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回家了。”蘇斐然說道,語氣裏透着一絲寵溺。
又是回家了,她明明就在家裏啊?柏念慈疑惑地看着手機屏幕裏的男人。“難道你沒看出來這是我的房間?”
“崔家不是你的家,總統府和犁山城堡才是你的家。”蘇斐然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柏念慈聽,還是說給柏念慈身後的人聽。
柏念慈身後那人臉色大變,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再過一段時間我才搬去總統府和你住的嗎?”柏念慈皺眉提醒他,怕他反悔,又補上一句。“你答應了我,可不準後悔。”
“你要搬去總統府和他住?你爲什麽要搬去總統府和他住?”柏念慈身後的人比蘇斐然先出聲質問。
聽到聲音,柏念慈猛的回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詫異的問:“崔永益,你怎麽在我的房間裏?”
“念慈,你先回答我,你爲什麽要搬去總統府和他住?爲什麽?”崔永益大步來到柏念慈面前,在柏念慈往後退時伸出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輕輕搖晃着。“回答我啊,你爲什麽要搬去總統府?爲什麽?崔家對你不好嗎?我對你不好嗎?你爲什麽要搬出總統府住?柏念慈,回答我,你回答我。”
後面崔永益可以說是咆哮着問的。
之前在樓下,母親誤會念慈,以爲永姿從樓梯上摔下去受傷是念慈害的,小堂叔澄清說永姿摔下樓梯受傷與念慈無關,她見小堂叔與母親的話茬不對,便上樓回房了。他一直都相信永姿受傷與念慈無關,隻是他并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麽,才沒有幫她說話,等小堂叔和母親說完話,他就上樓倆找她,想向她解釋。
他敲了門,裏面遲遲沒有聲音,也沒人來開門,他怕她有事直接開門是想碰碰運氣,幸運的是她沒有鎖門。他開門進來,看到她坐在床沿拿着手機,沒發現他進來,走近了才看清楚她在與人視頻通話,聽聲音視頻那端是個男人。
聽着男人的聲音,他越來越覺得熟悉,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讓他聽到她要搬去總統府和蘇斐然住的消息,如果他今天沒有貿然進來她的房間,她是不是會無聲無息,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的搬去總統府了?
越想越氣,崔永益握着柏念慈肩膀的雙手不斷加重力道,柏念慈痛的皺眉,擡手想揮開崔永益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奈何兩人力氣的懸殊,她沒能震動崔永益分毫。
看着崔永益憤怒的臉,柏念慈皺眉說道:“放開你的手,你抓痛我了。”
崔永益一愣,看到柏念慈皺起的小臉,他才發現自己的力道是重了點,故而收回了些力道。
“對不起。”此刻,崔永益已冷靜下來,卻沒有放開柏念慈,柔聲問:“我傷到你了嗎?”
他忽然轉變态度,柏念慈有些不習慣,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沒有,請你放開我。”
“念慈,你總是……”崔永益苦澀的一笑。“罷了,怪我之前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以爲隻要吸引你的注意就好,用了錯誤的方法,才會造成今日你對我的反感,是我的錯。念慈,是不是因爲我之前想引起你的注意,永姿欺負你時我沒有幫你,反而幫永姿,現在無論我說多少次喜歡你,不會傷害你,你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了?”
