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次,睡了一覺起來,我找不到表姐害怕的哭了。”龔月苎接着柏若芸的話,繼續說道:“老師把也哭着的表姐帶到我面前,我看到表姐在哭,自己也跟着哭,然後我們兩個一起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媽媽來了,看到媽媽笑,我們兩個才沒有再哭,後來老師向我和表姐道歉,還給我們買了許多好吃的作爲道歉禮物。”
“對對對,苎苎記性真好。”柏若芸笑着誇贊自己女兒,回頭朝龔月苎招了招手。“苎苎,過來。”
龔月苎幾步走到自己媽媽身邊,臉上帶着些許膽怯,雙眸卻精亮的看着柏念慈。
看了眼柏念慈和崔永姿握在一起的手,柏若芸面帶微笑的對崔永姿說:“永姿,你長得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們家苎苎和念慈有些誤會,我想讓她們兩個解開誤會,你幫幫我可以嗎?”
崔永姿不是第一次被人說長得漂亮,卻是第一次被人說善解人意,人家都這樣說了,她哪裏還能說不,便點了點頭。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孩子。”柏若芸笑得溫柔可親,朝沙發指了一下。“永姿,你先去沙發坐會兒好嗎?”
崔永姿不明所以的一愣,随即皺眉看着柏念慈,見柏念慈對自己點頭,還先放開她的手,氣不打一處來,不悅的瞪了柏念慈一眼,憤憤的走到沙發坐下。
多事被人嫌了吧!龔倩睨了一眼獨自生悶氣的女兒,沒說什麽。
這邊,柏若芸一隻手牽起柏念慈的手,另一隻手牽着龔月苎的手,将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我知道你們兩姐妹之前鬧了些誤會,但親姐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的仇啊,苎苎是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念慈你是姐姐該讓着妹妹些。今天當着我的面,苎苎給念慈道個歉,你們兩姐妹的誤會解開了,我看着也高興,然後念慈跟我和苎苎回家,高高興興準備過年。”
一聽這話,崔永姿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感情說了這麽多,她們的最終目的還是想把柏念慈拐去龔家過年,朝自己媽媽看去,希望她說幾句話,最好是像她一樣反對。見自己媽媽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壓根沒看自己,崔永姿心裏急啊,抓住媽媽的手腕,以眼神催促她,媽媽你快點說句話,您再不說話,柏念慈就要被龔月苎母女拐走了。
柏念慈被拐去龔家過年,大爺爺回來肯定會不高興。
“媽媽。”見媽媽還是不看自己,崔永姿隻好出聲喊了龔倩一聲。
這次,不僅龔倩看她,連柏念慈,龔月苎和柏若芸都看向自己,不過她們隻看了自己一眼,很快轉開目光,崔永姿心裏松了口氣。
成功把媽媽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可她還是不說一句話,崔永姿心裏又說不出的郁悶。
确定自己媽媽不會管這事兒,崔永姿決定靠自己,正想說什麽,察覺自己的手被反握住,她不解的看着自己媽媽。
龔倩對崔永姿搖搖頭,不希望她摻和這件事,柏念慈和她們崔家沒有關系,想去哪兒,要去哪兒過年,她們管不着。相反的,柏若芸和龔月苎一個是柏念慈的親姑姑,一個是柏念慈的表妹,以前不在國内顧不上柏念慈,可以理解,現在回國了,來接柏念慈去龔家過年天經地義。
崔永姿明白了龔倩的意思,卻不贊同,她認爲自己不是在摻和,而是維護崔家的人。
母女倆的分歧在于,一個沒将柏念慈當自己家,一個将柏念慈當成自家人。
“幼兒園的事,我早就忘了,還有……”收回自己的手,柏念慈冷漠的目光從柏若芸臉上掠過,落在龔月苎錯愕的臉上。“我沒有答應你去龔家過年。”
她沒答應過去龔家過年,這點必須說清楚。
龔月苎臉色大變,反駁說:“你昨天明明答應……”
“我昨天說的是再說吧。”截斷龔月苎的話,見龔月苎又想開口,柏念慈沒給龔月苎說話的機會,繼續說:“再說吧的意思是以後再說,不是答應。”
“可是……”龔月苎迅速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滾動,一副受到了多大委屈的表情。
“念慈,有你這麽跟你妹妹說話的嗎?”柏若芸最見不得女兒受委屈,她甯願自己受委屈,也絕不讓自己女兒受委屈,抱住龔月苎柔聲安慰。“苎苎乖,别哭啊!”
