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拿書砸他都不解氣,還瞪他?崔淩寒覺得莫名其妙。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崔老先生沉聲質問:“自己不懂感情,就不要否認别人的感情,永姿是你看着長大的侄女,她什麽心思你會不明白?”
永姿對斐然的癡情,他們這些長輩都看在眼裏,他不信自己兒子看不出來,兒子自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孩談感情,質疑永姿對斐然的感情也太過分了。
他什麽時候否認别人的感情了?面對自己父親不實的言論,崔淩寒再次無語,走近一步将書放回書桌上。
無語歸無語,該勸父親的話,崔淩寒還是要說:“爸,永姿喜歡斐然是一廂情願,斐然對永姿沒有男女感情,無論您有多心疼永姿,都不能去幹涉。斐然重感情,可他同時也身居高位,斷然不會允許别人掣肘他,您是他敬重的外公也一樣,您最好也記住這一點。”
“嘿,你小子訓斥你老子上瘾了是不是,反了天了啊。”被兒子提醒已經很沒面子,還被兒子訓斥,即使書房裏隻有父子倆人,沒有其他人,崔老先生依然覺得沒面子,一巴掌拍在書桌上,手指着門口。“你給老子出去。”
老爺子怒不可遏的攆他,崔淩寒知道老爺子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再留下也沒意思,幹脆順了老爺子的意。
“爸,念慈和斐然結婚是心甘情願的,斐然是總統,身份尊貴,念慈嫁給他是高攀,但他同時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他既然娶了念慈,肯定會對念慈好,不會虧待了念慈,念慈找到好歸宿,您算是對故去的老友有了交待,一舉多得。”說完,崔淩寒轉身朝門口走去……
手剛握住門把,身後響起崔老先生中氣十足的聲音。“淩寒,給斐然打個電話,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好。”應了一聲,崔淩寒拉開門走出去,回身關上門。
老爺子想通了,他也能放心些,崔淩寒走路都輕快了,老實說,他還真擔心老爺子再被堂叔一家撺掇,做出惹斐然不悅的事。堂叔和堂哥一心撲在崔氏企業上,他不擔心,主要是龔倩,龔倩是個自私自利,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主,他不得不防着。
看着關上的門,崔老先生皺起自己花白的眉,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書桌上敲着,淩寒說他因爲心疼永姿,幹涉斐然的感情,還勸他不要去幹涉永姿和斐然的感情。他扪心自問,自己從來沒有仗着是斐然外公的身份去幹斐然的事,他隻是覺得永姿十年如一日的愛着斐然,這份感情很難得,加上永姿是女孩,他才多心疼永姿一些。沒想到,在兒子眼裏他是在幹涉斐然的感情,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麽想,斐然呢?也是這麽想的嗎?應該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前不久他才幫龔倩算計過斐然。
那天,是永姿來求他,說她好久沒見到斐然了,正好她媽媽準備了一桌團圓飯,她希望斐然哥哥也能用餐,他經不住永姿的請求,便答應了。
結果事與願違,龔倩算計斐然,斐然和永姿沒有發生關系,反而從念慈的房間裏出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後來斐然與自己來書房,一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這次他不追究誰的責任,另一句是念慈是無辜的,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去責怪念慈。
他說的是這次不追究責任,沒有說的是,若再有下次他決不輕饒,那時候,斐然對他是失望的吧,幫着自己堂弟一家算計自己的親外孫,易地而處,他是斐然也會失望不已。
崔建賓啊崔建賓,你真是白活了這麽大歲數。
良久後,書房裏響起幽幽的歎息聲。
話說,柏念慈回到自己房間,一邊看書一邊等着崔老先生召見自己,崔淩寒在車上說,蘇斐然給崔老先生打了電話去,說明今天下午要召開記者會,公布他與自己結婚的消息,及婚禮的時間和場地。蘇斐然還跟崔老先生說了什麽,崔淩寒就沒有多透露,但可以确定一點,蘇斐然對崔老先生很敬重,不然,不會前腳剛與她說完今天要召開記者會,後腳就給崔老先生打去電話,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外公被吓倒。
而崔老先生,聽到外孫已經和她結婚的消息,立刻趕了回來。
崔老先生回來的目的隻有兩個,要麽阻止,要麽贊同,無論是阻止還是贊同,崔老先生都必然要見她,詳細的問明情況。
于是,她回來後隻脫了外套,連衣服的都沒換,等待着崔老先生召見自己,左等右等,沒人來敲她房間的問,她隻好一邊看書一邊等。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是視頻請求,柏念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是蘇斐然的名字,眨了眨眼睛,她想,蘇斐然這時候與自己視頻,是有什麽事要說吧!
