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與崔淩寒的強硬完全相反,蘇瑞傑的語氣裏透着無奈和寵溺。
一句話引得兩人異口同聲的呵斥她,柏念慈撇了撇嘴,小聲的嘀咕道:“還不承認有默契,連呵斥我的語氣都是一樣。”
“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今天讓你走路回家。”崔淩寒恐吓她。
“不信。”誠實的搖頭,柏念慈跟着又補上一句。“崔伯伯派了雷霆保護我,你不讓我坐你的車回去,我坐雷霆的車回去也是一樣。”
她是有靠山的人,才不懼怕任何恐吓。
“我倒是忘了,你是有靠山的人。”崔淩寒輕笑着說道,他本就隻是嘴上說說,并不是真的恐吓她。
“那是。”柏念慈傲嬌的也笑了,她現在可不就是有靠山的人嗎?她的靠山還不是隻有崔老先生一位,何況,她才不信崔淩寒會真讓她走着回去。
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樣,崔淩寒一陣無語,抓住她的手臂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沒走幾步,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柏念慈蹙起眉頭,崔淩寒俊逸出塵的臉上挂起招牌式的微笑,挑眉問:“蘇瑞傑,你攔着我們的路什麽意思?”
他沒有忘記斐然曾與他說過,蘇瑞傑盯上了念慈。
“我沒有惡意,崔少爺不要誤會。”蘇瑞傑連忙解釋,語氣非常誠懇的說:“我攔住你們的路主要是有些話要單獨對念慈說,請你給個方便。”
蘇瑞傑刻意放低态度說了個請字,主要是看在崔老将軍的份上。
“你有些話要單獨對念慈說,不應該請我給個方便,而是問念慈,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問,我不介意幫你這個忙。”話落,崔淩寒垂眸看着自己身邊的抱念慈,問道:“你要聽他說話嗎?”
“他之前已經說的夠多了。”柏念慈的話聽起來像是答非所問,實際上,她已經回答了。
他之前已經說的夠對了,後面一句是無需再說,崔淩寒看着蘇瑞傑,抱歉的說:“念慈的意思很明顯,你之前已經說的夠多,她聽膩了。”
崔淩寒的話讓蘇瑞傑覺得自己被他耍了,心底怒氣飙升,卻不敢發洩出來,崔淩寒是他不能惹的少數人之一。
“念慈,你相信我,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如果我有半句假話騙你,就讓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我。我亦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你不肯收那份禮物是覺得首飾太俗氣,不喜歡對不對,我在這裏向你道歉,是我的錯,對不起了。我沒有事先問你喜歡什麽就貿然送你禮物,因爲大多數的女孩子都喜歡首飾,我才送你首飾,卻忘了,你和别人不一樣,是我疏忽了。”這次蘇瑞傑直接看着柏念慈,聲情并茂的對柏念慈解釋。
柏念慈本不想再與蘇瑞傑說話,聽到他這番話,心裏一股怒氣竄上來,冷笑一聲。
“蘇瑞傑,你自以爲是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章念汐和龔月怡都死了,不會再有人慣着你的毛病。”柏念慈這話說的可算是毫不留情面了。
崔淩寒詫異的看着她,想起她在蘇斐然面前的種種表現,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翹起,念慈喜歡的人是斐然,不會被蘇瑞傑的花言巧語拐走,他可以放心了。
蘇瑞傑的臉色變了又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十分精彩,好在四周隻有幾個學生,不然他今天丢臉就丢大了。
因爲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大多的學生來學校報完到就回去了,住校的學生則留在學校裏沒出來,所以,校門口隻有幾名學生圍觀。又因蘇瑞傑的警衛在,無論是學生還是來接學生的家長們,都不敢停下腳步聽他們在說什麽,怕前程和小命一起斷送。
見柏念慈要走,蘇瑞傑連忙擋她面前。
“念慈,你原諒我好不好?”蘇瑞傑誠懇又認真的請求原諒,不等柏念慈開口又連忙說道:“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系,你直接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我買來送給你。”
