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晶懶得跟高裕耗下去,直接命令說道。
“是!”
侍衛們一窩蜂壓了上去,将死狗一樣的高裕五花大綁。
高裕已經被易小晶一拳廢掉,失去了反抗能力。
“你們······”
易小晶看向長桌兩側,跪在地上身軀顫抖,氣都不敢喘息的侍女:“将她們關押起來,此案不破,不得放人!”
“是!”
侍衛粗魯的将六個侍女捆綁了起來,押去了王府的地牢之中。
食物之中竟然被人下了毒,易小晶再寬的心,也不想再在府裏吃飯了。
換了一身便服,帶了王永吉和幾個侍衛,出了逍遙王府,出去吃點東西。
此時的和善坊之中的積雪,早已在裏長帶人組織之下,清掃了出來。偶爾幾個人家門前堆出的雪人,也頗有趣味。
昨日的大雪,絲毫沒有影響街市的人氣。
到了街市的時候,已經是人聲鼎沸了。
“永吉,在這和善坊,哪家飯館最有意思?”
易小晶踩着有些濕潤的青石闆路,朝着王永吉問道。
“王爺,在和善坊,佳玉茶樓、德祥飯莊和三元酒樓的飯菜都在整個皇城馳名,不過三元酒樓的肉食最爲精妙,有秘制的桂花釀,而且今日,三元茶樓最近請來了輕語大家表演琴藝······”
王永吉微微落後易小晶半步,輕聲的說道。
易小晶點點頭:“那就去三元酒樓。”
一行人,很快到了位于和善坊街市南街的三元酒樓。
三元酒樓大門之前兩隻威武的石獅子,門前左右一對對聯。
“美味招來天下客,酒香引出洞中仙。”
對聯平平無奇,但是每一個字都帶着一股特殊的韻味,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奧之意在裏面。
仔細去看的時候,有感覺每一個字都像是劍招組成,每一個筆畫都像是一個高手在出劍演招,刺目而來,極爲淩厲。
王永吉看到易小晶在研究對聯,趕緊小聲說道:“對聯是劍仙卓雲逸所寫,不能就看,否則會被劍氣灼傷眼睛!”
“灼傷眼睛?”
易小晶驚訝說道。
“是的,劍仙卓雲逸對于劍道的理解已經臻至化境,所寫的字,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之間,皆有劍意。若是不懂此道還好,若是懂得武學,有不及卓雲逸,就會被其中印刻在字迹中的劍意灼傷。”
王永吉小聲的解釋說道。
“原來還有此一說!”
怪不得剛剛盯着對聯去看的時候,感覺到刺目而來的劍氣,令眼睛有些酸澀疼痛。
走進酒樓,易小晶還好奇的問道:“這個卓雲逸和三元酒樓有什麽關系?”
“這個奴婢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說那卓雲逸來到這三元酒樓飲酒,卻忘記了帶銀兩。被酒樓老闆得知之後,向他求一幅墨寶,這才有了這一對對子。”
王永吉雖然學了一些功夫,但到底是從小進宮的太監,對于江湖事了解不多。
“喲,幾位客官裏邊兒請,客官幾位?”
一個跑堂的小厮迎了上來,熱情的問道。
王永吉朝着小厮問道:“天字包廂可還在?”
小厮陪着笑臉:“客官,真個不巧,天字包廂和地字包廂都已經被人預定了。還有玄字号包廂空着,不如客官······”
“算了。”
易小晶朝着二樓走去,說道:“尋個靠窗的雅座就好,把你們這裏拿手的好菜全都上來一份,再來一份桂花酒。”
“啊?”
小厮驚訝,又驕傲的說道:“這位爺,我們三元茶樓的拿手菜有四十九道之多,客觀您這麽幾人······”
王永吉道:“我們爺讓你上菜,你就去通傳!啰嗦個什麽······”
“是是是,這就去。”
小厮賠笑說了一句,給易小晶安排了臨窗雅座之後,就哒哒哒的下樓去了。
此時,二樓十幾張桌子,隻做了七八張桌子。
樓下大堂裏,卻已經坐滿了人。
“嘿,這都未時三刻了,輕語大家怎麽還沒有來?”
