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突然翻車

章念汐是被你親手殺死,章念汐是被你親手殺死……這句話像開啓了複讀機模式,在龔月怡腦海裏不斷重複,從沒有過的恐懼包圍着她。

血色從龔月怡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慘白和憤恨,雙眼惡狠狠的盯住柏念慈。

柏念慈,柏念慈……到底是誰?

她怎麽會知道那件事?

她怎麽會知道是她親手殺死了章念汐?

龔月怡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當時病房裏隻有自己和重傷的章念汐,再沒有第三個人,扯掉氧氣管的人是章念汐自己,氧氣管上章念汐的指紋就是最好的證明。

柏念慈爲什麽還要說是她殺死的章念汐?爲什麽?爲什麽?

不管爲什麽?柏念慈都不能再活着,隻要柏念慈多活一天,自己就多一天威脅,一個可怕的念頭從龔月怡心底慢慢浮起。

“我沒有,你亂說。”大吼一聲,龔月怡突然像發了瘋一樣閃到柏念慈身後,抓緊輪椅推手狠狠的朝池塘推去,嘴角露出狠戾的微笑,輕聲說道:“柏念慈,你去死吧。”

龔月怡大吼的時候,柏念慈就猜到她會對自己出手,死死按住扶手上的刹車按鈕,也隻是減緩了輪椅沖向池塘的速度,卻無法停下輪椅,她料到龔月怡會發狂,卻沒料到龔月怡會不顧一切,膽子大到在自己家裏就要殺她滅口。

低估了龔月怡的膽子,柏念慈後悔啊!

她是來報仇,可不是讓龔月怡再殺死她一次,眼看着池塘越來越近,感覺波光粼粼的水面就在眼前,柏念慈把心一橫,沒有受傷的腳用力一登,身體因爲慣性摔出去……

落在草地上的瞬間,柏念慈隻覺一陣頭暈腦脹,耳邊傳來尖叫聲,身體繼續翻滾着,等她明白是怎麽回事時,悲劇的發現,自己掉落的地方是一處斜坡,她還在往池塘裏滾。

柏念慈閉上眼睛,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死在自己挖的池塘裏,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什麽東西擋住她滾動的身體,接着她被一雙手扶着坐在草地上,柏念慈睜開眼睛一看,一張陌生的,男人的臉映入她視線中。他的唇在動着,她沒仔細聽他在說什麽?眼睛看着離自己大概隻剩一米距離的池塘,她仿佛能感受到水的濕氣。

“念慈小姐,你沒事吧?”男人又問了一次,見她看着池塘的方向,猜想她該不是摔壞腦子了吧。

要真摔壞腦子了,回去他怎麽交待。

“念慈小姐,念慈小姐。”男人又連續喊了她兩聲,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着。

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柏念慈沒有問他是誰,隻感激的道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不管他是誰,救了她,就值得她感激。

“應該的。”男人第三次問她。“念慈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柏念慈想搖頭,剛一動腦子有開始發暈,她連忙閉上眼睛,等待暈眩過去。

沒空去想男人說的應該的是什麽意思。

“你是誰?哪兒來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龔月怡走過來,惡狠狠的質問男人。

這個男人她沒見過,他穿着一身休閑裝,可以确定不是家裏的警衛,今天她們沒有邀請其他人,他也不可能是客人。這個該死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壞了她的好事,她恨不得連他一起推進池塘裏淹死了事。

男人沒空理會龔月怡的叫嚣和質問,看柏念慈閉上眼睛,猜想她可能是頭暈的緣故,畢竟,從滑動的輪椅上摔下來,頭暈目眩算是運氣好的,要運氣不好的,摔斷脖子都有可能。

“念慈小姐,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暈目眩?”男人問道。

他怎麽知道的?柏念慈心裏詫異,不敢再點頭,也沒有睜開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想不想吐?”男人接着問。

柏念慈睜開眼睛看着男人,見男人一臉認真的等着自己回答,回答說:“不想。”

“那就好。”男人明顯松了一口氣,隻頭暈,不想吐,說明不是很嚴重,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妥當。“念慈小姐,爲了安全起見,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柏念慈沒有意見,又輕輕嗯了一聲。

男人扶着柏念慈站起來,還沒走兩步,一人擋在他們面前,正是龔月怡。

狠瞪着兩人,龔月怡眼睛裏如碎了毒汁般陰冷,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她隻知道不能讓他們這麽容易走出龔家。

