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像……”白癡兩個字崔淩寒沒有說出口,端起茶幾上的果汁杯子,仰頭灌下一大口,吞下後悶聲嘀咕。“我就不該問你。”
這時,文宴走進客廳。
“閣下。”文宴走到沙發邊,先喊了蘇斐然一聲,才看向隻差在臉上寫着我很郁悶的崔淩寒。“崔醫生。”
“文宴,你是猜到飯菜快做好了才進來的吧?”崔淩寒笑問,意思是,文宴是來混飯吃的。
“不是。”文宴認真的搖頭,身體站的筆直,恭敬的對蘇斐然說:“閣下,龔家的人出門見記者了。”
說完,在蘇斐然的示意下,拿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打開牆上的電視。
很快畫面出來,龔月怡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手裏撐着一把白色的雨傘,站在龔家門口,正在說話,鏡頭給了她的臉一個特寫,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雙眼紅腫,像哭過。
有記者問她是不是哭過,龔月怡的回答十分坦然,她說:“是的,我哭過,看到網上剪切過的視頻,我真的非常難受,非常傷心,可我又忍不住多看了幾遍,然後我哭了,傷心的哭了很久。我哭,不是因爲視頻裏那些對我不利的配音,而是……而是因爲我能在視頻裏看到……看到我最好的閨蜜念汐。念汐去世已經有一年多了,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想念她,到現在我還是經常夢到她,每次夢到她,她都會跟我說很多話。”
“每次夢裏醒來,我都會忍不住哭一場,念汐不僅僅是我最好的閨蜜,她還幫過我,維護我,很多時候若不是念汐維護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說她是我的恩也不爲過。每次在夢裏她都拉着我的手說,跟我說她在那邊過的很好,叫我不要挂念她,還請我幫她照顧好瑞傑,從夢裏醒來我還是忍不住想哭。我想在場的各位都有最好的閨蜜或最好的朋友,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知道是應該恨那個發視頻的人,還是應該感激她。”
“視頻中那些我和念汐在一起的場景,我以爲隻會存在我的記憶裏,沒想到,還有視頻留下,還被她找了出來,我真的很感激她。可那些給我配的音,又讓我很難過很傷心,我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她,讓她用配音替換了我說的話,還發到了網上引起軒然大波。我在這裏強烈的譴責那個好事之徒,她诋毀我可以,可是利用我已經去世的閨蜜來诋毀我,我不答應,同時也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龔月怡一番話說了幾分鍾,中途擦了幾次眼睛,語氣哽咽,但最後這句話她說的铿锵有力,語氣中任誰都聽的出來,她很憤怒,憤怒有人利用她最好的閨蜜來诋毀她。
“龔國務卿家的姑娘,深得其父真傳,聽了他這番話,我都想贊她一句,她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說完,崔淩寒看向蘇斐然,問道:“你怎麽看?”
蘇斐然沒有搭理他,站在蘇斐然身後的文宴嘴角抽了一下,很想回崔淩寒一句,你說龔月怡跟她父親一樣會演戲不就得了,說什麽深得其父真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罵人都帶一個髒字兒的。
察覺閣下的眼神看向自己,文宴連忙低頭,發現閣下是看着他手裏的電視機遙控,忙将電視機遙控遞上。
接過電視機遙控,蘇斐然直接關了電視機。
“哎,你怎麽關了。”崔淩寒第一個抗議,他還沒看夠戲呢!“我們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看完采訪不好嗎?”