他……他說什麽?柏念慈驚訝的看着崔永益,他幫崔永姿欺負原柏念慈竟然是爲了引起原柏念慈的注意,哎喲喂,這孩子的智商是有多低啊!原柏念慈是有多倒黴才會被他喜歡上。
沒空憐憫崔永益或是原柏念慈,沉默幾秒後,柏念慈緩緩開口。“崔永益,問題不在我相不相信你說的話,而是我不喜歡你,無論你說多少次喜歡我,我都不會喜歡你。”
無論崔永益信不信,她說的是實話,也是真心話。
她不是原柏念慈,也不知道原柏念慈的想法,反正她不會喜歡崔永益,更不會給崔永益一絲絲錯誤的訊息,害他更身陷囫囵,不能自拔。
“你不喜歡我,卻喜歡總統閣下,還要搬去總統府和他住?”崔永益感覺自己的怒氣又開始以極快的速度飙升。
她不喜歡他,他可以理解,她喜歡蘇斐然他也不意外,可他不能理解和意外的是,她爲什麽要搬去總統府和蘇斐然住?她不明白嗎?蘇斐然是總統閣下住在總統府理所應當,她算誰?她什麽都不是,搬去總統府和蘇斐然住,别人會怎麽看她,會怎麽看崔家。
蘇斐然是總統閣下,沒人敢說他什麽,可她呢?她一個小孤女,即使有崔家給她撐腰,一樣會被外面的言論攻擊的體無完膚。
“是。”柏念慈大方的承認。
“你……”見她這麽幹脆的承認喜歡蘇斐然,崔永益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不自覺的又加重手上的力道,卻在一個不注意時被柏念慈揮開了手。
大力揮開崔永益的手後,柏念慈急忙後退幾步,跑到床的對面,雙眸防備的看着一臉憤怒和扭曲的男人。
“念慈。”深呼吸了好幾次,崔永益壓住自己的怒火,沉聲說道:“你不肯告訴爲什麽要搬去總統府住,沒關系,但你現在還住在崔家,大爺爺不會同意你毫無理由的搬出崔家。還有我要提醒你,看清自己的處境,不要被一時的表象和情感迷惑,從而失去理智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總統閣下身份尊貴,他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加上他無人能及的長相和卓越的能力,你會喜歡上他不稀奇,國内國外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你一個。可你有沒有想過,總統閣下喜歡你嗎?你與他的身份懸殊如雲泥之别,你們還沒有确定關系,貿然住在一起,将來受到傷害的人肯定是你。這些你都想過嗎?”
柏念慈皺眉,因爲崔永益說的這些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
“念慈已經成年,結婚後搬出崔家理所當然。”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柏念慈和崔永益同時愣住,蘇斐然沒有看到兩人的表情,卻能猜到兩人的反應,繼續說:“崔永益,感謝你對念慈的關心,我們将來會怎樣卻不是你該管的。”
蘇斐然後面這話是給崔永益的警告。
回過神來,崔永益複雜的雙眸緊緊盯着床對面的柏念慈,及她手裏握着的手機,他知道念慈和蘇斐然的視頻通話沒有結束,他不知道蘇斐然爲什麽一直沒有出聲,但他知道,蘇斐然一直在聽他和念慈的對話,所以才說了之前的那番話。
至于蘇斐然說的話,他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蘇斐然和念慈才認識多久,以蘇斐然的個性,即使喜歡念慈也不會這麽快和念慈結婚,因爲蘇斐然的身份不允許他娶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女子爲妻。更何況,蘇家的老夫人一直不喜歡蘇斐然這個孫子,蘇老夫人喜歡私生子蘇瑞傑,蘇斐然還是皇太子時,蘇老夫人不止一次幫着蘇瑞傑打壓蘇斐然。
若是蘇老夫人知道蘇斐然瞞着她結了婚,後果不堪設想。
“閣下。”斂起思緒,崔永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沉聲問:“您剛剛說,念慈已經成年,結婚後搬出崔家理所當然,是什麽意思?”