“三元酒樓能請來輕語大家讓咱們飽飽眼福就已經很好了,你這莽夫還想怎樣?”
“嘿嘿,聽說輕語大家不隻是琴彈得好,身段舞姿更是一絕,能在男人的手掌上翩翩起舞呢!”
“不能吧?怎麽有人能做到在手掌上跳舞的?”
“怎麽不能,就在瓊樓詩會的時候,輕語大家就在三皇子掌心翩舞一曲,令在場才子驚爲天人!”
“前段時間,無爲劍派的雲公子曾到名花樓,追求輕語大家,卻連輕語大家的面都未見得!”
“哈哈,輕語大家早已是三皇子的禁脔,那雲公子自讨沒趣罷了!”
“說起來,雲公子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六歲,就已經是脫胎巅峰,即将踏入引氣境界,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彥了。
不過和三皇子一比,就算不上什麽了。三皇子年僅二十一歲,就已經是引氣高手,并且名列人榜第九十七名,而且還被護龍山莊虛無名收爲弟子。
那雲公子無論是實力,還是背景,和三皇子相比,都是雲泥之别啊!”
下面的讨論聲,傳入易小晶的耳朵之中。
其中,關于江湖的事情易小晶仔細傾聽。
“我的那個三哥,竟然也是人榜上的高手嗎?據說,他打破了五條經脈,算是引氣中期的境界,排在人榜第九十七名上。
也就是說,人榜的普遍實力,至少也要在引氣中期以後了。”
想到挑戰江湖三榜高手的支線任務,易小晶頓感壓力。
以現在打破七條經脈的實力,恐怕還不足以挑戰人榜的所有高手。更别說地榜和天榜上的高手了!
就在易小晶側耳傾聽,努力的完善自己對于這個武俠世界的印象的時候,聲音忽然變得嘈雜了起來。
“來了來了,輕語大家來了······”
一陣喧嘩聲中,一個雙十年華,面帶輕紗女子款款走來。
她一走進衆人的視線裏,所有人的視線就被她緊緊黏住了。
即便見到過得美麗女人已經不在少數,但易小晶依然爲眼前這個女人所驚歎。雖然她帶着面紗,但隻是露在外面的眉眼,都能讓人轉不開眼睛。那淡淡峨眉微微蹙起,帶着幾分我見猶憐;那大大眼睛帶着笑意,真是燦若桃花。
其身段更是絕美,纖細腰肢如若楊柳一般,走動間輕輕地搖擺,驚心動魄的美感,就這樣風輕雲淡的流露了出來。
實在是一個極爲引人的女人!
在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綠色羅裙的少女,這個少女二八年華,按說也是一個亮眼的美女。如果獨自坐在外面,絕對會引起衆多男人的觊觎。
但是此刻,她活像是一團空氣,一個看不見的幽靈一樣,場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把有限的目光,投注到她身上哪怕一點點。
輕語大家走上戲台,朝着台下微微施了一禮:“輕語讓大家久等了。”
“既然是輕語大家,大家等等怕什麽!”
“等待輕語大家的時間,也是幸福的,見到輕語大家的時間,是人生中最幸福的!”
“爲了見到輕語大家,我們等多久都願意!”
“······”
樓下聲音嘈雜,簡直像原世界的粉絲見到了偶像一樣。
二樓的人還比較克制,不過看向輕語大家的時候,也頗爲癡迷。
易小晶頗爲詫異的看着戲台上的女人:“這個輕語大家,這樣受人歡迎?”
王永吉解釋說道:“王爺有所不知,輕語大家是去年的百花大選的花魁,精通音律,善于舞蹈,畫藝精湛,且拜了王倫爲師,學問不淺,不知道受到多少才子和江湖少俠的追捧呢!”