白了他一眼,蘇斐然沒說話。
“崔醫生,采訪網上也有,你想什麽時候看都可以。”文宴好像的提醒崔淩寒,卻引來崔淩寒一個瞪視,他不自覺的朝後面退了幾步,後悔出聲提醒他。
“文宴,你覺得我很閑嗎?”崔淩寒微笑着問。
背脊一陣發涼,文宴心裏暗暗叫苦,這叫他怎麽回答,好像怎麽回答都是錯。
等了一分鍾,都沒有等到文宴的回答,崔淩寒哼了一聲,目光又落在蘇斐然身上。“我可憐的侄子啊,不是小舅舅我說你,你自己是個悶葫蘆就算了,身邊的下屬也跟着你成了悶葫蘆,以後可怎麽得了。”
“我禦下有方,你有意見?”蘇斐然挑眉看着他。
崔淩寒被噎了一下,含笑說:“我是沒意見,隻是有點爲文老爺子擔心,這年頭找個媳婦太難了,他跟你學的這樣悶葫蘆,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媳婦,文老爺子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孫子。”
文宴嘴角抽搐的十分厲害,下意識的就反駁說:“崔醫生,你應該先爲你自己擔心吧。”
若是其他時間,文宴肯定不敢反駁崔淩寒的話,但崔淩寒先喊了蘇斐然侄子,蘇斐然默認了,說明現在的談話屬于朋友間的,與身份無關,他自然也可以想說什麽說什麽。
這句話像是在嘲笑崔淩寒,時常被崔老先生拉去相親,到現在都還沒相到一個媳婦。
“敢嘲笑我。”從沙發上跳起來,崔淩寒挑釁的指着文宴說:“文宴,你有膽跟我出去決鬥一場。”
決鬥,說的好聽,不就是打架嗎?因爲一句話打架,要不要這麽誇張,文宴将臉撇向一邊,冷傲的說:“外面冷不去。”
此話一出,崔淩寒更想打他了,沖過去想強硬的拖文宴出去打架,伸出的手還沒碰到文宴,文宴就躲開去……
崔淩寒哪裏允許他躲開,腳下加快步伐逼近文宴,文宴快速的後退,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身手都不錯。崔淩寒是崔老的獨子,還是老來得子,對崔淩寒的訓練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的嚴厲,半點也不含糊。
因此,文宴不是崔淩寒的對手,很快就被崔淩寒抓住,文宴畢竟也經過訓練,虛晃一招,掙脫開崔淩寒的手。
“等等。”文宴急忙喊停,崔淩寒不但沒停手,反而加快攻擊,文宴應接不暇,被崔淩寒撞了一下胳膊,又險險的避開崔淩寒的另一波攻勢,指控說:“你還來真的。”
“誰跟你開玩笑。”崔淩寒冷哼,算是默認。
文宴求救的看向蘇斐然,希望他能喊停,卻看見蘇斐然在此時起身,朝門口走去,文一愣,又被崔淩寒撞了一下,痛的他龇牙咧嘴,指着門口。
崔淩寒以爲他是同意去外面打,順着文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門口站着一個纖細的身影,正是柏念慈。
“飯做好了。”蘇斐然走到柏念慈面前站定。
“嗯,我來叫你們吃飯。”輕輕應了一聲,柏念慈的目光越過他看向客廳裏的崔淩寒和文宴,她來時剛好聽到崔淩寒喊文宴出去決鬥,文宴說外面冷不去,崔淩寒就開始攻擊他,看崔淩寒毫不含糊的架勢,好像不揍文宴一頓絕不善罷甘休是的。
“走吧。”牽起她的手,蘇斐然看也沒看後面的兩人,直接走出去。
“他們……”柏念慈有點擔心回頭看。
“放心,他們打不起來。”都還沒吃午飯,餓着的人哪有力氣打架,蘇斐然沒将兩人剛才的過招定義爲打架。
都打成那樣,還叫打不起,那在他眼裏,真正的打起來是什麽樣?柏念慈不敢問,隻是擔憂的看着兩人。
看出她的想法,蘇斐然寬慰她說:“放心,他們隻是玩玩,不敢真大,因爲打壞了屋裏的東西都要賠。”
聽了他的話,柏念慈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蘇斐然見她猶豫的樣子,以爲她多擔心兩人,幹脆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讓她沒有機會再回頭他以外的男人。
柏念慈臉頰發紅,她是擔心他們兩人打起來,被他這麽坦然的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更别說他還摟着她走路……
打壞了東西要賠,文宴和蘇斐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又看向四周的擺設,齊齊打了個寒顫,都是值錢的東西,打壞一樣都要好多錢,不是賠不起,而是心痛,肉也痛。
“我剛剛好像聽到柏小姐說,飯做好了。”文宴說道。
