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許源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從張朝陽的臉上看見失望之類的神色，反倒是瞧見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掌聲漸停，隻見張朝陽再次站起身來，微笑着看向了許源。
“很好，我個人是非常贊同許董事長觀點的。”
“科技是人類進步的台階，因爲科技，我們的明天會更美好。作爲一家互聯網企業的董事長，我認爲互聯網的精神是分享，那麽許源先生，你願意爲了你的祖國跻身互聯網大國，秉承分享與共同進步的無私，向華國企業公開貴公司的虛拟實境技術嗎？”
會談室内的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
經貿部部長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張朝陽，而在場的互聯網企業代表和記者則是期待地看向了許源。
戴着眼鏡的老馬漫不經心地偷瞄着兩人，卻是默不作聲。
在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下，許源緩緩開了口。
“恕我直言，難道張先生将慷他人之慨的行爲，管叫做分享？”
張朝陽明顯愣了下，他沒有料到許源爲何會突然這麽說。
但很快他便反映了過來，微笑着應對道，“當然不是，您誤會我說的意思了，我指的是，你可以通過注冊專利的方式，用公開換取技術保護，對使用該技術的公司收取專利費，如此一來既保證了貴公司的利益，又方便了華國互聯網企業能夠公平地進入虛拟實境市場，你又何樂而不爲呢？”
這兩番話一說完，兩頂帽子就扣實在了許源的腦袋上。
一頂名爲慷慨，一頂名爲＊＊。
然而……
“我拒絕。”
張朝陽愣住了，在坐的互聯網企業家們也愣住了，旁邊的記者也愣住了。
雖然他們自己也不怎麽相信，許源會因爲兩三句話将技術交出來，但卻也沒有想到，許源會拒絕的如此幹脆。
“你這是壟斷，亂用市場支配地位阻礙技術進步，你确定要這樣嗎？”張朝陽說道。
聽到他的話，許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壟斷？亂用市場支配地位？這句話由你來說真的好嗎？張先生。”
“爲什麽不能由我來說？”張朝陽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但臉色依舊如常，“難道做了錯事還不讓人……”
“兜售搜索排行，虛假醫療廣告，對版權侵犯肆，……啧啧你幹的是都是維持市場秩序？”許源一臉的嘲諷。
醜事突然被擺到台面上，原本遊刃有餘的張朝陽頓時露出了狼狽的表情。
“這是诽謗，在公衆場合請注意的你的言辭，如果報道出了差錯，你可是要負責任的！”
“那麽，請你逐條反駁我擺出的事實。”許源微笑道。
“根本不用反駁！我們公司的一切行爲正當合法，我們至今沒有陷入大官司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許源突然又笑了笑起來，“源科技的技術全部爲企業獨立研發，其技術作爲企業秘密合理合法，至于你說的壟斷，我倒是想問問，壟斷的定義是什麽，你們白度算不算壟斷？”
“壟斷的定義？呵呵，許先生企業做的這麽大，還得多學學法律才行，壟斷的定義自然是得看市場份額。”
“那我有運用源科技的市場地位，禁止你們去設計研究銷售自己的虛拟實境産品了嗎？”許源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張朝陽漲紅着臉，一時語塞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壟斷，全世界的跨國大企業或多或少都與壟斷沾邊，有的人是通過先進的技術形成了壟斷，有人則是憑借自身無可替代的特點，但無論怎麽說，他們都是市場競争下形成的壟斷，這裏先不談我，就談談你好了，請問張先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敢說自己是市場競争下形成的壟斷嗎？飛度公司的壟斷，對這個市場而言就是良性的嗎？”
張朝陽地臉漲成了豬肝色，許源的話讓他無言以對。
坐在首席的部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尴尬地輕咳了聲。