有人安慰,龔月苎幹脆哭給她們看,一邊哭還一邊委屈的哭訴。
“媽媽,我好難過,我隻是想和表姐親近,沒想到她這麽不喜歡我,我好難過啊!一定是我做的不好,才讓表姐這麽不喜歡我,不跟我們一起過年。”
崔永姿咋舌,她覺得自己平時已經很會裝,沒想到龔月苎比她還會裝。
龔倩皺眉,她有點後悔答應龔月苎和永姿一起玩,龔月苎這麽會裝可憐,眼淚說來就來,她擔心自己的女兒吃虧。
柏念慈看着眼前的母女,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輕拍着女兒的背,柏若芸安慰她說:“别瞎說,你沒有做的不好,是你表姐和我們分開的時間太長,生疏了而已,她沒有不喜歡你。”
“真的嗎?”龔月苎擡起頭,淚眼汪汪的望着柏若芸。
“真的,媽媽不會騙你。”柏若芸笃定的點頭,指腹輕輕擦去龔月苎臉上的淚水。“你最乖了,不哭啊,媽媽讓你表姐向你道歉,聽她親口跟你說沒有不喜歡你。”
柏若芸是典型的,錯都是别人孩子的,自己孩子沒有錯的自私家長心理。
目的達到,龔月苎在心裏投下,臉上卻還是一副難過的表情,點了點頭,偏頭小心的看柏念慈一眼,又連忙将頭埋在媽媽懷裏。
似害怕,又似害羞。
龔倩和崔永姿臉上同時露出錯愕的表情,母女倆的心聲,這樣教育孩子,真的好嗎?這樣沒有底線,不怕把孩子教歪嗎?
龔倩也是個寵女兒的媽媽,她非常理解當媽媽的心思,但她有底線,是自己女兒錯,她絕對不會包庇和縱容,同樣的,不是自己女兒的錯,她也會教女兒努力爲自己辯解。
像柏若芸這樣教育孩子,她不贊同,而且覺得這樣是病态的行爲,以後隻會害了孩子,想起龔月怡做的那些輝煌事迹,龔倩心裏開始後怕。章念汐那樣掏心掏肺的維護龔月怡,不但沒換來龔月怡的感激,龔月怡反而跟她丈夫糾纏不清,章念汐剛死,龔月怡就明目張膽的和蘇瑞傑在一起。
她是龔家的人,對龔月怡做的那些腌臜下作的事,多少知道一些,爲了不讓自己的女兒成爲第二個章念汐。龔倩在心裏暗暗決定,等柏若芸和龔月苎一走,她要提醒永姿離龔月苎遠點,别被龔月苎利用了都不知道。
柏若芸不知道自己在龔倩心裏的形象已經沒了,擡頭看着柏念慈。“念慈,看你都把你妹妹吓哭了,道歉,立刻給你妹妹道歉。”
“媽媽,是我昨天聽錯了,不關表姐的事,你不要這樣。”龔月苎拉了拉柏若芸的衣服,小聲的哀求着。
“就算是你聽錯了,你是她的親妹妹,她讓讓你也是應該的。”柏若芸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安撫的拍了拍龔月苎的背,面對柏念慈時完全又是另一幅嘴臉。“念慈,你看你妹妹多懂事,我喊你過來給你妹妹道歉,你聽到沒有。”
懂事,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叫懂事?龔倩和崔永姿感覺她們的認知被颠覆了,彼此交換一個不敢置信的眼神,同時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柏念慈。
“聽到了。”柏念慈面無表情,語氣沒有一點波瀾。“要我向她道歉可以,但我要知道我爲什麽向她道歉。”
她想看看柏若芸還能怎麽扭曲的維護龔月苎。
她不是真正的柏念慈,對柏若芸和龔月苎沒有一點感覺,自然不會慣着她們,讓着她們。
“爲什麽道歉,你還好意思問爲什麽?”柏若芸怒了,說話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嚴厲。“你用那麽惡劣的态度和你妹妹說話,把你妹妹急哭了,你不該向她道歉嗎?”