沒有等到崔老先生召見自己,反而等來了蘇斐然的視頻,柏念慈歎息一聲,合上書放在書桌上,接受視頻邀請,拿起手機對着自己的臉。
幾秒後,蘇斐然俊雅的臉很快出現在手裏屏幕上,含笑跟她打招呼。“蘇夫人,晚上好。”
“晚上好!”柏念慈回了一句,刻意忽略他對自己的稱呼。
“怎麽了?你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恹恹的,是不是還沒吃晚飯?”蘇斐然問道,深邃的雙眸直直看着她。
自己神色看起來有些恹恹的嗎?柏念慈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手機響起蘇斐然的笑聲,她瞬間明白自己被他消遣了,白了他一眼。
笑,就知道笑,笑死他算了,察覺到自己惡毒的想法,柏念慈瞬間淩亂了。
“念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蘇斐然這次的語氣裏多了些認真,仿佛她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不會罷休。
想了想,柏念慈回答說:“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這是什麽回答?”蘇斐然好笑的看着她。
“我回來的時候吃了一個蛋糕,晚飯就吃不下了。”解釋完,柏念慈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蘇斐然,心裏糾結着要不要問問他,他說下午召開記者會,到底召開了沒有?
“你又吃了個蛋糕。”蘇斐然擰眉,神色間滿是不贊同。“念慈,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但甜食吃多了對牙齒和身體都不好,你晚餐吃一個蛋糕,而不吃主食,長此以往下去身體肯定會出問題,而且還容易胖,你們女生不都怕胖嗎?以後别隻吃蛋糕,不吃晚餐了。”
他沒忘記自己曾給她買過一個蛋糕,而她,當着他的面把整個蛋糕都吃完了。
心裏在糾結着問還是不問,柏念慈沒有注意聽蘇斐然說了什麽。
“念慈。”見柏念慈還在走神狀态,蘇斐然提高了聲音喚她“念慈。”
“啊!”柏念慈回神,眨着茫然的大眼看着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問:“你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就知道她沒有在聽自己說話,蘇斐然無奈的問:“你在想什麽?我跟你說話你都沒注意聽。”
“沒想什麽?”回答的太快了,柏念慈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掩飾的嫌疑,撇了撇唇,眼神閃躲着。
這麽明顯的走神,還說沒想什麽,誰信呢?蘇斐然沒有再問,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說的話。
“好。”愣愣的應了一聲,柏念慈覺得自己除了應聲好,還真不知道說什麽,他左一個對身體不好,又一個會長胖,你說她還能說什麽?
“乖。”她爽快的答應,蘇斐然自然不會再繼續說她,反正以後自己會盯着她。
乖,他竟然說她乖,柏念慈的嘴角抽了抽,憤憤不平的想,自己又不是三歲小孩,他說她乖,是暗諷她連小孩都不如吧。
蘇斐然不知道佳人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看她身上穿的毛衣,而不是睡衣,問道:“你在做什麽?”
“看書。”柏念慈回答,腦子裏一個主意浮出,她又加了一句。“和等崔老先生召見。”
柏念慈在心裏暗暗的想,自己都這麽說了,蘇斐然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手機屏幕裏的蘇斐然明顯地頓了一下,他又問:“是外公讓你等着的?”
