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我是柏念慈。”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柏念慈幹脆幫他把話說完,跟着譏諷道:“你連話都說不清楚,我看你的腦子也不清楚了。”
她說蘇瑞傑腦子不清楚,是爲了斬斷蘇瑞傑的後路,以後哪怕蘇瑞傑到處說柏念慈就是章念汐,也不會有人信他的話,人們隻會覺得蘇瑞傑是腦子不清楚。
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她真的有可能告訴蘇瑞傑,她是章念汐,被他和龔月怡合夥害死又靈魂重生的章念汐,吓死他,現在她是絕對不會跟蘇瑞傑說明,就讓他陷入無邊的猜測中好了。
打定主意,柏念慈擡眸看了眼牆上的吊鍾,呵,才過去五分鍾,時間過的可真慢。
自己早點出去的話,總統閣下說不定會……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會很高興,這麽一想,柏念慈轉身朝門口走去。
見柏念慈轉身要走,蘇瑞傑剛想喊住她,看到她的手還沒碰到門把,又轉回身來看着自己,心中大喜。
看着蘇瑞傑面露喜色,柏念慈嘲諷的一笑。“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今天你母親窦女士派人綁架了崔永姿,崔永姿被救回來的時候吓得不輕,她哥哥崔永益因爲救她受了傷。綁架崔家人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又傷了崔家的少爺,崔家肯定不會讓這件事輕易過去,窦女士這回攤上事兒了。”
“你騙我的。”這是蘇瑞傑的第一想法。
“我吃飽了撐着才會來騙你。”蘇瑞傑的反應柏念慈預料到了,出了名的孝子怎麽可能相信他媽會做出綁架他人的事。
轉身握住門把手,身後傳來一聲輕喚令柏念慈僵住動作。
“念-汐。”喊出這個名字,蘇瑞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般難受,他本來抱着賭一把的心态,見她停下動作,他覺得自己賭對了。努力壓抑着渾身的顫抖,與心中的震驚,他再接再厲的說:“你是念汐,你是我的妻子念汐,念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念汐,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蘇瑞傑的雙眸緊緊盯着她,臉上和眼中溢滿深情,那個念頭雖然瘋狂,但世界這麽大,無奇不有,加上她說的那些話,柏念慈根本不可能知道,隻有親身經曆過的章念汐才清楚。
所以,她不是柏念慈,而是章念汐,他的妻子章念汐。
他的妻子複活了,蘇瑞傑心裏既驚訝又歡喜,他覺得這是老天爺對自己過去遭受的苦難而做的補償,同時也是給他彌補念汐的機會。念汐爲什麽會變成柏念慈,他不想知道,兩個身份懸殊如雲泥的人爲什麽會變成一個人,他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念汐複活了,自己的妻子回來了。
見她背對着自己,一動不動,蘇瑞傑激動的心情逐漸冷卻,心裏的歡喜也散去,他想起自己過去傷念汐很深,念汐心裏可能還在記恨他。他以前傷害念汐,是被龔月怡欺騙了的緣故,以後他絕對不會再傷害念汐,念汐那麽愛他,肯定會原諒他犯的錯,和他一起幸福的過日子。
要取得念汐的原諒,他還得費一點功夫,自己是自由身還好辦,可現在他被蘇斐然關着,下次什麽時候能見到念汐還不一定,他必須趁現在取得念汐的原諒,念汐才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短短的時間裏,蘇瑞傑想了很多辦法,又都被他拍飛,忽然靈機一動,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念汐,我知道錯了,你……”蘇瑞傑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原諒你,你也配?”冷笑一聲,柏念慈緩緩轉回身,看到蘇瑞傑跪在地上,一臉忏悔的樣子心中沒有一絲動容,蘇瑞傑以爲給她跪下,她就會傻傻的原諒他,然後再被他利用,想的美。柏念慈眸光冷冷地看着蘇瑞傑,出口的話如冬天裏的河水般寒徹骨。“蘇瑞傑,你記住兩句話,第一句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第二句是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柏念慈轉身拉開門走出去,她不否認也不承認自己是章念汐,是要讓蘇瑞傑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活在猜測中不得善終。
