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當然要去。”明天龔家的宴會,她必須去。
蘇斐然又問:“柏若芸沒給你打電話邀請你,龔月苎也沒有,你去了不會覺得尴尬?”
“你連這個都知道,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問完,柏念慈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不等蘇斐然說話,她燦燦的摸了下鼻子。“她們邀請的是崔家一家人,我也是崔家的人。”
她是崔家的人,虧她能說的臉不紅氣不喘,蘇斐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需要我陪你去麽?”他問。
“不要。”想都沒想,柏念慈斷然拒絕。“你出現在龔家的宴會上,會讓人誤以爲你看重龔家,不但給龔家充了面子,還會讓他們有借題發揮的機會。”
他從沒将龔家看在眼裏,自然不會給龔家借題發揮的機會,蘇斐然保證說:“不必擔心,你說的這些都不會發生,陪你去龔家,我肯定不會用蘇斐然的身份去。”
不用蘇斐然的身份去,他能用什麽身份?難不成他還有其他什麽身份?柏念慈心中這樣想着,也這麽問了。“不用總統閣下的身份去,你能用什麽身份去?”
“用雷霆的身份。”蘇斐然給出答案,見她一臉的懵懂表情,解釋說:“雷霆是外公派到你身邊保護你的,我用雷霆的身份陪你去,不會有人起疑。”
柏念慈想了想,覺得他這個辦法可行,随即又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與雷霆長得一點都不像,如何冒充雷霆?”
“這個你不用擔心,明天見面你就知道了。”蘇斐然故意賣了個關子。
叫她不擔心,她哪裏能真的不擔心,柏念慈遲疑的說:“這樣真的可以嗎?你的安全怎麽辦?若是有人借機暗殺你,誰保護你?”
“國務卿家的宴會都能混入殺手,你把我國的治安想的太不堪了。”蘇斐然失笑的搖頭。
是她把治安想的太不堪了嗎?是嗎?柏念慈想說,不是她把治安想的太不堪,而是,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伺機而動,上次他受傷就是最好的例子。
柏念慈還沒開口,蘇斐然又轉移了話頭,她隻好暫停這個話題,等結束視頻通話,已經是十幾分鍾後。
随手将手機放在床上,柏念慈拿起那個精緻的首飾盒,左右端詳一遍,好奇心的驅使下,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手鏈。
崔永益送她的新年禮物是……一條鑲嵌着藍寶石的手鏈。
爺爺看出媽媽是經商奇才,把章氏企業交給媽媽管理,媽媽也沒有辜負爺爺的信任,爲章家累積了不少财富。她從小就不卻價格昂貴的首飾,有爸爸和媽媽,及舅舅送她的,也有自己買的,這條藍寶石手鏈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崔永益莫名其妙送她這麽昂貴的首飾,她心中沒有喜悅,反而有點摸不着頭緒,或許她應該聽蘇斐然的話,離崔永益遠點。
柏念慈将藍寶石手鏈放回盒子裏,起身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将盒子放進去。
隔天清晨。
龔家别墅裏早就忙碌開來,傭人們井然有序的忙碌着,龔治文和柏若芸特意起了個大早,指揮着傭人們做事。這次宴會是他們二人負責的,他們非常重視,生怕傍晚的宴會出什麽纰漏,丢了龔家的臉事小,今後他們一家三口擡不起頭事大。
爲此,柏若芸還把龔月苎叫起來,跟在自己身邊學習,她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難得今天是個豔陽高照的晴天,暖暖的太陽照在昨天就布置好的花園裏,給花園添了不少色彩。