把柏念慈連同輪椅一起推進池塘裏,柏念慈被淹死,她再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解釋說柏念慈自己沒有控制好輪椅,才掉進池塘裏,是意外,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崔老首長不信她的說法也沒關系,反正柏念慈已經死了,輪椅上她留下的指紋被水洗得幹幹淨淨,崔老首長派人調查也查不出結果。

最後隻能接受柏念慈的死是意外。

可氣的是這個男人偏偏出現,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柏念慈,還看到她推柏念慈進池塘的經過,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走。

看到不遠處兩個人正朝這裏走來,龔月怡頓時心生一計。

“你是誰?你是怎麽混進來的?你想把她劫持到哪裏去?”大聲的丢出幾個問題,龔月怡義憤填膺的瞪着男人,堅定的語氣中隐隐含着擔憂。“我提醒你啊,這裏是龔國務卿的家,她是我請來的客人,你要是敢傷害她一絲一毫,我保證你今天走不出這裏。”

劫持,男人詫異的看着龔月怡,被她翻臉的速度驚到。

柏念慈看着龔月怡裝模作樣的表演,臉上沒有震驚,目光裏除了冷漠還是冷漠,龔月怡的演技,她早就領教過了。

對上柏念慈冷漠的目光,龔月怡愣怔幾秒,大聲安慰柏念慈。“念慈,你别害怕,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不會讓他傷害你。”

“演的不錯。”柏念慈冷笑,若不是她現在還有點頭暈,真想給龔月怡拍手鼓掌。“龔月怡,你把救我的救命恩人硬生生說成是想害我,如此颠倒黑白,不過是爲了掩飾自己殺人滅口的罪行。”

龔月怡喜歡裝溫柔善良,裝柔弱膽小,說話喜歡輕言細語,這樣大聲說話,除非有人朝這裏過來了,柏念慈回頭一看,果不其然。

男人的警覺心比柏念慈高,早就知道有人朝這裏來了。

“念慈,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我好心的要救你,你怎麽這樣誤會我?”龔月怡露出失望的表情,眼角餘光看着朝這裏跑來的幾人,又揚聲對男人說:“我不問你是誰了,我也不問你是怎麽進來的,你想要什麽我也都給你,隻要你放了念慈,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念慈很可憐,她從小就沒有父母,寄人籬下,日子過也不好,她吃了很多的苦,你别傷害,千萬别傷害她。”

我去,這龔家小姐是當演員的吧,這麽能真眼說瞎話,還句句隐含着其他意思,男人表示自己今天算是大開眼界。

龔月怡把他說成是爲了錢,劫持念慈小姐,承諾他,他要多少錢她都給,又告訴他念慈小姐沒有依仗的勢力,也沒有錢,要他自己掂量着是幫她還是幫念慈小姐。一句話裏,隐藏着那麽多信息,他就納悶了,若自己聽不出這番話裏隐含的意思,不按照她的意思做,她怎麽收場?還有,她這樣诋毀崔老先生,不怕老先生找她算賬。

别看老先生近幾年行事低調,那是因爲沒人踩中他老人家的底線。

“堂姐,表姐,你們這是怎麽了?”柏念慈還沒說話,龔月苎大驚失色聲音先傳來,她跑的最快,最先到,一口氣還沒喘過來,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扶着柏念慈,擡手指着男人問:“哎,他是誰?哪裏來的?你扶着我表姐做什麽?”

說着就要朝兩人走去,龔月怡一把抓住龔月苎的手臂,焦急的說:“苎苎,你來正好,快去把家裏的警衛都叫來救念慈,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突然出現想劫持念慈,你快去把警衛叫來。”

“你要劫持我表姐,你不準傷害她。”一聽男人是來劫持柏念慈的,龔月苎立馬朝後面退了一步,滿眼戒備的盯着男人。

早忘了自己之前以爲的是男人扶着柏念慈。

“苎苎,你跟一個歹徒說些他根本不會聽,别廢話了,快點去叫警衛來救念慈。”龔月怡催促着。

叫警衛來主要是抓住男人,先将人控制住,等爸爸回來後,再給他安一個殺手的罪名,刺殺國務卿的罪名不小,被警衛亂槍打死也很正常。

“好好,我馬上去。”龔月苎連連點頭,看了柏念慈一眼,轉身看到崔永姿也到了。

男人見識了龔月怡變臉的速度,再聽她颠倒黑白的說話已經不訝異了。

柏念慈更加不訝異,隻是有點爲男人擔心,龔月苎和崔永姿來了,龔月怡不敢再對她下殺手,她安全了,救她的這個男人将面臨危險。尤其見龔月怡煽動龔月苎去喊警衛來,她就知道龔月怡想再次殺人滅口,隻是這回龔月怡要殺的人是這個救了她的男人。