“如果是因爲我說話的态度惡劣的話……”恍然的點點頭,柏念慈話鋒一轉,直怼柏若芸。“姑姑你對我說話的态度更惡劣,你是不是該先向我道歉?”
若不是要維持着主人的風度,龔倩和崔永姿都想給柏念慈喝一聲彩。
怼的漂亮。
柏若芸臉色一變,怒瞪這柏念慈。“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要她這個做姑姑的給她道歉,柏念慈是吃了熊心豹膽了吧。
“我的态度不卑不亢,沒有像您一樣大呼小叫,暴跳如雷,我覺得已經很好了。”話落,柏念慈看了柏若芸和龔月苎一眼,邁步朝沙發走去。
柏若芸氣得不行,從回國到現在,她總是在隐忍,自己和丈夫剛回國,無論是事業還是人脈都沒有任何根基,柏家這些年混的一年不如一年,靠不住。龔家因爲龔治琛當上國務卿,什麽水漲船高,做什麽事都順風順水起來,加上龔月怡和瑞親王蘇瑞傑的關系,現在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她們一家人隻能靠龔家。
由于她是柏念慈的姑姑,柏念慈和龔月怡之間的矛盾剛開始,龔月怡想讓她從中調和,對她是禮貌有加。那次柏念慈沒接受龔月怡的道歉,回家之後龔月怡被龔治琛訓了一頓,自那之後龔月怡從沒給過她一天好臉色。她在龔家多番容忍龔月怡,越來越暴躁的态度,已經很不耐煩,現在竟然還要被柏念慈要求道歉,她一個長輩跟一個晚輩道歉,傳出去以後還有什麽臉見人。
越想,柏若芸越氣,放開龔月苎追到沙發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柏念慈。“柏念慈,誰給你的膽子這樣頂撞長輩?這些年,你就光長了傲慢的脾氣嗎?”
柏若芸這句話,等于把崔家所有的人都得罪了。
因爲柏念慈這些年都住在崔家,脾氣如何都是崔家養出來的。
龔倩皺眉,崔永姿臉色一沉,剛要說話,一個低沉的聲音先她一步響起。
“念慈的脾氣如何,是我崔家養出來的,和龔家沒有任何關系,也輪不到龔家的人來崔家的地盤上,說三道四。”
衆人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他身後還站提着行李箱的管家,說話的人不可能是管家,就是他無疑。
“淩寒,你回來了。”龔倩在一愣之後反應過來,起身朝門口迎去。“你今天回來怎麽也沒先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我好派車子去機場接你啊。”
“堂嫂客氣了。”沒有正面回應龔倩的話,崔淩寒低聲吩咐了管家幾句,邁步走進客廳裏。
柏若芸和龔月苎愣愣地看着他,崔淩寒的名字她們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但凡參加宴會,都會聽到有人議論他。崔淩寒,崔家最小的少爺,也是崔老将軍唯一的兒子,還是老來得子,偏偏父子倆不對付,見面不是大眼瞪小眼,就是劍拔弩張。
比如說,崔老将軍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将來走自己的路,報效國家,崔淩寒偏偏喜歡鑽研醫術,不顧老父親的反對學醫,還真讓他學出名堂,成爲總統府的禦醫。
有人說是前總統看在妻子和老丈人的面子上,給小舅子一個差事,有人說崔淩寒是憑借自己的本事當上禦醫,還有人說,無論是因爲什麽,崔淩寒投好了胎是事實。
見崔淩寒走過來,崔永姿站起身,禮貌的喊了一聲。“小堂叔。”
“嗯。”停下腳步,崔淩寒點了點頭,對女孩他向來很好,看着崔永姿笑着說:“我記得自己沒有離開家多久啊,你怎麽悄悄的又長高了。”
“小堂叔,人家那裏是悄悄長高的。”崔永姿不依的抗議,小堂叔就會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