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兒子所說的那樣,這次崔氏公司遇到的危機,是蘇斐然在背後推波助瀾的話,她們一家人就要當心了。
蘇斐然不可能對付崔家,但卻有可能對付她們家。
公公和丈夫的生意能做的風生水起,崔氏企業能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型公司,迅速壯大成規模龐大的企業,主要靠的是大伯父和前總統的放任。現今蘇斐然當上總統,不願如他父親那樣放任崔氏繼續壯大下去,給崔氏企業制造些麻煩,以拖慢崔氏企業的發展爲警告,也是有可能的。
她們家明白了他意思,處事收斂些,蘇斐然可能就放過她們,若她們家沒明白他的意思,他真能下狠手對付她們嗎?她們是沒什麽,可永姿呢?永姿從小就喜歡他,一直以嫁給他爲自己生活的目标,努力學習各種禮儀就爲了能配得上他。
他忌憚崔氏,對付她們家的時候,把永姿置于何地,龔倩憐憫的看着崔永姿,她都不知道怎麽告訴女兒,蘇斐然已經開始忌憚她們家了。
“媽媽,您做什麽這樣看着我啊?”崔永姿被自己媽媽看的很不自在。
龔倩把手裏快被自己折斷的筷子放在餐桌上,移動椅子面對崔永姿而坐,不答反問道:“永姿,你真的那麽愛總統閣下嗎?”
“愛啊!”崔永姿想也沒想的回答,随即疑惑的問:“我真的很愛很愛斐然哥哥,媽媽您是知道的,爲什麽還要這麽問我啊?”
因爲我覺得你這麽愛蘇斐然很不值得,這話龔倩不敢說,怕說出來讓女兒傷心。
“想再确認一下罷了。”龔倩含糊帶過,心裏想的卻是等公公和丈夫從公司回來,她就把永姿說的話轉告他們,希望他們在做決定的時候能考慮一下永姿的處境。
崔永姿沒有多想,皺着眉頭,說出自己心裏的擔憂。“媽媽,我好擔心,好怕,怕斐然哥哥因爲昨晚的陰差陽錯就和柏念慈結婚。”
“不會的。”龔倩的語氣十分笃定。
“不會什麽?”崔永姿有聽沒有明白。
“總統閣下不會和柏念慈結婚。”龔倩還是那副笃定的語氣,見崔永姿一臉茫然的表情,她又解釋說:“總統閣下等于是一個國家的皇帝,總統夫人等于是皇後,普通人都擔不起這個角色,何況是沒有任何背景的柏念慈呢。柏念慈沒有任何背景,自己還一無是處,甚至都沒有娘家可以給她依仗,隻要總統閣下沒有腦子進水,就不會和她結婚。”
“可是……”媽媽的話并沒有讓崔永姿徹底的放心。“他們……他們已經……”
想到蘇斐然和柏念慈在一起,還是自己推波助瀾,崔永姿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她早知道計劃會發生變故,她絕對會阻止媽媽這麽做。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早知道,她亦沒有預的能力。
“永姿。”伸手握住崔永姿有些微涼的手,龔倩嚴肅說:“永姿,你記住媽媽今天說的話,無論總統閣下和柏念慈之間發生了什麽,總統閣下都不可能娶柏念慈。”
看着媽媽嚴肅的表情,崔永姿愣愣地點了點頭。“我記住媽媽說的話了。”
“乖。”放開崔永姿的手,龔倩又摸了摸她的後腦。“吃飯吧。”
不經意的擡頭,看到崔永益站在門口,龔倩心裏咯了一下,腦海裏冒出一連串疑問,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聽沒有聽到她和永姿說的話?或是聽到了多少?