龔家,畢竟是國務卿的家,射殺一個随便闖入的人,再随便給他安一個罪名,輕而易舉。

擡頭瞄了男人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半點沒有着急的樣子,柏念慈默默的垂下頭,暈,白爲他擔心了。

“柏姐姐……”後來的崔永姿剛喊了柏念慈一聲,被沖到她面前的龔月苎抓住手臂,吓了一跳。

“永姿,表姐被劫持了,你主意多,你快點想辦法救救她。”龔月苎急切的說道。

“柏姐姐被劫持,被誰劫持了?”崔永姿愣愣的問,不等龔月苎回答,擡頭四處張望了一番,又問:“劫持她的人呢?”

龔月怡聽了這話,恨不得朝崔永姿大吼一聲,你眼瞎啊!

那麽高大的一個人站在柏念慈身邊,扶着柏念慈,你沒看見?

龔月苎一愣,回頭指着男人說道:“抓着表姐的那個男人,就是劫持表姐的人。”

“你說他劫持柏姐姐?”崔永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龔月苎重重的點頭,還催促她快點想辦法就柏念慈。

柏念慈眉心一跳,崔永姿的語氣和表情,都說明崔永姿認識這個男人。

龔月怡敏銳聽出崔永姿語氣不對,崔永姿的下一句話,讓她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了事。

“不可能。”隻見崔永姿掙脫開龔月苎的手,指着高大挺拔的男人說道:“雷霆是大爺爺的警衛,在這裏,肯定是大爺爺派他來保護柏姐姐的。”

“你說什麽?”崔永姿的話落下,龔月怡已經沖到她面前,緊緊抓住她的手,顫抖着聲音問:“你再說一遍。”

那個男人是崔老首長的警衛,怎麽可能呢?不可能?一定是她聽錯了,肯定是她聽錯了,龔月怡說什麽也不信這個男人會是崔老首長的警衛。

龔月苎什麽都不知道,别人說什麽她信什麽,崔永姿說扶着柏念慈的男人是崔老首長的警衛,她信,之前龔月怡說男人要劫持柏念慈,她也信。

想起堂姐說的話,龔月苎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龔月怡,那個男人既然是崔老首長的警衛員,是崔老首長派來保護表姐的人,堂姐爲什麽要說男人是想劫持表姐。

崔永姿被龔月怡猙獰的表情吓到,咽了咽口水,哭喪着臉說:“月怡姐,你抓痛我了。”

手被抓的好痛,她想收回來,龔月怡還不放,想哭。

聽她這麽說,龔月怡才意識到自己确實太用力了,連忙放開她的手。

“你是……”柏念慈張口結舌,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崔老先生的警衛,更想不到,崔老先生還派了人在她身邊時刻保護她。

“是。”雷霆點頭,她的話沒說完,但他能猜到她想說什麽?永姿小姐已經說出他的身份,沒必要再隐瞞,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女,自我介紹說:“我叫雷霆,是老先生的警衛員,老先生派我來保護你的時候交代了,别讓你知道,除非你遇到危險,我才能出現保護你。”

他感覺到不僅僅自己在暗中保護她,還有其他人也在保護她,至于是誰派來的人,他暫時還沒弄清楚。

崔老先生……不,崔伯伯,他派人來保護她,還交代不讓她知道,隻有她遇到危險才出現保護她,這麽貼心的安排,叫她……柏念慈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送你去醫院。”雷霆問。

“好。”柏念慈點頭。

扶着柏念慈走了幾步,雷霆察覺到她走的吃力,想起她的腳傷,停下腳步,皺眉,他直接抱着她走出龔家很方便,但這樣有些不妥。低聲說了一句,看到柏念慈點頭,他放開她,走過去把倒在草地上幾乎被遺忘的輪椅扶起,推到柏念慈面前,扶着柏念慈在輪椅上坐穩後推着她離開。

走了幾步又停下,雷霆回頭看着龔月怡。“龔小姐不必害怕,更不必擔心,今天的事情崔老先生會直接找龔國務卿聊聊。”

威脅,這話絕對是威脅,龔月怡臉色瞬間慘白,跌坐在草地上,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柏姐姐怎麽了,爲什麽要去醫院?”崔永姿追上兩人,看到柏念慈衣服上多處綠色,問道:“哎,柏姐姐衣服怎麽沾了這麽多草啊,摔跤了嗎?”