“兩位還是請坐下吧，我們這是來尋求合作的，而不來尋找分歧的，希望諸位接下來的談話能在友好的氛圍中進行，媒體也勿對此做衍生報道。”意味深長地看了在場的媒體記者一眼，李海濤沒有多說，收回了視線。
被兩人針鋒相對地這麽一攪合，原本熱鬧的氛圍頓時有些尴尬了。
老馬站起身來，咳了咳，準備充當和事佬的角色，“那麽，會談就繼續，接下來……”
“關于虛拟實境項目合作的事，我隻說一點。”
許源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老馬的話，神色淡然地面對着衆人，“合作者我們歡迎，無理取鬧者滾一邊去！”
說完，他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各大網絡公司老總和在場的媒體記者，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這一刹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還沒有從許源剛才的話，和現在的霸氣離場中回過神來。
這可不是什麽公司内部會議，這可是關系到兩國經貿合作的商務論壇！
雖然合作交流的領域不隻是互聯網，但任誰都知道，互聯網才是這次商務論壇中的首場外加重頭戲。
雖然張朝陽冒犯的發言有錯在先，但這許源的反應也未免太過激動了吧？如此不成熟的舉動，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實在是有些不符合他跨國大集團董事長的身份。
然而其實早在昨天，王道國就已經說過了這個問題。
華國有一部分人認爲，應該把源影國際集團的技術收歸國有，畢竟人工智能，虛拟實境，還有那什麽營養合劑和海底采礦，這些可都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尤其是海底采礦技術，更是對華國最有吸引力的，其吸引力甚至可以勝過虛拟實境技術。
所以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許源也隻有給那另外一部分人看看自己強硬的态度和決心了。
仿佛是料到了許源會提前退場，當他跨出大門的時候，王文博正等候在樓梯下。
“這麽快就完事兒了？”
“話不投機，走吧，在回酒店之前，我需要你帶我去個地方。”留下這句話，許源徑直向車庫的方向走去。
“夜場嗎？我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不過這天還沒黑，真的沒問題？”
“滾！”許源笑罵道。
原本許源也沒指望能在商務會談上達成什麽具體的協議，該傳達的信号已經傳達了，所以提前退場也沒什麽差别。
唯一的麻煩就是，他不給面子的做法或許會被人诟病。
但他之所以會這麽做的原因，也可以歸咎爲飛度公司的惡言惡語。
更何況，就算是爲了那每年十數億的美金，王家也會替他把屁股擦幹淨，所以這點也無需他過多擔心。
“我猜你離場的時候，張朝陽的表情應該很精彩。”坐上車後，扶着方向盤，王文博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更精彩的是李海濤，不過得罪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沒事，他雖然是個部級，但沒什麽實權，在立場上，他應該屬于中規中矩的中間派。你不妨擔心下百度，他沒準會把你從搜索引擎的首頁挪下來。”王文博揶揄道。
“除非他樂意看到，所有裝了寶寶的手機都無法用飛度搜索。”靠在坐墊上，許源毫無懼色地彎了彎嘴角。
這車還沒開出兩公裏，江晨便接到了阿裏公司的電話，對方表示希望就虛拟實境網購項目展開合作。
正如他所預料的，就算商務會談不歡而散，但源科技本身技術的吸引力還是不愁沒人來找。
對于這些潛在的合作者或競争者，許源沒有當即許諾什麽，而是表示等源科技新任ceo上任之後，會由他與諸位詳談合作之事。
然而，許源的話讓打電話來的各公司代表明顯一愣。
源科技要換ceo？這可是個不得了的新聞！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下一任ceo會是誰時，在一間咖啡廳内，許源見到了這位由聶疏影推薦的源科技下任ceo。
丁建華，原寶寶項目部負責人，算是從源科技成立之初就爲公司效力的老員工了。
技術員出生的他爲人嚴謹穩重，相比起自己的想法更重視上級給出的指示。
因爲曾在公司核心項目部工作的緣故，其對于源科技業務熟悉程度也僅次于聶疏影，由他擔任源科技新任ceo，也是最合适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