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機場後,她徑直走向了機場外的公路,站在了公路旁的出租站台旁。
對于出租車司機的鳴笛,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在等人,然後便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
現在是九點半,航班提前了半小時到站,距離約定的接機時間還有半小時的樣子。
拇指在手機屏幕中電話的标志上懸停了兩秒鍾,最後卻是移向了相機的标志。
點開相機功能,選中前置攝像頭。
望着屏幕中那張俏臉,她沉默了片刻,發型是不是亂了?
她伸手撥弄了下前兩天燙染的挂耳染發型,試圖将它擺弄的看上去稍稍自然一些。
在飛機上,她給自己補上了淡妝,至于爲何要這麽做,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是想從某雙瞳孔中捕捉到那一瞬間的驚豔,也或許是想掩蓋某個對手的光芒,然而似乎這兩個出發點都一樣。
然而,就在她整理着發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普通話。
“美麗的小姐,請問您是第一次來盧卡斯群島嗎?”
是在叫我嗎?聶疏影愣了愣,回頭看向了那個有着白皮膚的男人。
沉默了片刻,她用喉嚨簡短地應了聲。
“嗯。”
根據她的經驗,一般搭讪的人在聽到冷淡的回應後,基本上都會尴尬的走掉。
但這顯然是她想多了,面對聶疏影的冷淡,男人的興緻反倒是更甚了。
他厚着臉皮湊上前來,用熟絡地語氣開口套近乎道:“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在飛機上我還有些忐忑,要是這裏像新聞上說的那樣一團糟,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不過剛下飛機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哦?”
“因爲遇見了你。”男人用他自認爲煽情的神态,凝視着聶疏影的雙眼。
然而聶疏影隻是愣了愣,這算是表白嗎?明明才見第一面?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見美女毫無反應,白人男子微微一笑,也不氣餒,風度翩翩地從兜裏掏出了名片。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斯蒂芬·阿赫盧,一家高級餐廳的經理,不知道能否有幸,邀您一同遊覽這美麗的小島。”
聶疏影猛地皺起了眉頭,她讨厭這個男人,尤其是那毫不掩飾的熾熱視線,讓她本能地感到了一絲厭煩。
然而就在她困擾着該如何趕走他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好斯蒂芬·阿赫盧先生,”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摘走了名片。
許源摸出了自己的名片,微笑着遞向了他,“嗯,差點忘了,這是我的名片。”
見到許源,聶疏影暗暗松了口氣,說起來,似乎他總會在她陷入麻煩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解圍。
想到這,聶疏影的心中沒由得便升起一股安全感。
上下打量了許源一眼,斯蒂芬·阿赫盧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我可沒說要和你交換名片先生!你祖國的人在女士面前都是如此無禮嗎?”
許源眉毛挑了挑,也不生氣。
“無禮?我們的禮數是不對他人造成困擾,不知道你們的禮數是什麽?給别人制造麻煩?”
對許源的話無可辯駁,斯蒂芬·阿赫盧的臉長成了紅色。
見他不再吭聲,許源玩味地笑了笑,也就不再理會他。
轉身面向聶疏影,許源有些歉意地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不,是我到早了。”聶疏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并沒有注意到聶疏影的心理活動,許源笑着說道,“先到車上再說吧。”
說着,許源從她手上接過了行李箱。
“等一下。”見聶疏影準備離開,斯蒂芬·阿赫盧不禁有些急,上前想要攔住兩人,結果卻是被攔了下來。
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像一尊鐵塔似得站在他的面前,漠然地俯視着他。
“你幹什麽,擋着路了。”斯蒂芬·阿赫盧惱火地說道。
見自己邂逅的女神上了别人的車,他的心頭就是一陣惱火,不自覺便把氣撒在了眼前擋住他去路的男人身上。
“先生,我懷疑您的證件有問題。”
“不可能。”斯蒂芬·阿赫盧掏出了護照舉了起來,“睜大眼睛看清楚!”
掃了眼護照,警察點了點頭。“沒錯,你的護照确實有問題。你的ID被登記在了入境黑名單,請你與貴國使館取得聯系,遞交無犯罪記錄證明後方可入境。”
“黑名單?這不可能!”斯蒂芬·阿赫盧憤怒地咆哮道,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還是第一次因爲什麽黑名單被攔下。
天地良心,他可從來沒幹什麽違法的事情!