“不用。”柏念慈拒絕的十分幹脆,蘇瑞傑來學校門口糾纏她已經好一會兒,與蘇瑞傑多說一個字她都覺得難受,若不是蘇斐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逮捕蘇瑞傑,她真想報警把蘇瑞傑抓起來。
見柏念慈露出不悅的神色,蘇瑞傑解釋說:“念慈,我不是在拿錢砸你,你千萬不要多想。”
本來她還沒這麽想,真是謝謝他的提醒,冷冷掃了蘇瑞傑一眼,柏念慈拉着崔淩寒就走,蘇瑞傑邁步正想追,柏念慈猛然回頭警告他說:“你再跟着我們,我報警了。”
她……她眼中的恨意是怎麽回事?停下腳步,蘇瑞傑眼睜睜地看着柏念慈和崔淩寒上車,車子揚長而去。
“王爺,對不起。”窦建國來到蘇瑞傑身後,低聲道歉。“這次是我疏忽,見上次柏小姐收下了您送的玉牌,以爲她喜歡首飾,才貿然幫您買了首飾送柏小姐,使得柏小姐對您……”
“别說了,不是你的疏忽。”截斷窦建國的話,蘇瑞傑收回目光,朝他們的車子走去。
他看出來了,柏念慈不是不喜歡首飾,而是不喜歡送首飾的人,令他想不明白的是,自他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現在柏念慈面前。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細細斟酌過,他可以确定自己沒有在她面前說錯過一句話,也沒有得罪過她,她剛剛眼中的恨意十分沒道理。
她恨他,她怎麽會很他呢?他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應該感激他才是,爲什麽會恨他?
蘇瑞傑驚訝的發現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與柏念慈接觸以來,柏念慈從沒給過他好臉色,這十分不正常。
“建國。”喊來窦建國一聲後,蘇瑞傑沒有馬上下命令,也沒有說喊他什麽事,隻是擡手揉搓着眉心。
“是,王爺有什麽吩咐。”沒等到蘇瑞傑的命令,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窦建國回頭看着蘇瑞傑,見他揉搓着眉心,關切的問道:“王爺,您是哪兒不舒服?”
“沒有。”擺了一下手,蘇瑞傑說:“你再去查一遍關于柏念慈的一切,她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在崔家,能多詳細就多詳細,給我查清楚。”
“是。”窦建國應了一聲,心說,他早就把柏小姐的事情查得非常清楚,王爺怎麽還要他去查,該不是王爺發現了什麽?
礙于自己的身份,窦建國沒開口問,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王爺,我們把柏小姐送回學校後,柏小姐自己給自己換了專業,她原先就讀的是外語系,今天換去了醫學院。”得到這個消息時他也驚了一把,換專業是學生的大忌。
柏小姐還是自己給自己換的,不知道崔家知不知道。
“她自己給自己換了專業,崔家的人沒有阻止嗎?”蘇瑞傑皺眉問,聽聞崔家的人不看重柏念慈,他以爲是誤傳,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
換專業這麽大的事崔家的人都沒有阻止,可見是真的放任柏念慈自生自滅,如果真是這樣,崔淩寒親自開車來接柏念慈有怎麽解釋?
窦建國想了一下說:“崔老将軍對此有什麽态度我不清楚,剛剛觀崔淩寒的神色,要麽他不知道柏小姐換了專業,要麽他知道,并且贊同柏小姐的做法。”
思索了幾秒,蘇瑞傑覺得是後者,崔家人知道柏念慈換專業,還贊同她的做法,這樣一來,外面的傳言就不可信了。
“柏念慈換專業,崔淩寒是知道的,既然崔淩寒知道,崔老将軍肯定也知道。”就剛剛崔淩寒維護柏念慈的架勢,哪裏有半點不看重的意思。
若真不看重,崔淩寒根本不可能來接柏念慈放學,崔家有的是自己,随便派一個來接就是。
“外面傳言說柏小姐在崔家完全是放養,任由她自生自滅,如今看來,都不是真的。”窦建國感歎,因爲他與蘇瑞傑想到一起去了。
“謠傳啊!呵呵呵。”蘇瑞傑冷笑一聲,想起過去自己是如何對章念汐,外界卻把他和章念汐傳的多麽恩愛,多麽伉俪情深,都是放屁。
想起章念汐,他心裏除了後悔就是憤恨,不是恨章念汐,他也沒資格去恨章念汐,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爲什麽要盲目地信龔月怡的話,爲什麽要那樣殘忍的對自己妻子,爲什麽……蘇瑞傑狠狠地閉上眼睛。
良久後,蘇瑞傑睜開眼睛,眼神裏沒有一絲起伏。“建國,我不管你用任何關系,盡快把龔月怡的屍體火化了?”
