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時候所有人都在轉悠着尋找夥伴,吃東西這種行爲,幾乎不可能會發生。
亞曆山大·胡塔爾和維克多·維伊克在與許源聊了一會後,也被别的朋友給叫走了。
而就在許源尋思着,要不要找個看上去有趣的圈子加入進去時,一名中年男人領着一個年輕的褐色頭發的女人,卻是笑呵呵地主動向他走了過來。
“您一定就是許源先生了,我說的對嗎?”
光鮮亮麗的西裝皮鞋,略帶有一些皺紋的臉頰,看上去很是令人心生好感。
至于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則是一頭波浪卷的褐色頭發,紫金色的晚禮服烘托着那姣好的身形,看上去倒是一名很有魅力的女性。
“請問您是?”看向了他,疑惑地問道。
“達倫·安布羅斯,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合作夥伴。”達倫笑呵呵地擡起了酒杯,和許源碰了個杯。
合作夥伴?許源愣了一下,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起來自己有這個合作夥伴。
不過達倫很敏銳地便察覺到了許源眼中的困惑,笑呵呵地補充道。
“看來許源先生不怎麽喜歡研究合作夥伴的股東構成啊,特礦礦業集團,鄙人是其股東之一。”
早些時候,源影國際集團和特礦礦業集團簽署了一項鐵礦石、鋁礦石進口協定。
雖然後來因爲源影國際集團成立源影礦業,在海底采礦技術上出現了巨大的技術突破,從海底開采出來的礦石解決了源影國際集團的鐵礦石需求,所以終止了與對方的鐵礦石協定。
但在鋁礦石方面,源影國際集團依舊依靠從特礦集團進口。
聞言,許源立刻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來是達倫先生,抱歉,失敬了。”
并沒有在意許源沒認出自己,達倫笑了笑,繼續向許源介紹起了自己身旁的女伴。
“這位是我的女兒,露娜·安布羅斯。”
“很高興認識你許源先生,我可是源科技的忠實粉絲喲。”露娜笑盈盈地伸出了手。
雖然略微有些驚訝,但許源的臉上并未表現出來,隻是很禮貌地握住了她的手。
“您好,露娜小姐,很榮幸源科技能讓你滿意。”
“哈哈,我的女兒可是對你的傳奇經曆可是充滿了好奇,有機會你們年輕人可以多聊聊。”達倫沖許源擠了擠眉毛,用輕松的口吻說道。
聞言,許源哪裏還聽不出這達倫言語中的暗示。
隻是這話不過三兩句便開始爲自己的女兒說媒,着實令他有些汗顔。
然而很遺憾,許源對他的女兒并不感興趣。
“哪裏有什麽傳奇經曆,隻是運氣好罷了。”許源謙虛地說道。
“請不要這麽說,許源先生,這會讓75億人感到沮喪,因爲這裏有一位光靠幸運就能被福布斯财富榜提名的幸運兒。”鮮豔的紅唇微抿着,露娜微笑道。
許源做了個攤手的動作,以表達自己說的明明是實話,卻無人相信的無奈。
然而看在達倫父女的眼中,這姿态卻變成了緩和氣氛的自我調侃。
一番寒暄後,或許是察覺到了許源對自己不感興趣,露娜很禮貌地向許源道别,将時間留給了準備談正事的二人。
對與女兒的離場,達倫并沒有感到意外。
顯然他也看出了許源并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所以也沒任何勉強,而是繪聲繪色地與許源繼續聊着。
話題很快便回到了生意上。
“說起來,許先生爲何一直将手中的股份捂的那麽緊,如果源影國際集團在美國上市,毫無疑問你将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達倫感慨道。
“因爲我看好集團的前景,我相信它帶給我的财富遠不隻是上市那點。”許源微笑道。
“可是如果與其他志同道合的人合作的話,不是能發展的更快嗎?”達倫反問道。
“那達倫先生覺得,我的源影國際集團發展的很慢嗎?”許源用開玩笑的口吻反問道。
達倫愣了愣,随即哈哈笑道。
“說的也是,許先生的公司運營至今,甚至沒有出現過哪怕一次資金短缺的問題,實在是令人佩服不已。”
“過獎了。”許源微笑着謙虛道。
“可以問個問題嗎?”達倫突然道。
“當然可以,如果我能回答的話。”許源笑道。
“無論是寶寶,還是現在的虛拟頭盔,貴公司總是能拿出令市場青睐的好東西,還有那個減肥合劑,以及海底采礦技術,還有最近的火箭計劃,不知道你下一個準備進軍的領域到底是什麽?”達倫好奇的問道。
“可能在虛拟實境領域深入發展,也可能投資太空載人航天,因爲本人對太空挺感興趣,不知道達倫先生問這個幹什麽?”許源語氣輕松地問道。
“好避免一不小心成爲你的競争對手。”達倫無奈地聳了聳肩,看向了許源道,
“因爲貴公司的虛拟實境項目,大多數與虛拟實境設備生産相關的上市公司都從雲端跌入了谷底,幾乎所有通過網吧接觸了虛拟頭盔的投資者,都毫不懷疑自己在虛拟實境項目上的投資打了水漂,你說我還敢和你碰一碰嗎?”