雷霆與柏念慈都沒回答。

“對啊,表姐,你摔跤了嗎?摔哪兒了?”龔月苎也追上來,關心的詢問。

她不笨,聽了雷霆的話,再看到堂姐跌坐在地上,一副大勢已去的表情,她便知道表姐摔跤與堂姐脫不了幹系,這個時候應該站在誰那邊,她心裏明鏡似的。

幾人越走越遠,龔月怡坐在草地上,傷心的哭起來,她沒有哭出聲,因爲不想讓對手看到自己的脆弱,尤其是柏念慈。

柏念慈,柏念慈,柏念慈,有你沒我。

柏念慈這一次進醫院驚動了不少人,崔永姿和龔月苎是跟着去的醫院,一到醫院,柏念慈就被送進急診室,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各種檢查儀器推進去又推出來。

雷霆不知道去哪兒了,留下崔永姿和龔月苎等在急診室外,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吓的臉色蒼白,拿出手機打趕緊電話。

龔倩最先趕到醫院,崔永姿看到媽媽來了,立馬撲入媽媽懷中,哭的非常凄慘,什麽形象都沒法顧了,她又怕又擔心。柏念慈是她诓騙去龔家的,在龔家出了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怕大爺爺生她的氣,更擔心大爺爺知道她與龔月怡的約定。

女兒在電話裏隻說念慈出事了,在醫院裏急救,問她出什麽事了,她又說不清楚,所以龔倩至今都還不知道,柏念慈到底出了什麽事。

拍着女兒的背安慰了一陣,龔倩才問她柏念慈到底出了什麽事,嚴不嚴重,崔永姿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弄的龔倩一陣無語。

随後趕來的是柏若芸和龔治文,龔月苎的反應與崔永姿一樣,撲入媽媽懷裏就無聲的落淚,這裏是醫院,還是急診室門口,她不敢大聲哭。

柏若芸和龔治文的做法與龔倩一緻,先安撫女兒,等她平複了情緒後才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龔月苎跟崔永姿一樣說不清楚。

她們不是當事人,也沒看到經過,趕到池塘邊時已經到了結尾,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

兩個女兒說的不清不楚,龔倩,龔治文,柏若芸聽的一頭霧水,心中焦急不已。

龔倩還好,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女兒做的那些事,少些擔心和着急。

龔治文隻知道龔月苎邀請柏念慈到家裏吃炸雞腿,其他的一概不知,柏念慈忽然被送來醫院,情況不明,他擔心崔老先生怪罪他們沒照顧好柏念慈。

最着急的人是柏若芸,女兒央求她今天把丈夫帶出門時,跟她說了今天請念慈到家裏不僅是吃炸雞,還有月怡要跟念慈道歉,握手言和,現在念慈被送來醫院,也不知道幾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麽,弄成這樣。

急診室的門被打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衆人立馬圍上去詢問柏念慈的情況,醫生如實以告。

聽完醫生的話,三個大人又分别看向自家的女兒,讓他們好好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麽?

急診室外炸開了鍋,柏念慈被醫生推着從後門下樓拍片,拍完片子後直接被送到病房。

“崔伯伯,您怎麽來了?”一進病房就看到崔老先生坐在沙發上,柏念慈非常驚訝,上次她腳受傷,崔老先生沒來看過她。

護工将柏念慈推到沙發邊,叮囑了幾句離開病房。

盯着柏念慈看了片刻,崔老先生指着她的頭問:“頭痛嗎?”

