能……趙偉他們守在庇護所的入口,應該沒有人會進來才對。”
許源将步槍甩在身後,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機箱大小的無人機終端,擺在了一旁的掩體後面。
十數架無人機從終端的“蜂巢”中飛出,懸浮在了走廊的四周。
“放無人機出來幹什麽?”徐瑞雯好奇地問道。
“空空蕩蕩總覺得瘆得慌,讓無人機守在外面,我們進去搜索有用的資料。”在終端上設定了巡邏規則,許源掃了眼黑洞洞的入口,向着所長辦公室的門走去。
跨過了那扇鐵門,他在房間内瞧見了一具穿着所長制服的骷髅,骷髅的手邊躺着一把手槍還有一本日記,看起來像是自殺。
“這裏有人來過了,而且就在不久前。”用槍口戳了戳那骷髅的胸口,徐瑞雯微微皺眉道。
“何以見得?”從地上拾起了那本日記,許源問道。
“這件衣服,你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哪裏不對勁?”
“所長辦公室是庇護所中的庇護所,剛才我們通過的那道門就安裝有紫外線滅菌裝置,等于說這個房間是無菌室,在無菌密封環境中,屍體的腐爛速度是非常緩慢的,十餘年的時間很長,但絕對不至于讓他變成這副模樣。”徐瑞雯說道。
這麽一說也确實。
十餘年的時間很長,但怎麽也不至于讓他腐爛的這麽徹底。而且當時所長應該是在地面的營地,指揮治安部隊反擊掠奪者,沒有道理會出現在這裏。
有人出于某種目的,将所長的屍體從地表搬到了地下,或者幹脆是别的什麽屍體,隻是給他換上了庇護所所長的衣服。
許源打量了下四周,試圖從周遭的環境中察覺出些端倪。
然而很遺憾,他并不具備偵探的天賦。
“有人來過這裏,然後從外面搬來了所長的屍體,并從這裏帶走了什麽。”許源一邊喃喃自語着,一邊看向了手中的日記。“而且留下了這本筆記。”
“隻能這麽解釋了。”徐瑞雯食指抵着下唇,秀眉微蹙,
“沒準那個加納聯邦的總統已經來過了,來的時候還更換了動力室的燃料棒,所以剛才在我們啓動所長辦公室大門的時候。避難所會突然‘來電’?既然已經從這裏得到了什麽,那麽他們自然不會在意趙德陽洩露密碼,隻是單純地想要将他除掉,保守這個永生的秘密,可這樣也說不過去,如果他們想保守這個秘密,沒道理會留下日記本這樣的線索。”
望着手中的日記本,許源陷入了沉思。
坐在了椅子上,許源翻開了日記本,這時,他意外地發現,每一頁的頁腳位置都被黑筆塗成了整齊的方塊。
那原本屬于日期的位置被人爲地隐去了,出于某種不爲人知的理由。
【庇護所關閉一個星期,我們依舊能接收到外界傳來的信息,不過爲了照顧人們的情緒,我們決定報喜不報憂,盡量屏蔽掉那些不利的戰報,并鼓勵人們核戰很快就會結束,】
【第一個年頭,我們在庇護所過了春節,從今天起,我們再也收不到從外界傳來的信息了,戰争的前線已經收縮到了這裏,出于安全考慮,庇護所進入了無線電靜默狀态,徹底斷絕了與外界聯系。】
【這種感覺簡直難以言喻,就好像從文明社會走進了一片森林,外面對我們來說一片黑暗,爲了生存下去,我們隻得扼住自己的喉嚨,塞上自己的耳朵,不去發出任何聲音。也不相信外面的任何以假亂真的情報,直到鎖定年限爲止,庇護所的大門不會開啓。】
【第二年,每天的工作都差不多,每天吃的食物也差不多,爲了不使日記本顯得太過無聊,我已經養成了每隔一星期做一次日記的習慣。不過看來無聊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今天突然有人找到了我,他自稱是觀察者及華科院的院士,他宣稱爲了完成政.府交給他的命令。希望我配合他在庇護所中進行實驗。】
【他确實出示了有我上級簽名的文書,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也就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有個前提是,不得危害居民的生命安全,身爲庇護所的所長,這才是我的職責所應該考慮的事情。】
【實驗開始了。不過雖說是實驗,其實也就是對每位居民定期抽血化驗,對居民的正常生活沒有任何影響。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份名單,有的人的名字後面被畫了圈。我問他這個圈代表什麽意思,他沒有回答我。】
【實驗已經進行了一周,他找到了我,向我表示,需要是時候進行試驗的下一環了。我問他需要做什麽,他告訴我,逮捕名單上所有被着重符号标記的人。
【簡直是無理取鬧,雖然我是庇護所所長,但這不意味着我有爲所欲爲的權力,他威脅我,這是上級下達的最高指示,一旦确認庇護所将長期封鎖,立刻執行該計劃。如果我抗命,将被視爲叛.國。】
【好吧,我妥協了,所有後果你自己承擔,見鬼的任務,該死!】
【我很不情願地下達了命令,名單上的幸存者被檢測出患有某種可怕的基因病毒,将被強制進入休眠倉,去未來等待治療。】
【說起來,名單上還有一個不滿歲的小女孩。将孩子從父母身邊奪走實在是太過殘忍了,我将她的名字從名單上劃去……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很幸運,任務順利完成,沒有在庇護所内引起太大的恐慌,XXX的實驗正式開始,所有被裝進冷櫃的冰棍兒都是他的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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