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一隻手覆蓋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柏念慈腦海裏又浮現出在車裏的一幕,羞得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蘇斐然也太壞了,她低估了他的執着,他讓她好好想想該怎麽稱呼他,她想了幾個他都不滿意,車子到學校門口,還非要她想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稱呼才肯放她下車。
她實在沒辦法,才喊了他一聲老公,結果……結果他還是沒有馬上放她下車,而是……
照她現在唇上還隐隐有刺痛感判斷,她的唇說不定被他咬破皮了。
若他不是一國總統,她真想朝他那張俊雅的臉上乎巴掌,再罵他是不是屬狗的,親就親吧,還咬人。
憤憤地跺幾腳才算稍稍解氣,柏念慈将抱在懷裏的書包背在背上,慢慢從大樹後走出來,朝外語系走去。
氣歸氣,該辦的正事她還是要去辦,龔月怡忽然死了,她也将自己的想法跟蘇斐然說明,蘇斐然讓她不必管,她索性就不管這事。之前她還擔心蘇斐然沒有準備,讓蘇瑞傑的奸計得逞,現在想來她是杞人憂天了,龔月怡的死,蘇斐然沒有一點意外,顯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龔月怡死了,她和爸媽的仇算是報了一半,蘇瑞傑想用龔月怡的死做文章,有蘇斐然盯着也翻不出什麽大的風浪,她不用擔心。
“表姐,你去哪兒了?”詢問聲忽然響起。
“啊……”被突然蹦出來的人吓了一跳,柏念慈後退了兩步,看清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龔月苎後,皺眉問:“你怎麽突然跑出來吓人呐?”
她正在想事情,被龔月苎吓了一跳。
“我……”笑容僵在臉上,龔月苎可憐兮兮的解釋說:“我不是突然跑出來吓你的,我一直在這裏等你,表姐你要……”
突然住口,隻因龔月苎看到柏念慈破了一點的唇,再仔細看,又發現柏念慈紅豔豔的唇有點腫,像是被人憐愛過,猛然瞪大眼睛。
柏念慈接了個電話就走,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片刻,忙着柏念慈的背影而去,追出學校大門,她隻看到柏念慈上了一輛黑色高級轎車。柏念慈講電話的聲音很小,她也沒聽到電話裏那邊的人的聲音,但直覺告訴她,在學校門口等表姐的是總統閣下蘇斐然,她追出去時柏念慈已經走遠。
她回教室裏等柏念慈,左等右等,都不見柏念慈回來,爲了等柏念慈,午餐她還是在學校裏胡亂吃了點難以下咽的學生餐。
“你等我做什麽?”柏念慈問,她少說也離開了幾個小時,才不信龔月苎真能在這裏等她幾個小時。
“當然是等着和表姐一起去班上報到啊!”龔月苎回答的理所當然,她才不會告訴柏念慈,自己剛剛就是從教室裏出來的,上前一步,指着柏念慈的唇,表情非常驚訝的問:“表姐,你的唇怎麽破了?”
柏念慈一愣,随即淡定的回答。“吃中午飯的時候不小心咬的。”
“你自己咬的呀!”龔月苎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心裏卻在想,她才不信柏念慈唇上的傷是吃中午飯的時候不小心咬的,那分明是被男人咬的。
因此,龔月苎忽然不是那麽肯定,在校門口來接走柏念慈的人是總統閣下了,總統閣下那麽高貴的人,怎麽可能對柏念慈亂來?但話又說回來,若總統閣下不是個喜好美色的男人,她又能憑借什麽讓總統閣下注意到自己,從而迷戀上自己?