蘇瑞傑的心思轉換的太快,窦建國一時沒跟上,頓了片刻才回答說:“恐怕……”
“我不要聽任何理由。”截斷窦建國的話,蘇瑞傑發狠的說:“你就是用偷的,都要在明天之前把龔月怡的屍體偷出來燒了。”
“是。”除了應是,窦建國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龔月怡的死是爲龔治琛背鍋,明天龔治琛便會在監獄裏喊冤,加上他們在外面運作,相信很快就能爲龔治琛翻案。王爺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可惜夫人等的太久了,再也不願意等,每天都要催王爺幾次,王爺被夫人逼的厭煩了才決定提早行動。
行駛的車裏,崔淩寒時不時的看一眼柏念慈,欲言又止。
坐在副駕駛座上,柏念慈知道崔淩寒在看自己,也知道崔淩寒有很多話想問自己,但她現在不想說,隻好裝作沒發現崔淩寒在看自己。
沉默的氣氛中,車子開進崔家大門,在前院停下,柏念慈剛下車,見又開進來一輛車,她站在崔淩寒的車門邊,看着車子在崔淩寒旁邊停下,車門打開從車裏下來一對母子,正是崔永益和龔倩。
“淩寒,你先從醫院離開那麽長時間,這會兒才回到家啊?”龔倩隻是随口一問,長久的習慣促使她隻要看到崔淩寒,必定先出聲噓寒問暖。
“嗯。”崔淩寒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朝柏念慈招手。“外面冷,快進屋去。”
柏念慈點了點頭,走到崔淩寒身邊,看到龔倩驚訝的看着自己,她覺得莫名其妙。
“念慈。”崔永益走到她身邊來與她并肩而行,雙眸定定地注視着她俏麗的小臉,關心的問:“你今天開學,在學校還順利嗎?”
“很順利。”人家好意的關心,她自然也是要回應的,柏念慈想起崔淩寒說崔永姿在住院,問道:“我聽淩寒哥說,永姿今天請假是因爲昨晚摔傷了,她傷的很嚴重嗎?”
“傷到頭,還不能确定嚴不嚴重。”崔永益回答的很保守。
“從樓梯上滾下來傷到頭,本身就很嚴重。”龔倩不滿兒子的說辭,還瞪了他一眼。
自己的親妹妹還在醫院裏躺着,他沒有說一句關心的話,柏念慈好端端的去學校報到,他反而關心的問她順不順利,如此厚此薄彼,叫她如何不生兒子的氣。
“媽。”無奈的喊了龔倩一聲,崔永益對自己母親誇大的說辭十分無語。
“你那是什麽表情,難道我說錯了嗎?”龔倩不滿的質問崔永益。
“我沒有說您說錯了。”永姿從樓梯上滾下來是傷到頭沒錯,但醫生給永姿做了全身檢查,頭部檢查了好幾次都說沒問題,小堂叔看過永姿的檢查報告也說不嚴重。
小堂叔都說永姿額頭上的傷不嚴重,母親偏偏不信,還堅持讓永姿在醫院裏住着。
龔倩哼了一聲,還是很不滿意。
見母子倆之間的氣氛不對,柏念慈覺得尴尬,伸手扯了扯旁邊崔淩寒的手,希望他說兩句緩和一下氣氛。
崔淩寒在昨晚和今天都見過龔倩這樣的态度,已經習慣了,他給了柏念慈一個别多管閑事的眼神,徑自朝前面走。
三人走進暖和的屋裏,崔淩寒和崔永益穿的少,不用脫外套隻需換鞋。
柏念慈的外套剛脫下一條手臂,龔倩一邊脫外套,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問柏念慈。“念慈啊,永姿跟我說,她昨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你沒有答應她還直接關上了卧室門,是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