“我也聽見了。”崔淩寒附和,不約而同的朝兩人追去。
飯廳裏,大理石長方形餐桌上,放着幾道家常菜,每一道菜看起來都非常有食欲,蘇斐然愣愣的站在餐桌邊,他做夢也不敢想自己有機會吃她親手做的菜。
他知道她會做菜,她第一次去見蘇瑞傑的母親,蘇瑞傑的母親就嫌棄她不會做菜,她爲了讨好蘇瑞傑的母親,同時也不希望被蘇瑞傑的母親看不起,特意去學了做菜。
跟蘇瑞傑結婚後,住進城堡裏,她時常爲蘇瑞傑下廚,也常常做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菜,孝敬老夫人,老夫人直接給了傭人吃,而蘇瑞傑,那時候心裏隻有表裏不一的白蓮花龔月怡,一次也沒吃過。
他不止一次聽吃過的傭人說,她做的菜好吃。
一隻小手在眼前晃過,蘇斐然拉回思緒,看向小手的主人,幽深的眼眸裏帶着明顯的疑惑。
“你在想什麽?喊了幾聲你都沒理我。”柏念慈問,已經到餐桌邊她喊他放開自己,他卻盯着桌子上的菜出神,沒理她。
“想到一些過往。”蘇斐然回答,看着她的目光越發深邃,摟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使力,将她輕盈的身子提高了些,柏念慈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剛要開口問,呼吸被他奪去。
眼睛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雅臉龐,柏念慈狠狠地愣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麽,擡起雙手推他胸口,想起他身上的傷,她又不敢太用力。
她推拒的行爲,讓蘇斐然以爲她是不願意,摟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道,加深這個吻。
等蘇斐然意猶未盡的放開她時,柏念慈已經氣喘籲籲,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若不是靠在他身上,而又緊緊的摟着她,她肯定已經滑到地上去了。
前幾次蘇斐然親她,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這次,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毫無保留和無所顧忌,老實說,她心裏有點期待,也有點忐忑。
她正要展開報複,此時和蘇斐然墜入情網十分不明智,可感情,又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在想什麽?”蘇斐然垂眸看着她。
他突然出聲,柏念慈猛然擡起頭望着他,還沒回答,一道殺風景的聲音傳來。
“我的總統閣下,你怎麽這樣不懂情趣呢!這種時候,你應該問她感覺怎麽樣,而不是問她在想什麽,除了想你,她還能想什麽?”崔淩寒一邊說,一邊走過來,白了蘇斐然一眼,大刺刺的在餐桌邊坐下。
可不是麽,都那麽兇狠的親了人家柏小姐,還問柏小姐在想什麽,不僅沒情趣,還很白目,總統閣下這情商真讓人爲他擔憂。文宴在心中吐槽,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不敢像崔淩寒那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默默地跟在崔淩寒身後,在崔淩寒身邊坐下。
柏念慈羞紅了臉,靠在蘇斐然懷裏頭都想敢擡,太丢人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
蘇斐然的反應淡定極了,他怎會看不出來,崔淩寒是想看他出醜尴尬的樣子,他偏不如他所願,看一眼崔淩寒,不動聲色的警告他不許再調侃他,讓柏念慈尴尬。
收到蘇斐然的警告,崔淩寒不僅沒生氣,心中反而很滿意,知道維護念慈,他也能放心的把念慈交給他。
吃過飯,崔淩寒準備走人,由于蘇斐然之前說過不放柏念慈回崔家,還真沒放,崔淩寒也沒說什麽,自己一個人離開。
柏念慈看到龔月怡接受記者采訪的視頻,已經是第二天,且是在回崔家的車上,蘇斐然有事要處理,沒時間送她,她坐雷霆的車回去。
看了視頻後,她沉默半晌,發了一個信息出去,又對開車的雷霆說:“雷霆,我們暫時不回崔家,直接去資産代管中心。”
章家的所有資産,目前都在資産代管中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