樓上書房裏,龔月怡站在窗戶前,看着樓下花園裏的布置和時而路過的傭人們,嘴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二叔和二嬸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們龔家的主人了。”龔月怡滿臉譏諷,手機在手裏轉着玩兒,想起柏若芸在自己和爸爸面前,那種掐媚的态度,她臉上的冷笑轉爲不屑和厭惡。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自己父親的聲音,龔月怡轉身看着坐在書桌後面椅子上,正看着書的父親。
“爸爸。”邁步走到書桌前,龔月怡雙手撐在書桌上,看着自己父親。
“嗯。”輕輕嗯了一聲作爲回應,龔治琛的目光一直在書上,沒有看龔月怡一眼。
“爸爸,二叔和二嬸鸠占鵲巢,您都不管一下嗎?”龔月怡不滿的問道。
“他們本來就是我們龔家的主人,何來的鸠占鵲巢。”說完,龔治琛擡起頭看着龔月怡,淡淡的提醒她。“什麽真把自己當成龔家的人,什麽鸠占鵲巢,這種話你以後都不要再說。”
“我爲什麽不能說?”龔月怡将不滿都寫在臉上。“二叔姓龔,我不好說什麽,柏若芸她算個什麽東西,自以爲了不起,來鸠占鵲巢,龔家落魄的時候她慫恿二叔跑到國外去發展,沒有爲龔家出過一點力。現在龔家崛起了,她又慫恿二叔回來,真是不要臉,龔家能有今天是爸爸您與我一起掙來的,柏若芸什麽都沒做,她憑什麽回來分一杯羹。就拿今天的宴會來說,她這麽賣力的籌劃,若說她心中沒有小九九,我絕對不信,她敢做這麽不要臉的事,還怕别人說嗎?”
“月怡,爸爸希望你記住,不管柏若芸做什麽,說什麽,你都不要與她撕破臉,哪怕維持着表面上的和諧都成。”龔治琛勸龔月怡。
“爸爸。”龔月怡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父親。“柏若芸借着爸爸您的名譽,和我的名氣,爲她自己的女兒鋪路,您還要我跟她維持表面上的和諧,我沒有那麽大度,我做不到。”
看着自己女兒憤慨的臉色,龔治琛歎了口氣。“你還是沒明白,爸爸讓你與你二嬸維持表面和諧的意思。”
二嬸,柏若芸才不是她的二嬸,她也不會承認柏若芸是她的二嬸,龔月怡心裏這麽想着,沒說話。
她爸爸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别和柏若芸撕破臉,任由柏若芸占她的便宜嗎?
龔月怡不說話,龔治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無奈的說:“月怡,你那麽聰明,怎麽這次就是想不明白其中關鍵呢?”
“看着柏若芸趨炎附勢的小人做派,我就想吐。”龔月怡嫌棄的說道,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柏若芸那樣趨炎附勢的小人。
此時此刻,龔治琛才終于明白自己女兒爲什麽會那樣讨厭柏若芸,龔家還是默默無聞的小家族時,月怡爲了龔家的前途,刻意去結交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小姐。那些人都眼高于頂,可想而知月怡吃了多少苦,後來遇到蘇瑞傑,以爲自己終于可以出人頭地,結果蘇瑞傑隻是蘇家的私生子,空有大皇子的名頭,沒有半點實質權利。
偏偏月怡愛上了蘇瑞傑,隻能絞盡腦汁的爲蘇瑞傑出謀劃策,知道碰上章念汐,爲了讨好章念汐,月怡每每伏低做小,爲了得到章家的助力,月怡忍痛割愛,指示蘇瑞傑去接近章念汐。
他永遠也忘不了,蘇瑞傑和章念汐結婚那天,月怡臉上那絕望和不甘的神色。
如今的柏若芸,與當時的月怡并無二緻,所以月怡讨厭柏若芸,因爲她從柏若芸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讓她覺得難堪。
“月怡。”伸手握住龔月怡放在書桌上的手,龔治琛認真的說:“如果你還想挽回自己的名聲,扭轉乾坤,你就必須聽爸爸的話。”
柏念慈有崔家做靠山,已經很難對付了,如今柏念慈又攀上總統蘇斐然,更難對付,想要柏念慈爲這次陷害月怡的事情公開道歉,隻能靠柏若芸。
柏若芸是柏念慈的親姑姑,柏念慈再怎麽樣,也不能不聽自己親姑姑的話吧。
“容忍柏若芸和挽回我的名聲有什麽關系?”龔月怡困惑的問道。