“我不是自己咬的,難道還是别人咬的?”柏念慈挑眉反問,語氣和表情都沒有半點破綻。
龔月苎喜歡裝模作樣,柏念慈不喜歡,但不表示她不會裝,她要裝模作樣起來,分分鍾甩龔月苎幾條大街。
“也對,也對。”龔月苎燦燦的笑了笑,親昵的抱住柏念慈的手臂,又問:“表姐,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龔月苎更想問的是,來學校門口接她的人到底是不是總統閣下?怕柏念慈多心,從而防備自己,她隻能旁敲側擊,循序漸進。媽媽一再告誡她,無論她想把崔永姿或是柏念慈當成墊腳石,接近總統閣下,一定要做的毫無痕迹,絕對不能讓對方察覺出來。
哪會看不出龔月苎是想利用自己,柏念慈在心中冷笑,龔月苎現在用的手段,過去龔月怡都用過,過去是她蠢才會被龔月怡利用,現在她若還被龔月苎利用,那她不是蠢,是蠢的要死。
龔月苎和龔月怡不愧是龔家的人,一樣的會裝模作樣,一樣的喜歡裝可憐扮嬌弱,用的手段還都是一樣,真不知道是龔家的遺傳還是墳山風水不好。
受不了龔月苎親親熱熱的模樣,柏念慈把自己的手臂從她手裏抽出來,淡淡的回答。“去辦了點事?”
“哦。”沒有問道有用的信息,柏念慈還拒絕了她的親近,龔月苎有點失望,也看出柏念慈不願意與自己多談,才那麽籠統的回答自己,不過她很快又重新燃起希望,繼續問:“對了表姐,永姿怎麽沒有與你一起來學校報到啊?”
若說柏念慈是她的墊腳石,那麽崔永姿就是她的踏闆,兩個人她都想利用。
在教室裏沒有看崔永姿,她有點意外,問過班上平時和崔永姿關系好的幾位同學,幾位同學隻說崔永姿請假了,其他什麽也沒說。别人不願意說,她自然不能追問,媽媽說過作爲一個溫婉善良的淑女,說話絕對不能強勢,尤其不能強迫别人回答自己的問題。
“永姿出了點事,今天請假。”柏念慈淡淡的回答,柏若雲希望龔月苎和崔永姿交好,沒有看到崔永姿,龔月苎問她也不奇怪。
畢竟,她目前住在崔家,與崔永姿算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崔永姿的事,她多少知道些……等等,龔月苎怎麽如此笃定的說崔永姿還沒來學校?
她是曆經坎坷才順利在醫學院報完到,來外語系是辦理停課登記,如果崔永姿是與她一起來學校,這回兒早在外語系報完到,龔月苎卻笃定的說崔永姿沒有與她在一起,說明龔月苎進過教室。
還好意思說在這裏等了她好久,龔月苎真是不要臉。
“她出了什麽事?”龔月苎追問,同學們說崔永姿請假了,現在柏念慈又這麽說,可以肯定的是崔永姿真請假了,爲什麽請假,可能隻有崔永姿自己本人知道。
“我不是永姿,不知道,你想知道可以給永姿打電話,或者給你的姑姑打電話。”柏念慈給了龔月苎兩個建議,不再理會她,徑自朝老師辦公室走去。
“表姐……”龔月苎又想擺出那副小媳婦受了欺負的表情,見柏念慈理都不理她,徑自走人,且她走的方向還是老師辦公室,連忙疾走幾步超過柏念慈,攔住她。“表姐,你走錯地方了,前面是老師辦公室,我們的教室在後面。”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老師辦公室。”說完,伸手推開擋住自己去路的龔月苎,柏念慈繼續往前走。
龔月苎一邊追上柏念慈的腳步與她并肩而行,一邊好奇的問道:“表姐,你去老師辦公室做什麽啊?”