“永益,你起來了,站在門口做什麽?還不快進來吃早餐。”龔倩心裏再多疑問,面上卻沒有一絲慌亂。
崔永益沒有說話,邁步走進餐廳,崔永姿起身與他打招呼,他淡淡的回應着。
“哥哥,你不高興嗎?”崔永姿奇怪的問,她下樓的時候哥哥在柏念慈房間裏,如果哥哥不高興,肯定是因爲柏念慈。
“沒有。”崔永益的語氣依然很淡,他看了眼餐桌上母女倆還沒吃完的早餐,龔倩站起身笑着說:“永益,你想吃什麽早餐可以告訴媽媽,媽媽去吩咐廚房給你做。”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崔永益腳步一轉,朝廚房走去。
龔倩沒有再說什麽,因爲她看出兒子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或許真如女兒所說,兒子不高興。
“媽媽,我覺得哥哥很奇怪。”崔永姿說道,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媽媽,她下樓時看到哥哥在柏念慈房間裏,占時就幫哥哥保密了。
“媽媽也看出來了。”龔倩歎了口氣,說道:“你哥哥心裏想什麽從來不告訴我,我就是想幫他出主意也不知道怎麽幫,算了,别管他了,我們吃飯。”
“好。”崔永姿應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坐下繼續吃飯。
片刻後,崔永益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着一份簡單的早餐,在餐桌邊坐下後自顧自的吃着,沒有再與龔倩和崔永姿說一句話。
母女倆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也不開口。
一會兒後,傭人端着托盤到崔永益面前,崔永益看了一眼,吩咐傭人放下,托盤裏放着一碗蔬菜粥和一盤鹹菜,旁邊還有一顆雞蛋。
“永益,我記得你不吃粥啊?”龔倩詫異的問道。
崔永姿也擡頭,目光在崔永益和托盤裏來回轉了幾圈,一個答案浮現腦海。
看了托盤裏的食物一眼,崔永益淡淡的回答說:“這是給念慈準備的。”
此話一出,龔倩和崔永姿同時變了臉色。
崔永益不動聲色地吃完自己的早餐,說了聲我吃飽了,不等龔倩和崔永姿反應,端起托盤就走人。
“媽媽,媽媽。”崔永姿抓龔倩的手,一臉興奮的說:“哥哥親自給柏念慈送早餐哎。”
“我看見了。”與崔永姿的興奮剛好相反,龔倩一臉的擔憂,兒子有喜歡的女人她本來該高興,可這個女人是柏念慈,她就高興不起來。先不說柏念慈昨晚和蘇斐然的事,單單是柏念慈這個人,她就看不上,她兒子那麽優秀,值得更好的女孩子,不該被柏念慈拖累終身。
“媽媽,哥哥喜歡柏念慈你不高興嗎?”崔永姿試探的問。
“你很高興?”龔倩反問崔永姿。
“高興啊!”崔永姿點頭,沒有心機的說出自己内心真正想法。“外面有許多女孩子喜歡哥哥,可哥哥都不喜歡她們,好不容易喜歡柏念慈,我真爲哥哥高興。”
這還是其次,更讓她高興的是,哥哥和柏念慈在一起,她和斐然哥哥在一起,皆大歡喜。
龔倩駭然的看着自己女兒,心中很納悶,她不是不喜歡柏念慈嗎?還有兒子,從來隻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什麽時候見他伺候過别人,今天竟然親自給柏念慈送早餐去房間裏。
她的兒子和女兒這都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被柏念慈給蠱惑了嗎?