“那還真是抱歉了。”許源用毫無誠意的口吻笑道。
“哈哈,不用和我道歉,我從來不在科技前沿領域傾注籌碼。在投資理念上,我和胡塔爾是保持一緻的。”達倫聳了聳肩膀說道。
頓了頓,達倫抿了口香槟,接着問道。
“不知道許源先生對資源行業怎麽看?”
“供大于求。”
“沒錯,”達倫微笑着點了點頭,“就在兩天前,特礦集團又處理掉了兩座位于新加坡的虧損鐵礦,除了稀土之外的其它資源,或多或少都面臨着下行趨勢,市場的需求是有限的啊!”
說到這,達倫突然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許源。
“你說,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一項能夠削減開采成本,将原先無法開采的礦藏納入可開采範圍的技術,這對于本就不景氣的資源開采行業會産生怎樣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有些技術出現的太超前了?”許源若有所思道。
“沒錯。”達倫點了點頭,“就比如成熟的深海采礦技術。”
許源的瞳孔微微收縮。
“因爲你們在深海采礦領域出現了突破,目前礦石期貨市場下行速率明顯增大,爲了維持市場的穩定,我們這些礦業巨頭也算是做出了一些努力,當然,解決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你們身上。”
海底礦藏有多少?如果源影礦業在這方面做出了跨越性的突破,投資者對于海底采礦的預期無疑會升溫。
海底資源究竟有多少?恐怕除了取得全球已探明礦藏分布圖的許源,沒有人知道。
然而投資者本身就是一種善于發揮想象的人,他們會動最大的想法來論證自己的觀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源影礦業的海底采礦成本應該不是很高,而且産量還比較可觀。”
達倫臉上的表情顯然不像是什麽都不懂,在這時候隐瞞顯然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許源也就沒有掩飾。
“嗯,你猜的沒錯。”
人工成本隻有常駐在海上平台上那幾名員工的工資,水下設備由洋流發電機組供電,維護成本幾乎可以忽略。
“與我的分析師得出的結論差不多。”達倫微笑着點了點頭。
“目前全球的礦石市場已經岌岌可危,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鐵礦石價格維持當前下跌趨勢,今年年底全球将有50多家礦業公司面臨破産的危機,短期來看或許對我們有利,但長期來看我們也很危險,所以,我希望通過各退一步來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你的提議是?”許源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影響總統府決策,在未來五年上調一半也就是50%的礦産出口稅,以限制本國礦産資源對外出口。”達倫輕聲說道。
這句話出乎了許源的意料。
原本他以爲達倫會提出想要收購源影礦業的技術,但沒想到他提到這方面的事,隻是提出了這麽一個對源影礦業不痛不癢的提案。
“可這對我有什麽好處?”許源微笑着反問。
“我們當然不會讓你們白做,我願意向你們提供一筆五年内有效的鐵、鋁、銅等礦石供貨訂單,以按照當前礦産資源市價的80%。”
對于特礦集團來說,這确實是後退了一大步了。
“用資本的力量延緩新技術的問世嗎?”許源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可以理解爲付出足夠的利益,希望你們能夠推遲這項技術問世,在需求不振的大環境下,推出這樣的技術對整個市場來說并非益事。”達倫認真地說道。
已經把話說道了這份上,達倫已經将特礦集團的态度表述的很明确了。
像這樣的國際礦業巨頭,許源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爲他們會老老實實地通過市場競争手段解決問題。
能在全球十數個不同的國家擁有如此多的礦産,想必他們在政治方面的投資也不容小觑。
之所以提出來,看得出來他們也不想和源影國際集團正面沖突,甚至連威脅的潛台詞都沒有說明。
畢竟源影國際集團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蝦米了,核心産業也是主要在互聯網領域,而非在資源開采,雙方還是能避免不必要的沖突的。
此刻許源腦中念頭轉的飛快,權衡着這項提議的利弊。
如果可能的話,許源也不希望與這些礦業巨頭正面沖突。
源科技拓展業務需要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環境,這時候爲自己樹敵無疑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并沒有讓他久等,沉默了片刻後,許源開口問道。
“我可以問下供應額度嗎?”
“由你來定。”達倫大方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許源地嘴角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一億噸。”
聽到許源爆出的數字,達倫差點沒把喝進去的香槟給噴出來。
“許先生,我不是開玩笑,就算卡國的所有鋼鐵廠持續不斷地運轉100年,這些鐵礦石恐怕都處理不完。”
“這就無需您擔心了,您就說行不行就是了。”許源微笑道。
眉頭緊鎖,達倫猶豫了片刻,點頭道:“最多6000萬噸,而且你必須保證,我按照成本價提供給你們的礦石,你們不得将這些鐵礦投放到國際市場,這将被寫入合約中。”
“哈哈,沒問題,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許源舉杯臉上劃過一抹神秘的笑容。
伴随着這聲清脆的碰杯聲,這單總價值百億美金的生意總算塵埃落定。
締約雙方的臉上都挂着滿意的微笑,顯然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