然而警察無視了他的咆哮,聳了聳肩,“我隻是按照程序辦事,希望您配合。”
見争辯無用,斯蒂芬·阿赫盧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
“好吧,我會與大使館聯系,大使館怎麽走?”
“非常抱歉,先生,盧卡斯群島暫時沒有開放貴國使館,如果需要獲取本國使館幫助,建議您移步澳大利亞美使領館。”
這位警察倒也沒有騙他,卡國的遊客是最近才多起來的,各國的使領館尚在洽談中,可能最近才會建好。
面對斯蒂芬·阿赫盧驚愕與不敢置信的神情,警察微微一笑,心裏暗罵,誰要你不長眼睛!
要知道,他當了這麽多年警察,曆經政權兩度更疊,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卡國有什麽出入境黑名單。
不過既然那個人說有,那就一定有了,在卡國他說了算。
機場上發生的事隻是一段小插曲。
剛坐在了駕駛位上,許源便把那個倒黴的男人抛在了腦後,至于名片他早就丢了。
将車鑰匙塞進去,發動了汽車,車窗搖下,空調打開,一縷清涼瞬間吹走了車内的酷暑。
“謝謝。”系上安全帶,聶疏影說道。
“不客氣,順便接個人而已。”一邊說着,許源一邊發動了汽車。
“不我指的是剛才在機場門口。”
回想起許源幫他解圍時的模樣,她的胸口就是一陣莫名的心跳加速。
“哦,那個啊,不客氣。以後遇上什麽麻煩記得給我打電話。”扶着方向盤,許源毫不在意地說道。
卡國的治安也不算很好,況且在外面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他還真有些擔心聶疏影的安全。
聽到許源的話,她那表情不豐富的俏臉飛起了兩朵紅霞。
因爲一時忘記了言語,聶疏影半晌沒有回應。
車廂的氛圍在沉默中漸漸走向暧昧。一開始許源還沒察覺到這點,直到他因爲見聶疏影許久未出聲,側臉偷看了她一眼,才從那抹紅暈上窺見了她心中糾纏着的感情。
“說起來,你是染了一下頭發嗎?”爲了打破這沉默的氛圍,許源随便找了個話題開口道。
然而這不經意地一問卻恰巧觸動了聶疏影,與女生在相處的時候,你可以對她的改變持不同意見,但千萬不能無視了她在發型着裝上做出的改變,哪怕隻是一個發卡或一個手機鏈。
因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可能爲了這份小小的改變患得患失了一整晚,而這整晚的糾結,就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
聶疏影咬了咬嘴角,有些難以啓齒地開口問道。
“好看嗎?”
剛問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這樣是不是顯得太輕浮了?是不是應該等他自己說出來更自然些?
聶疏影微微偏頭看向了窗外,腦海中有些患得患失地想道。
然而正常男人哪裏會想那麽多,許源很坦誠地誇獎道,“挺好看的,顯得你很有活力。”
一直以來,聶疏影給許源的都是一種古典端莊的感覺,然而這個挂耳染,倒是讓她多了幾分清新的都市麗人味道。
不得不說,這個反差還是很讓許源感到驚豔的。
就這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許源很快就開到了别墅門外。
當他将車停在車庫的時候,劉靈已經在那裏等候着他了。
因爲知道家裏有客人要來,她穿的衣服還算保守,一件居家休閑的寬大白T恤,外加一件清涼的超短牛仔褲,靓麗而充滿活力。
拉開車門後,劉靈很熱心地幫聶疏影取過了行李。
已經幾個月沒有見了,聶疏影有種說不出的感情在裏面,一方面是情敵,另一方面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這種感覺真的讓她感到很奇怪。
然而,面對劉靈的坦然,她竟是感到了幾分無所适從。
雖然借宿在許源家是她的提議,但真正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卻又有些打退堂鼓了起來。
在江晨爲她安排客房的時候,她一直在偷偷觀察着劉靈的雙眼。
然而很遺憾,從劉靈的眼中,聶疏影并沒有看到嫉妒或者吃醋的情緒在裏面。
這讓她不禁有些氣惱,難道自己看上去就這麽沒競争力嗎?
這時她的臉上突然飛起了兩朵紅暈。
她突然發現,剛才自己的想法很孩子氣。
而且,要是沒記錯的話,在幾個月之前,劉靈好像說了句,不在乎自己與她一起去分享他。
兩個人一起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