“柏若芸是柏念慈的親姑姑,目前隻有柏若芸能勸的動柏念慈。”說完見龔月怡還是一副不解的表情,龔治琛索性直說:“想要柏念慈公開向你道歉,并承認網上那些損壞你名譽的視頻都是假的,就目前情況而言,隻有靠柏若芸出面周旋。柏念慈現在有崔家做靠山,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一旦驚動了崔老先生,吃虧的隻會是我們自己,比看崔老先生已經退休,餘威還是在的。”
“所以,爸爸今天任由柏若芸蹦跶,其實是要利用柏若芸勸柏念慈按我們的意思做?”龔月怡問。
“沒錯。”龔治琛點頭。“柏若芸是長輩,柏念慈不敢不聽她的話。”
龔月怡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不靠譜,她不是質疑爸爸的做法,而是,她太了解柏若芸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心裏,隻看利益和好處,若自己沒利益可圖,絕對不會多此一舉。
她也沒忘記,自己第二次與柏念慈起沖突,二叔和柏若芸陪她去崔家向柏念慈賠禮道歉,柏念慈當着柏若芸的面手不會原諒自己。
由此可以證明,柏若芸根本左右不了柏念慈的言行,今天柏念慈若是不聽柏若芸的話,不向自己道歉,并承認網上的視頻都是假的,她們也拿柏念慈沒辦法,所以她必須做兩手準備。
龔月怡把自己的想法說給龔治琛聽,還詳細的分析了風險和不穩定因素。
龔治琛聽後,連連點頭,還誇耀龔月怡聰明。
龔月怡心裏美滋滋的,臉上卻沒表露出來,她善于扮弱者,能控制好自己的臉色的表情。
傍晚很快來臨,賓客陸陸續續的到來,龔治文和柏若芸面帶微笑,親自在門口迎接客人,忙的不不亦樂乎。
“大哥叫你去書房,跟你說了什麽?”趁着沒有客人來,龔治文問柏若芸。
“大哥讓我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勸念慈在今天宴會上公開向月怡道歉,并承認網上的視頻是假的。”柏若芸目視前方,冷靜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龔治文憂心的說:“我感覺念慈變了好多,你不一定能勸的動她。”
“你也希望我勸念慈?”柏若芸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丈夫。
“月怡的名聲關系到龔家的名聲,若念慈肯出面道歉,對月怡還是對龔家,都不是壞事。”龔治文實事求是。
柏若芸冷哼一聲。“你隻想到龔家的名聲,龔月怡的名聲,你有爲念慈想過嗎?她今天若隻是道歉就罷了,還要她承認網上的視頻是假的。這是明晃晃的要念慈犧牲自己,保全你們龔家和龔月怡,治文,我不問你别的,就問你,你們這樣欺負一個小孤女,良心都去哪兒了。”
“若芸,你先别生氣,有話我們好好說,好好說。”見柏若芸動怒,龔治文連忙道歉,安撫她有些失控的情緒。
見柏若芸平靜下來,龔治文又問:“你答應大哥去勸念慈了嗎?”
“沒有。”她又不傻,答應了龔治琛她勢必要得罪念慈,權衡利弊,她覺得柏念慈要靠譜些。
龔治文剛想問她爲什麽不答應大哥,見有客人來了,兩人趕忙收起思緒,迎接客人。
龔倩帶着崔永姿和柏念慈抵達,剛下車就看到的就是龔治文和柏若芸在迎接客人,龔治文和柏若芸也看到了龔倩,朝她走過來。
“龔倩來了,裏邊請,裏邊請。”龔治文打招呼,看到龔倩的目光落在柏念慈身後,他也看過去,隻見一個穿着正裝的男人走到柏念慈身後站定。
那男人的臉有點眼熟,但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柏若芸握住崔永姿的不肯放,一個勁的誇贊崔永姿好看,崔永姿被誇的臉都紅了,反觀被忽略掉的柏念慈,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龔治文和柏若芸。
旁邊不知道是誰撞了柏念慈一下,她身體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沒有摔倒的原因是身後有個人扶住了她,擡頭剛要道謝,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你是雷霆?”她含蓄的問,沒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