“念汐,念汐你别走。”蘇瑞傑起身去追她,追到門口被人攔下,眼睜睜的看着她被蘇斐然摟着離開,他在身後瘋狂的大喊。“念汐,念汐,念汐你回來,你回來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蘇瑞傑拼命的喊着,攔下他的人嫌他吵,皺了皺眉,一個不耐煩将他推回房間裏,然後無情的關上門,終于安靜了。
門口裏,蘇瑞傑被推進房間是摔了一跤,快速爬起來去開門,紋絲不動,雙手用力的拍着門,大喊着章念汐回來,喊的嗓子都啞了,他還是不肯放棄。
他以爲隻要自己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向念汐解釋清楚,念汐會原諒他的,因爲沒有時間,他幹脆給念汐下跪,念汐那麽愛他,看到他跪肯定會心疼,會舍不得。結果……結果和自己預想的背道而馳,他給念汐跪了,念汐不僅沒有心疼,也沒有舍不得,更沒有原諒他,還對他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多行不義必自斃,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念汐這是在暗示他,她不會原諒他了嗎?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
念慈愛他愛的沒有自我,嫁給他候,更是對他百依百順,他說一念汐絕對不會說二,他都給她跪下了,她怎麽可能會不心疼?
既然心疼,爲什麽要說那兩句話,還頭也不回的走人……難道……念汐是在演戲,因爲蘇斐然在外面等她。是了是了,念汐現在的身份是柏念慈,她怕蘇斐然知道她是章念汐,是他的妻子而對他不利,她不敢暴露自己也是在保護他。
自己找到理由說服了自己,蘇瑞傑頓時消停下來,爲了不拖念汐的後退,他從此以後保持沉默,耐心的瞪着念汐救他出去。
回程的車裏。
“你沒有什麽要問我嗎?”柏念慈打破沉寂,沒有偏頭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蘇斐然,她本以爲蘇斐然會問自己和蘇瑞傑說了些什麽,上車後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他一句話不說,她隻好自己先開口。
“問你什麽?”蘇斐然不答反問。
問她什麽?他竟然反問她,問她什麽?柏念慈一愣,一個想法從心底浮現,他不問和蘇瑞傑說了什麽,是因爲那個關蘇瑞傑的房間裏有監控,她跟蘇瑞傑說的話,他全聽到了,所以才不問她。
越想,柏念慈越覺得這個想法合情合理。
這就解釋了蘇斐然沒問她的原因。
偏頭看着蘇斐然,想直接問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跟蘇瑞傑說了什麽,見他神色如常,柏念慈又猶豫了,心裏開始不确定起來。
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蘇斐然主動開口。“我沒有聽到你與蘇瑞傑的對話,不問你都跟他說了什麽,是因爲沒必要,我帶你去那裏,是讓你看到蘇瑞傑如今的下場,至于你與他說什麽,我不關心。”
啥……柏念慈愣怔的眨巴着眼睛,心裏消化着蘇斐然說的話,他說沒有聽到她與蘇瑞傑的對話,她相信,蘇斐然沒有必要騙她。他說不問她跟蘇瑞傑說了什麽,是因爲沒必要,還說帶她去那裏是讓她看到蘇瑞傑如今的下場,最後這一點她自己也想到了。
“蘇瑞傑的案子什麽時候審理?”柏念慈轉移話題,他說了不關心她與蘇瑞傑說了什麽,她要還繼續這個話題,就是給人添堵。
“我們的婚禮過後。”蘇斐然回答。
婚禮過後,她們的婚禮和審理蘇瑞傑的案子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柏念慈心裏這麽想,也這麽問了。“我們的婚禮和案子的審理,有什麽聯系嗎?”