“多才多藝,倒是做明星的料。”
易小晶歎了一句,随機開始專心的對付起桌面上的菜肴。
王永吉說的不錯,三元酒樓的肉食味道非常不錯。其招牌菜之中,四十九道才有三十多道是肉食。
上來的幾道菜裏,有烤的黑熊掌,烹的火兔肉,蒸的白花魚······一道道色香味美,讓人食指大動。
這時候,輕語大家背後的那個丫頭将一把古琴擺在了戲台的矮桌上。
輕語大家白色裙擺一旋,盤腿坐在了地上。
一雙纖纖玉手按在了琴弦上。
“此曲雲中月,是十八年前雲夢宗的夢仙所做。夢仙是輕語所傾慕之人,輕語時常在想,夢仙那樣的人,應該待在天阙之上,而不應落入這滾滾紅塵······”
“輕語大家所言差矣,若夢仙不曾下凡塵,吾等凡人怎能聽到雲中月這等仙音神曲?”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三樓包間傳出。
衆人尋聲看去,隻透過打開的包門,看得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在自斟自飲。
“那人是誰?竟敢打斷輕語大家的話!”
“天字包間,此人身份定然不凡!”
“是不是三皇子?”
“非也,三皇子偏好明黃,次愛绯紅。此人身着白衣,點秀梅花,折扇是玉骨金漆面,正面通古,背面雲紋,似乎是鹦鹉洲上百裏世家,這一代的傳人啊!”
“百裏世家?就是天地人三榜的鑄造者?”
“嘿嘿,聽說百裏世家這一代的傳人百裏奚,不好好維護天地人三榜,反而鑄造了一張百美圖。
誓願将江湖上最美的一百個女人羅列其間,不知他今天來到這裏,是不是要給輕語大家畫入百美圖中?”
輕語大家也擡頭看到了包廂裏的年輕公子,笑道:“公子所言不錯,還請公子品鑒輕語所彈雲中月。”
輕語大家手指輕觸琴弦。
“铮~”
古琴悠揚響起。
不需要定場,三元酒樓之中就已經安靜了下來。
微微閉上眼睛,聽着琴聲,腦海之中,一時如若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當當;一時如若泉水湧動,溪水長流,嘩嘩作響;一時輕輕柔柔如風吹雲朵,遮蔽了天上皎月;一時如流水月光,銀輝灑落;一時像是花随風擺,鳥蟲低鳴,魚蝦跳水,蛙聲淺唱······
随着聲音,一組組美麗的畫面從腦海之中鋪陳開來,不止聽到了聲音,還仿佛間看到了如若天阙仙境的畫面,令人得到了由聲到視的享受。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賓客久久不能回神。
“好!”
良久,叫好聲四起,嘩啦啦一片掌聲,經久不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曲樂之美,讓吾三月不知肉味!”
“今日聽得輕語大家琴聲,日後再無絲竹之美,讓我如何是好呐!”
“今日聽君一曲,吾此生難忘矣!”
一片叫好聲中,輕語大家卻忍不住擡起頭,朝着二樓靠窗的那個青年看去。
那人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旁邊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側立一旁,四個體壯侍衛之流站在其身後,看着應是一個大家貴子。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讓輕語奇怪,甚至有點兒惱怒的是,剛剛自己彈琴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動作,甚至連眼睛都不眨,呼吸都放緩了,生怕擾了自己的琴音。
這個人倒好,竟然在那裏像是三天沒吃過飯的一樣,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紅燒肘子。
此時看過去,那油膩膩的嘴唇都折射着陽光!
這可是夢仙的雲中月,自己彈的最好,最純屬,最驕傲的曲子。
座師王倫曾言,自己的這一首曲子,已經演奏出了靈魂!
難道自己演奏的曲子,還比不上那幾個紅燒肘子?
而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輕語的注視,轉頭看了過來,還沖着輕語咧嘴一笑。
輕語氣結。
“美人薄怒,最是嬌俏!”
天字包房之中,百裏奚手提畫筆,在一個空白扇面上快速的描繪着。
很快,一個帶着面巾的美人形象在他的筆下勾勒了出來,随即肌骨發絲,表情眼神,漸漸豐滿,最後惟妙惟肖的出現在了他的扇面上。
“此女之美,可排八十,不枉我千裏迢迢趕來這大宋皇城,此行不虧!”
百裏奚說完,一枚金元寶被他拍在了桌上,随機身形一動,已經越窗而去,渺渺如虹,刹那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