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算算的話,似乎已經快有一年沒回來了。
故土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變化的隻是他的心境,走的時候有些匆忙,而回的時候卻很從容。
接機儀式是由外交部操辦的。
雖然卡國于華國政體有别,但同屬于一個文化圈,兩國存在着兄弟般的情誼。
而對于卡國總統的到訪,華國自然是展示了最高的禮遇,以彰顯大國風範。
兩國的一号領導熱情的握手,并在一衆人的陪同下走向了外交的儀仗車隊。
媒體很有秩序地站紅毯兩側,用攝像機向全國人直播着兩國的友誼。
麻煩的事許源全扔給了林修傑去做,而他則安分地待在了商務代表團中,低調地回避了媒體。
這次出行他沒有帶任何保镖,劉靈也是作爲他的秘書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後半步。
負責接見他們這些商人的主要是外交部的人,以及主管經貿合作這塊兒的領導。
一見面,爲首的那名官員便熱情地迎了上來,握着許源的手重重地晃了晃。
許源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些西裝革履的官員雖然是在接待整個代表團,但視線卻一直若有若無地停在他的身上。
他能從這些視線中感覺到明顯的讨好,而之所以他們會這麽熱心,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上頭的意思!
這無疑是個好的信号。
想到這裏,許源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對于這趟華國之行,這無疑是個好的開始。
他也非常的希望,可以就這樣一直好下去。
到訪的首日主要是外交會晤,商務論壇在明天中午召開,今天唯一的安排僅僅是晚上的那場國宴。
簇擁在身邊的全部都是西裝革履的接待人員,着實讓許源有種富貴還鄉的感覺。
酒店的規格是五星級,從門口執勤的保镖和氣派的裝潢來看,這應該是專門用于接待貴賓的設施。
在酒店的門口,許源看見了等候已久聶疏影。
從電話中他已經得知了,聶疏影将提前一天從香江前來,隻不過他沒預料到的是,她也被作爲外賓的一員接待了。
一身幹淨的黑色女士西裝,烏黑的秀發一如既往地盤在腦後,那不苟言笑的俏臉,綻放着如高嶺之花的冷豔。
明明不是很親密的關系,但這闊别已久的重逢,依舊讓他産生了點點心跳加速的感覺。
“好久不見。”
“也沒太久吧,畢竟有視頻電話。”停在了聶疏影的身邊,許源笑着說道。
已經到達下榻的酒店,剩下的安排就比較自由了。
一直跟在許源旁邊的接待人員也是個很會看氣氛的人。
在看到聶疏影的第一眼,便猜到了兩人之間可能存在的暧昧關系,然後便不動聲色地走到了一邊。
“不想我嗎?”
“當然想。”雖然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怎麽正經,但許源所表達的意思卻沒有半點虛假。
源影國際集團的規模愈漸龐大,而他身邊足以托付此等重任的,似乎也隻有聶疏影一人。
這麽說或許會有些自戀,但他依舊确信聶疏影絕對不會背叛他,無論是出于曾經的恩情,還是個人感情。
臉頰泛起了點點紅雲,聶疏影沒有看着許源的雙眼。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了許源身後的劉靈,神色中不由染上了一抹複雜。
已經接近午餐時間,而作爲卡國企業家代表的許源必須提前到場,所以他與聶疏影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先一步去了樓上的房間。
預感到聶疏影有話要對自己說,劉靈并沒有跟在許源的後面,而是将詢問視線投向了那位她非常看好的大夫人。
“我不會放棄的。”沉默了半晌,聶疏影直視着少女的雙眼,堂堂正正地說道。
“歡迎。”劉靈發自内心地說道。
她是真誠地望聶疏影能坦率的面對自己的内心,她并不介意與她成爲姐妹。
因爲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幫上他更多忙,而不是像自己那樣,除了打打殺殺之外便再無一長。
但或許是因爲同樣不善于表達的緣故,她的邀請聽在聶疏影的耳中,卻是被理解成了“戰鬥的号角”!
眼中露出微微戰意,沒有過多的言語,聶疏影轉身離去,留下了滿頭問号的劉靈。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劉靈微抿着唇,不由陷入了認真的思考。
她總覺得如果就這麽下去,他們兩個恐怕再拖上多久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要不……幫她一把?