“與你無關。”另一個意思是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與她無關,的确是與她無關,可……嘴角抽了一下,龔月苎強顔歡笑說:“表姐,你爲什麽要與我這麽生分呢?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姐妹,表姐的事情怎麽會與我無關呢。”
她倒是會攀親戚,柏念慈扯了一下唇,不再理會龔月苎,她是去老師辦公室辦理停課登記,龔月苎想跟着去看看就去,反正也礙不着她什麽。
來到老師辦公室門口,龔月苎一把拉住正要擡手敲門的柏念慈,壓低了聲音說:“表姐,貿然打擾老師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你想好了找老師什麽事,再決定要不要敲門進去。”
“我又沒讓你跟我進去。”柏念慈淡淡的看着龔月苎,擡起另一手拂開龔月苎抓住自己的手。
“表姐,我是爲你好,你怎麽可以誤會我。”龔月苎委屈的瞅着柏念慈。
“你是爲我好,呵呵呵……”冷笑兩聲,柏念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說完不給龔月苎反駁的機會,柏念慈擡手敲響老師辦公室的門,龔月苎想阻止都來不及,聽到裏面傳來一聲請進,龔月苎連忙閃到一邊去。
推開門時,柏念慈看了她一眼,邁步走進辦公室,回身關上門。
盯着關上的門,龔月苎眼裏并射出陰冷的光芒,才短短的幾年不見,柏念慈竟然變成現在這樣一幅油鹽不進的鬼樣子,她還真有點拿柏念慈沒有辦法。真不知道是柏念慈本性如此,還是在崔家住的幾年裏耳濡目染,使得柏念慈變得精明起來,無論是什麽,她絕不認輸,尤其是輸給柏念慈這樣愚蠢的人。
柏念慈不好诓沒關系,還有崔永姿,兩個人中她隻需诓一個,取得一個人的信任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打定主意,龔月苎又看了關閉的門一眼,轉身走人。
下午四點多,崔淩寒算準了時間來柏念慈的學校門口接她,剛停車就看到柏念慈被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攔住去路,熄火推開車門大步走過去。
手肘撞開擋住柏念慈的人,一個盒子掉落在地上,崔淩寒看都沒看一眼,也沒看那個被自己撞開的人是誰,站定在柏念慈面前,目光将她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皺眉問:“你沒事吧?”
“沒事。”柏念慈搖頭,過去崔淩寒給她的感覺是溫文爾雅,第一次看到崔淩寒這樣不可一世的模樣,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怎麽跑到校門口來了,不知道外面亂七八糟的可疑分子很多嗎?”崔淩寒皺着眉訓斥她。
亂七八糟的可疑分子,柏念慈眨了眨眼睛,沒有一點被訓斥的自覺,反而點頭說:“下次我一定注意。”
“沒有下次。”崔淩寒可沒她樂觀,覺得她是一點危險的自覺都沒有,如果他不來,她可能就被人拐走了。
不知道說什麽好,柏念慈唯有沉默。
被崔淩寒撞開,并且稱之爲亂七八糟的可疑分子的人正是蘇瑞傑,掉落在地上的盒子,自然是她警衛長窦建國去買來送柏念慈的首飾。
蘇瑞傑被撞的踉跄了一下,穩住身體後沒有去撿地上的盒子,他的警衛員見形勢不妙,沖過來想保護他,卻被他揮手趕到不遠處站着。來人撞他的力道很大,可以排除無意和不小心,那人是故意撞開他的,敢撞他的人勇氣可嘉,但也不長眼睛,他不需要警衛幫忙,也能親自教訓那個撞他的人。
故意撞他還想跟他搶柏念慈,他分分鍾弄死他,但這之前他要先保證柏念慈的安全,蘇瑞傑沒有聽到柏念慈和男人的對話,朝柏念慈伸手。“念慈,過來。”
聽到男人喊念慈,崔淩寒眯起眼睛,轉身看向那個被自己撞開的男人。
“蘇瑞傑。”攔住念慈的男人竟然是蘇瑞傑,出乎意料,但崔淩寒一點也不訝異。
“崔少爺。”蘇瑞傑此時也認出撞自己的人是崔淩寒,心瞬間一涼,教訓崔淩寒,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弄死崔淩寒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崔淩寒是崔老将軍唯一的兒子,還是老來得子,崔淩寒自身的能力先放一邊,單單是崔淩寒的身份,就沒人想得罪他。前總統夫人崔淩冰的親弟弟,現總統蘇斐然的親舅舅,這樣的身份在整個A國橫着走都沒問題,想想都讓人忍不住扼腕長歎。
“你在這裏做什麽?”崔淩寒問。
“你來做什麽?”蘇瑞傑問。
兩人異口同聲問對方,問完又同時不說話。
“你們默契正好。”柏念慈笑着挪喻,她是看着崔淩寒說的話,顯然她挪喻的人是崔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