崔永益端着餐盤走出飯廳,正好看到柏念慈下樓,她穿着黑色羽絨服,牛仔裙,腳上一雙平底靴子,手裏提着包包,一看就是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崔永益攔住柏念慈,皺眉看着她。
柏念慈愣了一下,回答說:“出去一趟。”
“身體不舒服,你不在房間裏休息,出去做什麽?”崔永益的語氣提高了些,充分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滿。
“你管我出去做什麽。”柏念慈懶得再搭理他,打算繞過他離開,卻又被他攔住,她心裏也不免火了。“崔永益,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她不識好歹的态度令崔永益的不滿擴大,冷笑一聲,單手端着托盤,騰出來的手抓着柏念慈手臂。“我想押着你,馬上回你的房間休息。”
“我休不休息,什麽時候休息不要你管。”柏念慈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的更緊,手臂上被他抓住的地方隐隐作痛,她沒有呼痛,眼神不遜的看着他。
崔永益不想與她争吵,他發誓,他隻是關心她,不希望她折騰本來就不舒服的身體,讓她自己受罪,深吸了幾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後,他再次開口。“念慈,我不是要管着你,而是關心你,你忘了起床的時候幾次差點摔倒了嗎,還出去做什麽?再說現在外面還下着雪,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等明天再去做麽,非要今天出去。”
他語氣裏帶着濃濃的關心,柏念慈不是無情的人,自然能聽的出來,也看出他軟化态度和她說話,是先服軟。
“我謝謝你的關心,但我必須出去。”柏念慈的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沖。
見她緩和了态度,崔永益心裏很高興,柔聲說:“你要出去可以,先把早餐吃了,無論你要去哪裏,我都送你去,我給你當司機。”
“謝謝你的好意。”後面一句話是不用了,柏念慈沒說,她相信崔永益能明白。
雷鈞已經在門外等她了,她不需要崔永益給自己當司機,話說回來,即使雷鈞沒有來接她,還有雷霆會送她,真心不用麻煩崔永益。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她是這個意思吧?崔永益忽然想到了什麽,松開抓住柏念慈的手,目光沉重的看着她問:“你不肯說去哪兒,也不讓我送你,是因爲外面有人等你?”
“對。”柏念慈點頭,邁步越過崔永益走出門。
呆愣半晌,崔永益丢了手裏的托盤,身影如離弦的箭般沖出門,院子裏沒有柏念慈纖細的身影,他加快步伐,剛到門口正好看到柏念慈坐進一輛黑色車裏。
“柏念慈。”大喊一聲,崔永益朝啓動的車子追去,他哪裏跑的過車子,很快就隻能看着車子揚長而去,眼前隻剩下飄落的雪花。氣得崔永益不顧形象的在原地跳腳,那輛黑色的車,如果他沒有看錯,開車的人是蘇斐然的警衛長雷鈞,柏念慈是被蘇斐然接走了。
車子在一棟還算氣派的别墅前停下,雷鈞從後視鏡裏看着後座上熟睡的臉龐,有點無語,他才将車子開出大院不久,她就靠在椅背上打瞌睡,很快便睡着了。
目的地已到,她卻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他該怎麽辦?閣下還在屋裏等她呢?
抱她進去,閣下看到了肯定不會放過他,喊閣下自己出來抱她進去,似乎也不太好,想來想去,雷鈞覺得自己隻有喊醒她這一條路可走。
回頭剛想喊醒她,後座的車門被打開,男子高大的身軀探進車裏,伸出雙手将熟睡的人兒從車裏抱了出來。
文宴給兩人撐着傘,自己身上落了些雪花,他毫不在意。
感覺身體在移動,柏念慈幽幽的睜開眼睛,朦胧中她看到一張俊雅矜貴的臉,黑夜般的雙眸深不見底,仿佛能将人吸進去。
他是天生的領導者,談笑風生間能定人生死,柏念慈一時間看的出神。
“想睡就繼續睡。”蘇斐然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看了懷裏的人兒一眼,腳步不停的繼續走着。
察覺到自己正被他抱着走,柏念慈的臉一紅,小聲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我抱着你走也是一樣。”蘇斐然委婉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你這樣抱着我走,被人看見了不好。”他是矜貴的總統閣下,被人看到他抱着一個女人走路,明天肯定上網絡頭條。
“放心,不會有人看見。”蘇斐然笑着安撫她。
她怎麽可能放心,柏念慈掙紮了一下說:“你還是放我下來吧,總統府裏那麽多工作人員,萬一被看見了,對你的名聲不好。”
她是爲他着想。
原來她以爲這裏是總統府,蘇斐然沒有立刻解釋,兩人說話間已走到門口,文宴先一步打開門,蘇斐然抱着柏念慈走進屋裏,沒有馬上放下她,而是抱着她走到沙發坐下,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坐着。
“這裏不是總統府。”柏念慈驚奇的說道,等看清四周熟悉的擺設,她激動的看着蘇斐然。“這裏是……章家。”
最後的章家兩個字,柏念慈是顫着聲音說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