就在那一刹那,劉靈的眼睛亮了起來。
畢竟是歡迎性質的午宴,自然是省不去那些繁文缛節。
午宴一直持續了3個小時,而真正的用餐時間卻隻有1小時。
不過對此許源卻是沒有絲毫的怨言,這一方面是因爲國宴上的菜色确實無可挑剔,另一方面則是禮賓司的人确實讓他感受到了賓至如歸。
雖然行程表中下午沒有任何的安排,但許源顯然是錯誤低估了經貿部的人對他的熱情。
虛拟頭盔上架不過兩個星期,國際上的分析師便對源影國際集團的市值進行了重新評估,而其估值到達了恐怖的5000億美元。
這還是基于不确定源科技使用的超級計算機的維護費,以及頭盔的研發成本,給出的保守估值。
若是源影國際集團上市,披露運營相關細節,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它的市值将突破7500億,取代微軟成爲全球第一市值的科技公司。
對于這麽一塊香饽饽,而且還是從華國走向世界的企業,經貿部的人自然不會放棄拉攏的機會。
各種有利的政策都擺在了許源的面前,唯一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源影國際集團來華投資建廠。
而且,最好是虛拟頭盔的生産廠。
然而喝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茶水,雙方也沒達成什麽實質性的成果。
對于投資的事,許源一直沒有松口,尤其是對于建廠的事,更是笑而不談。
經貿部的人雖然着急,但也沒有什麽辦法。上面能給的政策他們都已經拿了出來。
然而這許源卻絲毫沒有半點興趣的感覺,一時間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難道這人根本不是來談生意的?想到上頭交代的任務,看着不停喝茶的許源,經貿部的代表就是一陣無奈。
許源當然是來談生意的,這點毋容置疑。
但他卻是在等待足夠有分量的人,如果華國方面對他足夠重視的話,那麽很快這個人便會來了。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
晚上的國宴結束之後,許源坐上了飯店門口送他回酒店的車。
那名負責接待他的人員坐在了駕駛位上,但發動汽車後并沒有立即上路。
“許先生,您一會兒有預定嗎?”
“沒有,有什麽事嗎?”
“有人想見見你。”
“那就走吧。”
整理了一下衣服,許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窗外的景物飛逝,方向盤一扭,車拐進了一個稍顯複古的城區,沒過多久便停在了一間古樸而大氣的院落前。
站在門口的保镖将手放在了腰間,直到見到下車的兩人,這才放下了戒備。
擡頭看了下院落大門上的那行字,許源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那名負責接待自己的人員,王文博。
“我原本以爲你隻是個司機,沒想到不簡單啊。”
“哪裏的事,我的身份隻是一名普通的禮賓部接待員罷了。”王文博有些謙遜地說道。
許源笑了笑,沒有多說話,跨過那高高的門檻,徑直向院内走去。
而他剛跨過的那道院門上,用楷書揮毫着兩個大字。
“王家”
院内的布局大方而不失典雅,假山池沼搭配相得益彰,雖然對傳統文化沒什麽考究,但許源依舊能看出這是結合了北方氣候特點。
雖然院内沒有什麽名貴之物,但許源很清楚,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麽大一片院落,光有錢可是不夠的。
在王文博的接引下,許源順着青石路鋪成的小徑,來到了院内主樓的茶室。
在這裏,他見到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從王文博那恭敬的神情來看,這位老人的身份想來也是不簡單。
“請坐,”老人和顔悅色地說道。
聞言,許源禮貌地笑了笑,坐在了老人對面的沙發上。
“鄙人王道國,論年齡,你叫我一聲叔應該是不吃虧的。”替許源和自己斟上熱茶,老人笑呵呵地說道。
王文博略微詫異地看了父親一眼,但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王叔。”許源很識趣地稱呼道。
似乎是很滿意許源的稱呼,王道國樂呵呵地笑了笑,用長輩看晚輩的眼神端詳着許源。
那渾濁而不失精明的瞳孔,在升騰的白霧中逐漸隐去了那份銳利。
上京王家,開國将軍之一!
以這個身份來接待許源,也稱得上是夠給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