怎麽都沒料到蘇斐然會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自己已經結婚,柏念慈愣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她擡起手,把手機對着自己,雙眸看着蘇斐然,眸中多多少少帶了點指責。
他明明答應過不會這麽快公布兩人結婚的事,現在崔永益知道了,若是出去亂說,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看出她的想法,蘇斐然安撫她說:“别擔心,他不會出去亂說。”
他說不會就不會啊?柏念慈白了他一眼,明顯的不信他的話。
蘇斐然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笑。
他當然不會出去亂說,崔永益看着兩人互動心裏很不是滋味,出聲提醒蘇斐然。“閣下,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他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不然他不甘心。
“字面上的意思。”崔永益要一個答案,蘇斐然就爽快的給他答案。
字面上的意思,崔永益的心直接沉到谷底,他和念慈……這輩子真的錯過了。
在他毫不所覺的時候,蘇斐然把念慈拐去結了婚,無論念慈和蘇斐然有沒有親密行爲,念慈在法律上已經是總統夫人。之前他不信蘇斐然會這麽快和念慈結婚,現實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自以爲了解蘇斐然,事實卻是他一點也不了解蘇斐然。
或者說,沒有人能真正的了解蘇斐然。
念慈,念慈,她竟敢悄無聲息的和蘇斐然結了婚,她怎麽可以這樣,他那麽喜歡她,愛了她那麽多年,到頭來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和别人結婚,投入别人的懷抱。
他不甘心,他如何能甘心,崔永益邁動步伐,一步一步朝不念慈走去。
看着他朝自己走來,柏念慈的心瞬間懸起,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經上,她防備的問:“崔永益,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你問我想做什麽?呵呵呵……”聽下腳步,崔永益忽然笑了起來,笑聲無比的苦澀和崆峒。
他想做什麽?他想做的很多,同時又什麽都做不了。
柏念慈警惕的皺眉,雙眸死死的盯着崔永益,生怕他再靠近。
“念慈,别怕。”手機屏幕裏的蘇斐然開口說道:“雷霆在外面,他若敢對你心懷不軌,雷霆會制服他,崔氏也會因爲他愚蠢的行爲覆滅。”
蘇斐然的話不僅柏念慈聽見了,崔永益也聽見了,隻見他的神色一陣青一陣白,反複幾次後歸于平靜,細看還有戲木然。
“我不會對她怎麽樣,總統閣下可以放心。”崔永益給出保證,他心裏清楚,蘇斐然的話表面上是對念慈說,實則是在警告他。
原本他也沒打算對念慈怎麽樣,他喜歡她,自然會愛護她,更舍不得傷害她,過去是他用錯了方法,現在不會了。因爲他已經明白,愛一個人,不是引起她的注意力,而是對她好,愛她,寵她,把她放在第一位,爲她擋風遮雨。
不知爲何,柏念慈覺得此刻的崔永益沒那麽可怕了,反而還有點可憐,愛而不得的滋味她比誰都清楚。
崔永益忽然又對柏念慈說道:“你也不必用那種防備的眼神瞪我,我說過不會傷害你,就不會傷害你。”
柏念慈撇了撇唇,本來她也不怕崔永益,隻是他剛剛的行爲有點吓着她,聽了他的話,她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念慈,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麽不喜歡我嗎?”崔永益忽然問道。
柏念慈被問住,垂眸想了想,回答說:“不喜歡一個人就是不喜歡,哪有爲什麽?”
崔永益一愣,随即又笑了。“你說的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爲什麽,能說出爲什麽的就不是感情,不打擾你休息,走了。”
話落,崔永益轉身走人,直走出門他都沒有回頭看柏念慈一眼,關上門時深深的看了柏念慈一眼,轉身對上雷霆的目光,他微微扯了下唇,徑直走人。
雷霆轉身看着崔永益的背影,老先生說崔永益會明白他和柏小姐沒有緣分,依他看,有點懸。
身後傳來門上鎖的聲音,雷霆的嘴角抽了一下。
房間裏,柏念慈鎖上門後才松了口氣,走回床邊把自己摔在被子上,低沉醇厚的笑聲傳來,她這才想起自己去鎖門時把手機扔在床上,此時正被她壓在身下,伸手拿起手機,翻了一個身趴在被子上。
“你還笑,都怪你。”柏念慈瞪着他的笑臉,真想給他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一巴掌。
“怪我什麽?”蘇斐然一本正經的裝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