“聯系是沒有。”蘇斐然幹脆的回答,伸手摟住她腰,将她摟進自己懷中,大手輕輕順着她的長發。“案子一旦開審,必定會引起多方的關注,我不希望在我們的婚禮上聽到有關的言論。”
會嗎?柏念慈沒有問出口,腦海裏設想了一下,決定蘇斐然是杞人憂天,他是總統閣下,總統閣下的婚禮誰敢談與蘇瑞傑有關的事,即使蘇瑞傑是蘇家的人也一樣。
“你是擔心蘇老夫人會在我們的婚禮上鬧吧。”柏念慈毫不客氣的拆穿他,理由說的再冠冕堂皇也掩飾不了他内心真實的想法。
他防着蘇老夫人鬧婚禮,她能理解,也贊同他的做法。
“我這是未雨綢缪。”既然被她看穿了,蘇斐然也懶得再找理由,索性直說。“蘇瑞傑是老夫人帶回蘇家的人,知曉蘇瑞傑被審,老夫人肯定會想盡辦法的救他。”
他這麽爽快的承認了,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柏念慈無語的望了他一眼,垂下頭安心的靠在他胸口,心裏隐隐有種感覺,蘇斐然對待他們的婚禮非常認真,倒不是說她希望他不認真,而是,他認真的同時帶着些小心翼翼。
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她一時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他似乎知道了什麽?柏念慈回想了一下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發現自己瞞着蘇斐然的隻有一件事。根據蘇斐然近段時間的所作所爲,她又發現些可疑之處,五天後就是婚禮,籌備婚禮雖然不必蘇斐然親力親爲,單單是總統府的事務就夠他忙了。
在這麽忙的情況下,他還有時間帶她來看蘇瑞傑的下場,很奇怪,非常奇怪,除非他知道蘇瑞傑的下場對她來說很重要,柏念慈的心狠狠一震,眼瞳收縮着。
擡起頭,柏念慈首先看到的是蘇斐然堅毅的下巴,然後是俊雅的臉,再是如幽幽深潭般,暗沉的雙眸,紅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她想問他是什麽時候知道,她的身體是柏念慈,靈魂卻是章念汐?話到嘴邊又被柏念慈咽了回去,她擔心自己猜錯了,怕蘇斐然什麽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問,等于是自己暴露自己。
“有什麽想說的?”蘇斐然含笑問她,劍眉挑了挑。
柏念慈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兩個字還沒出口,便被她改成。“你這麽好看,我覺得有點配不上你了。”
蘇斐然一愣,随即笑開了,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薄唇沒有立刻離開,低沉醇厚的聲音說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更不必在乎他人的眼光,我覺得你配的上我就好了。”
“我都聽你的。”柏念慈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句話表明了她對他的信任,看的蘇斐然眸光一暗,毫不遲疑的封住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
時間如流水,總是過的特别快。
總統閣下的婚禮,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全國民衆乃至世界的關注下,緊鑼密鼓的籌備着,五天時間很快過去,終于迎來了舉行婚禮的日子。
犁山城堡裏一切就緒,受邀的賓客陸陸續續進入城堡,國家電視台的記者也在受邀之列,分成兩批,一批跟随總統和夫人,一批去犁山城堡轉播。全國民衆翹首以盼,終于盼到總統閣下結婚,民衆不可能都來犁山城堡參加總統閣下的婚禮,隻能早早的守在電視機面前,等着看轉播。
柏念慈和蘇斐然一大早起來準備,一邊吃早餐一邊聽文宴說婚禮流程,上午,兩人要坐着敞篷車遊街一個小時,接受民衆的祝福,然後去教堂,下午才能回到犁山城堡宴客。
聽起來很簡單,柏念慈覺得自己沒問題,吃過早餐,兩人各自準備,柏念慈跟着化妝師去化妝和換禮服,一切準備就緒,剛站起身就看到蘇斐然站在自己身後,化妝師和助理們紛紛走出去,把空間留給兩個新人。
門關上的同時,蘇斐然伸出手抱住她,柏念慈有些奇怪,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她擡起手回抱住他偉岸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