“不痛。”柏念慈搖頭,不确定雷霆是怎麽向崔老先生報告的,她不敢亂說話。

“有胸悶想吐的感覺嗎?”崔老先生又問。

“沒有。”柏念慈又搖頭。

一老一少,誰都沒發現這樣一問一答很奇怪。

“有的話,一定要立刻通知醫生,明白嗎?”崔老先生叮囑柏念慈,見她點頭後,繼續說:“醫生說,你是輕微的腦震蕩,要在醫院裏觀察一晚,沒出現突發狀況,明天就可以出院。”

“檢查報告都還沒出來,醫生怎麽知道的。”柏念慈很納悶。

“你拍完片子出來,檢查結果已經傳到醫生的電腦裏。”見她關注的重點不是自己腦震蕩,也不是将要在醫院住一晚,反而是檢查報告還沒出來和醫生怎麽知道她的檢查結果,龔老先生很無語。

靜默了一會兒,崔老先生開口保證。“念慈,你放心,今天你在龔家發生的事,崔伯伯一定會讓龔治琛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在龔家發生的事,崔伯伯到底知道多少?雷霆又是怎麽同崔伯伯說的?柏念慈心裏沒底,幹脆不接話,反正她也沒想借助崔伯伯的勢力爲自己和爸媽報仇。

血海深仇,自己報才算真的報仇。

“謝謝崔伯伯。”柏念慈誠懇的道謝,謝謝他對她的護衛,也謝謝他派了雷霆保護她。

今天,若不是雷霆出現救了她,她摔進池塘裏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折騰掉半條命。

冬天衣服穿的厚,落入水中衣服吸了水,比身體還要重,所以很多人在冬天淹死。

“謝什麽。”不愛聽她說謝謝,崔老先生冷眉一橫,扳臉打算訓斥她一番,想起她今天又差點摔進龔家的池塘裏,受了不小的驚吓。不忍心訓斥她,臉色稍緩,放輕了語氣說道:“把你帶回崔家的那一刻,你就是崔家的人,我維護你是應該的,以後别再說謝謝。哼,誰欺負我崔家的人,我都不答應。”

這話聽起來霸道,其實透着維護和承諾,柏念慈感動的無以複加,重重的點了點頭。

“别晃腦袋,腦震蕩加重了,明天别想出院。”崔老先生出聲提醒。

柏念慈愣了一下,笑了,崔老先生也笑了。

與此同時,等在急診室門口的衆人,從護士口中得知柏念慈已經被送去了病房,立刻又往病房趕去,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正好跟從病房裏出來的崔老先生碰上。

打過招呼後,衆人想進病房裏看看柏念慈,被崔老先生以柏念慈已經睡了爲由,阻擋在病房外。

崔老先生臨走時,喊了崔永姿跟他一起離開。

崔永姿害怕她大爺爺問她爲什麽帶柏念慈去龔家,不想跟他一起離開,又不敢不聽話,求救的目光看向龔倩,龔倩心疼女兒,隻好跟着走了。

留下龔家的一家三口,站在柏念慈的病房門口面面相視。

柏若芸幾次想無視崔老先生的話,打開門進病房裏看柏念慈,每每手剛握住門把就被龔治文攔阻,氣得她轉身走人,龔治文無奈的歎了口氣,喊上龔月苎一起離開。

深夜,醫院裏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回音,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柏念慈的病房。

守在暗處的雷霆現身,看了眼關上的病房門,又走回暗處。

細碎的光亮,從窗簾的縫隙透病房裏,給黑漆漆的病房帶來了絲絲光亮,坐在病床邊的高大身影模糊又神秘,隻見他緩緩俯身靠近病床上熟睡的少女。

睡夢中,柏念慈感覺自己的嘴被軟軟的東西堵住,張嘴想呼吸,卻更無法呼吸,很難受,很奇怪。

腦子逐漸清醒,睜開迷蒙的大眼,眼前模糊的身影讓她一愣,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她又閉上眼睛,再睜眼那個身影還在她的病床邊。她懷疑自己還沒清醒,可能是在做夢,夢見自己醒來,然後看到有人坐在她的病床邊,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爲了能從這古怪的夢中醒來,柏念慈用力的搖晃自己腦袋,逼自己醒來。

可能是太過用力,脖子扭了一下,痛的她驚呼出聲。

啪的一聲,燈亮了,照的病房裏如白晝般。

“扭到哪兒了?”低沉渾厚的聲音中帶着點奇怪沙啞,男人溫熱的打手覆蓋在她脖頸上。

“閣下。”柏念慈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俊雅臉,自己看到的模糊身影原來是他,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原來不是夢。