“不是,是我覺得他老人家可能會見我。”柏念慈回答,回來的路上崔淩寒說的明明白白,是蘇斐然給崔老先生打了電話去說兩人已經結婚,崔老先生才匆匆回來的。
原來是她覺得外公會見她,蘇斐然笑了笑說:“外公不會見你,聽話,别等了,也别看書了,去洗洗睡吧,我明天讓雷焯來接你。”
以他對外公的了解,外公不會見念慈,何況,剛剛小舅舅打電話給他轉達外公的意思,外公讓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話是隻前半句,後半句是,他老人家都會支持他。
外公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軍營,守衛A國的土地幾十年,老人家可能在某些事情上認死理,但隻要有人提點他,等他明白後,他還是很講理的。
“你怎麽知道?”柏念慈皺眉問道,她以爲他會主動告訴她,今天下午的記者會開沒開,結果他還是沒說一個字。
“剛剛小舅舅給我來電話,幫外公轉達一句話,“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蘇斐然回答,不等柏念慈說什麽,繼續說道:“把你送到學校後,我給外公打了電話,告訴他老人家我和你結了婚,打算今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宣布我們結婚的消息及婚禮的時間與場地。外公讓我今天先别召開記者會,他要先問問你是什麽想法,我猜他老人家是懷疑,你和我結婚是被我脅迫的,所以要找你确認一下,同時他又很别扭,不會親自問你,隻會派小舅舅來問你,我說的對不對?”
難怪是崔淩寒去接她放學,難怪崔淩寒在車裏問她和蘇斐然結婚,是不是心甘情願的,感情是老先生派崔淩寒來問她的。
聽了蘇斐然的話,柏念慈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她點了點頭,對蘇斐然說:“我們的婚禮上,請崔伯伯牽着我走紅毯成不成?”
“成。”蘇斐然爽快的答應,同時提醒她。“不過你不能再叫崔伯伯,要叫外公。”
叫外公,不是平白的矮了一輩,柏念慈頓時不幹,剛想反駁,轉念一想,崔老先生是蘇斐然的外公,A國的傳統是,女子嫁人後要冠上丈夫的姓,她嫁給蘇斐然,自然按照蘇斐然的輩分來。
柏念慈果斷地将到了嘴裏的話咽回去,她安慰自己說,看在蘇斐然答應讓崔老先生牽着她走紅毯,輩分的問題她便不計較了。
“老婆,明天記得喊外公啊!”叮咛完她,蘇斐然又說了句晚安,還隔着屏幕丢了個吻給柏念慈,看到柏念慈怒瞪他,他才大笑着結束通話。
盯着早已黑屏的手機,柏念慈一陣咬牙切齒,如果蘇斐然在她面前,她一定撲上去咬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她又淩亂了。
隔天早上,柏念慈下樓吃早餐,走進飯廳沒有看到崔老先生和崔淩寒,她愣在原地,想起崔老先生和崔淩寒是爲了自己和蘇斐然結婚的事回來的,弄清楚了,自然又回去了。
崔永姿看到她,招手喊她過去,龔倩和崔永益看了柏念慈一眼,沒說話。
走到餐桌邊坐下,柏念慈一直埋頭吃早餐,崔永姿在她耳邊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她隻聽懂了個大概,崔永姿話裏的内容,無非還是勸她不要換專業了,回來繼續和她當同班同學,還說她表妹龔月苎也會很希望她回來。
從頭到尾,柏念慈都沒有松口。
“念慈,你吃好了沒,今天我正好要去你們學校附近辦事,順道送你去學校。”崔永益看不過去了,幫柏念慈解圍。
“哦,好啊!”放下東西,柏念慈起身跟他走。
“柏姐姐,我話還沒說完呢。”崔永姿在後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