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看看。”
易小晶帶着顧雨卿，朝着騷亂的地方擠了過去。
暗衛在前面，給易小晶和顧雨卿擠出了一條道。圍觀的人裏，有人怒目而視，卻被暗衛一個眼神瞪了回去，怯而糯糯不敢出聲了。
暗衛們都是刀山火海裏出來的精銳，通過層層選拔才進入的警衛團。而且，在警衛團之中，又通過一系列的考核評定之後，選拔出來的精銳裏的精銳才能成爲易小晶的随身暗衛，一個眼神之中就充滿了肅殺之氣，讓人望之膽寒。
人群圍着的是一個包子攤。
此時，火爐裏的煤炭噼裏啪啦的燒着，上面羅着五六個蒸籠，最上面一層的蒸籠上面有十幾個飽滿的大包子，蒸汽淼淼，冒着清甜的小麥香氣。
籠布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滴，落在爐子上，發出“噗、噗、噗、噗”的聲音。
而在火爐旁，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滿臉的胡茬，頭發發油而變的一绺一绺的。身上的衣服沾着一些白面，還有些油漬。
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
在這個男人的身側，是一個小手捂着臉蛋，泫然欲泣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十五六歲大小，一米六多一點，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不施粉黛卻很精神，清秀可人，算是是一個不可多得小美女了。
透過她捂着臉的小手，能看見她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應該正是眼前那個賣包子的男人的。
賣包子的男人插着腰，大聲喊道：“大家給評評理兒，這糟踐的小賤胚子敢偷老子的包子，老子打她有錯嗎？”
“沒錯，這些偷兒就該打！”
有群衆同意賣包子男人的觀點。
“老闆，就算偷了你個包子，你也不用下這狠手啊，畢竟是個小姑娘！”
“是啊，人家小姑娘餓壞了，偷一個包子也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吧，你也下得去這狠手！”
“這小姑娘小臉多漂亮，也就是你這粗胚子舍得下去手，要是在那些老爺手裏，不知道多憐愛呢！”
“真吃不下去飯，去城裏的懷春飯店做工啊，憑這小娘皮的皮相，一晚上就能買下這個包子攤呢！”
“······”
圍觀群衆衆說紛纭，人心難測。
賣包子的男人指着地上的包子，朝着小姑娘說道：“你糟踐了我的包子，今天你如果不給我跪下磕頭，我就扒光了你的衣服，讓大家看看你這個小賤胚子的肮髒身子！”
小女孩兒身體一陣顫抖，透明豆子一般的眼淚撲簌簌的就流了下來。
一個老太太看着小姑娘可憐，心生憐惜道：“行了你這莽漢，不就一分錢的事兒嗎，值得這樣爲難人家小姑娘，我給她出這一分錢，你就放了她罷。”
“哼！”
賣包子的男人哼了一聲，大聲說道：“她偷我的包子，不能這樣輕易的放了她，否則她還會繼續偷東西，必須讓她知道偷東西的嚴重後果，讓她吃了苦頭，才能讓她有個記性，以後不敢再犯！”
這男人這樣一說，那老太太不禁一拍大腿：“哎喲，造孽喲，這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要真的扒了她的衣裳，人家可就毀在了你手裏喽，這糟踐人的世道，如果不是實在虧了肚子，誰願意出來偷口子吃的噢，你這莽漢，怎生下得去手喲······”
周圍圍觀群衆看着老太太這麽說，也看着這漂亮的小姑娘滿臉淚痕，頓時也生出了同情心，一個個指責賣包子的男人：“是啊是啊，你這莽漢子，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怎麽忍心下得去手啊！”
莽漢子看着風向突變的人群，頓時臉色氣燥通紅，罵道：“這小賤胚子，小婊.子，偷了老子的包子，就要給老子下跪道歉。如果不下跪道歉，老子将你賣到懷春樓裏去，你這小婊.子天生就是幹那下流勾當的料，賣了你還能給老子換幾斤酒喝！”
說着，竟然又伸出手朝着小姑娘的臉蛋就又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手極狠，他天天和面蒸饅頭包子，手勁兒又大。小姑娘的臉蛋一下子就出現了鮮紅的五指印，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腫了起來。
莽漢子這粗魯的話，還有這一巴掌，讓周圍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這姑娘偷了包子，被抓住了現行，大家也沒什麽好說的，甚至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邊起哄。
但人畢竟同情弱者，剛剛那老太太一席話，讓衆人産生了同情心理。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民國時代，這也是個看臉的世界！
一個泫然欲泣讓人憐惜的小美人，一個滿臉橫肉舉止粗鄙的莽漢子。
不過，雖然同情小美人，但攤主畢竟是一個五大三粗，并且看上去腦子還有點不好使的莽漢子。
圍觀群衆嘴上說幾句，卻沒人敢直接動手阻攔。
顧雨卿在社會上闖蕩過，對此情此景也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說道：“你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怎麽這麽對一個小姑娘呢······”
顧雨卿的話還沒說完呢，早就已經因爲被衆人譴責，而怒燥紅了臉的莽漢子直接就開口罵道：“一看你就是個臭婊.子，和這個小婊.子尿一個溝裏的貨色，你身邊那個男人是你的嫖······嗚嗚嗚嗚······”
莽漢子的話沒有再說完了。
直接被暗衛捂住了嘴，“啪啪啪啪”五六個大嘴巴子就抽了過去。
這些暗衛都是練過武的好手兒，可不是莽漢子那幾個和面把勢的力氣能比的。
五六個大嘴巴子抽下來，腮幫子已經腫的通紅通紅，皮膚都被打成了薄皮兒，晶瑩剔透的仿佛一碰就能破開似的。
“噗。”
莽漢子吐了一口，滿嘴血沫子吐出來，裏面還摻雜了七八顆白森森的牙。
一張嘴兒，想說話，四處漏風，滿嘴白牙沒了一半兒！
下手的暗衛看了易小晶一眼，易小晶點點頭，示意可以了。
暗衛這才松開了莽漢子的衣領子，默默的退到了一邊兒。
易小晶摸出幾個銀元，扔到了莽漢子腳邊，說道：“一個包子的事兒，何必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呢。即便小姑娘偷了東西，自然有警察、有司法廳來處理，上私刑可就觸犯了法律，買賣人口更是大罪！
這個包子的錢，我給她出了，剩下的錢就當是你的醫藥費了。”
幾個銀元絕對不少了。以至于剛剛看到暗衛打人，對易小晶有些畏懼的圍觀群衆，此時一個個轉而驚歎起易小晶的闊綽和仁義了。
看着易小晶轉身離去，一個個議論紛紛。
一個旁邊的攤主說道：“如果那幾個銀元給我，打我一頓我都願意啊！”
有人瞥了他一眼：“那你追上去試試。”
那攤主嘿嘿直笑，不說話了。
有人看向了那幾個扔在地上的銀元，卻見到那五大三粗，臉腫的和一頭豬一樣的攤主直接撲了上去，把銀元壓在了地上，警惕的看着周圍的人，大聲喊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誰都别想搶老子！”
“切！”
圍觀群衆看向他，鄙夷的就像看一頭禽獸一樣。
“對了，剛剛那個人好面熟！”
“是啊，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面熟！”
“卧槽，那不是十四師的師長，易将軍嗎！我在報紙上見過！”
“是啊！青天大老爺！”
“啊啊啊啊，我剛剛竟然見到了易将軍！！”
“·······”
一群人徹底的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