“脖子,扭到了嗎?”蘇斐然問,大手在她脖頸上流連往返。

柏念慈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問什麽,輕輕地搖了搖頭。

“清醒了沒?”他又問,見柏念慈點頭,蘇斐然低低的說了一句。“醒了正好。”

醒了正好,什麽醒了正好?柏念慈正想問他什麽意思,見他的臉緩緩靠近,她愣怔住,眼睫急促的眨動幾下,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動靜,等了又等還是沒有動靜,柏念慈睜開眼睛,對上他深幽的雙眸,裏面一片平靜,她羞愧的臉都紅了。

他緩緩靠近時,她以爲他想親她,結果他壓根沒打算親她,思想單純的很,她在睡夢中感覺到的呼吸不暢,或許才是真的在做夢。

他的思想單純正好襯托出她的思想邪惡。

不能再想,再想下去她非無地自容的鑽到病床低下去躲着不可,得說點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柏念慈絞盡腦汁的想着說辭,終于讓她想到一個。“你……”

剛一開口,唇就被結結實實的堵住,柏念慈瞪大眼睛,剛剛想到的說辭轉眼又忘了,滿心滿眼都是他。

說實話,他真的很好看,俊俏兩個不是和形容他,他的好看是……嗯,怎麽說,她一時間也想不到一個形容他的詞,總感覺自己所知道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

不好,呼吸困難了,柏念慈擡起雙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推開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撼動他分毫,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雙手綿軟無力。嘴說不出話,手也沒力氣推開他,胸口憋悶的難受,柏念慈感覺天要亡她,因爲她被男色所迷惑,不行了,她快要因爲窒息而暈倒了。

察覺到她出氣多進氣少,蘇斐然一隻手撐在她頭旁邊,見她臉色發白,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沉聲說:“吸氣。”

吸氣,吸啥氣,她都快窒息的暈厥……等等,吸氣,柏念慈連忙吸了口氣,接着又連續吸了好幾口氣,終于感覺呼吸順暢了。

看着發白的小臉漸漸恢複紅潤,蘇斐然又好氣又好笑,打趣她說:“換氣都不會,讓我說你什麽好。”

“誰……誰會想到你會突然……”後面的話柏念慈說不出口,自己會這麽尴尬都是他害的,伸手推他。“我的病床太小,你起開。”

“突然什麽?”蘇斐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沒有理會她後面那句話。

“沒什麽?”柏念慈撇了撇唇,自己都分不清楚心底的感覺是生氣呢,還是生氣呢!

“也不算突然,你醒來之前我已經親了你好幾次。”蘇斐然悠悠的說道。

什……什麽?他他……他說什麽?自己沒醒來之前他已經親了她好幾次,柏念慈震驚的瞪大眼睛,紅唇蠕動半晌才憋出一句。“怎麽可以這樣。”

他不說,她就不知道,他現在說出來,她又不知道拿他怎麽辦,說他是半夜潛入女子閨房的采花賊,可這裏是醫院的病房,相信沒有那個采花賊會跑到醫院病房裏來采花。

見她憋屈的小模樣,蘇斐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你還笑的出來。”柏念慈怒瞪他,要不要這麽誇張,她又沒說什麽笑話,他笑成這樣也太不顧形象了。他可是總統啊,總統要嚴肅的,嚴肅他懂不懂,見他笑個沒完,柏念慈咬牙切齒的說:“笑笑,幹脆笑你死算了。”

生氣了,蘇斐然一隻手撐着自己的腦袋,身體側躺着,另一隻手伸向她氣呼呼小臉,低沉的嗓音說:“我笑死了,誰來護着你。”

“我自己護着我自己。”不客氣的拍他的手,柏念慈掙紮着坐起身。

她躺着,他也躺着,這樣說話很别扭。

坐起身體,與她并排靠在床頭,蘇斐然抓過她一隻手握在掌心,柏念慈想收回手,卻沒能如願,又試了幾次,兩人就像在角逐般,誰也不讓步,實在收不回手,她就放棄了。

“你的确很會護自己。”見她乖順的不再想着收回手,蘇斐然薄唇邊勾起一抹淺笑。“連續三次算計龔月怡都成功了,今天怎麽突然翻車,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沒滾進池塘裏淹死,也差點摔斷脖子,要不是雷霆出面救你,你今天真有可能兇多吉少。”

文宴來告訴他,影衛傳回來消息,她在龔家差點被龔月怡推進池塘裏,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女人又發什麽瘋,故技重施,簡直是作死。

“什麽兇多吉少,說的這麽難聽,我會遊泳的好不好,就算滾進池塘裏也不會淹死,我會自己遊上岸。”他真不會說話,忽然想到什麽,柏念慈抓住蘇斐然的手臂問:“你知道雷霆?你怎麽會知道雷霆?”

她還是今天上午才知道,崔伯伯安排了雷霆保護她,雷霆是崔伯伯的警衛員,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說起雷霆的時候沒有一點生疏的感覺。

“我知道雷霆很奇怪嗎?”蘇斐然不答反問,看了眼手臂上她的小手。

柏念慈點頭。“當然奇怪了,雷霆是崔伯伯的警衛員,你是總統閣下,你日理萬機,怎麽有時間去關注一位退休老軍人的警衛員是誰。”

“你口中的那位退休老軍人,可是我的外公。”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蘇斐然自己先愣住。

柏念慈哇的驚呼一聲,用手捂住額頭,雙眸控訴的望着他。“這不是重點好嗎。”

“在我看來,這就是重點。”将她的另一隻手也抓過來,一起握住,蘇斐然一挑眉,意有所指的說:“看你這麽精神,應該一時半會睡不着。”

眉心一跳,柏念慈想起剛剛窒息的感覺,後怕。

“怎麽可能,我是傷患,我要睡了,你别在打擾我啊。”說完,身體滑進被子裏,發現自己的雙手都被他握在手裏,柏念慈皺眉說:“你這樣抓着我的手,我怎麽睡。”

這次蘇斐然很好說話,放開她的手,惋惜的歎了口氣。“好吧,本來還想帶你……”

沒有說話的話最容易引入注意,這不,柏念慈就被吸引了。

“帶我什麽?”她傻傻的上鈎。

“是我考慮不周,你是傷患,快睡吧。”魚兒這麽快上鈎,蘇斐然有點意外,她今天怎麽有點傻乎乎的。

不過,傻的很可愛,很符合她十九歲的年紀。

他剛這麽想着,更傻的話又來了。

“我很精神,我睡不着。”柏念慈坐起身體,見他又笑了,一個反撲壓倒他,嘴裏嚷着。“不準笑。”

兩人臉對臉,眼睛對眼睛,誰都沒在說話,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刻。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打破了病房的魔咒,柏念慈反應過來,連忙翻身滾到一邊去,要不是有碰到欄杆,她可能已經摔地上去。

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柏念慈問:“你剛剛說想帶我什麽?是要帶我去哪兒嗎?”

“今天是聖誕節。”蘇斐然點頭,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我知道啊!”今天是聖誕節,她上午的時候就從崔永姿口中知道了,他現在說……等等,今天是聖誕節,對啊,今天是聖誕節,柏念慈又撲過去抓住蘇斐然的手臂。“今天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廣場上要放煙花,你的意思是要帶我看煙花對不對,對不對?”

“嗯。”蘇斐然嗯了一聲,看着她像孩童般高興,他的心也變得柔軟。

得到想要的答案,柏念慈高興極了,嗷一聲在蘇斐然俊雅的臉上親了一下,滑下床,一隻腳穿上鞋子,另一隻腳裹着厚厚的紗布不用穿鞋,開始在病房裏四處找詢自己的外套。

找到外套,剛要穿上,她又停下動作,望着已然起身,正在整理衣服袖口的蘇斐然。

“怎麽了?”蘇斐然問。

“還是不去了吧。”柏念慈緊緊抱着手裏的外套,聖誕節放煙花,一年隻有一次,去看煙花的國民太多,他要是被認出來,身邊沒有警衛攔住熱情的國民,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去年,他父親就因爲去災區慰問,災區的人民太過熱情,才出的意外,她不想他步上他父親的後塵,因爲她想去看煙花,把他置身于危險中,她甯願不去看煙花。

“不想看煙花了?”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蘇斐然故意這麽問的。

“想看。”柏念慈坦言,看了他一眼後,垂下頭小聲的說:“但你的身份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在遠處車裏看煙花,不會有人注意到。”蘇斐然說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失落瞬間消失,柏念慈兩三下穿上外套,單腳跳到蘇斐然面前抱住他手臂,催促說:“走走走,現在就走,晚了煙花都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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