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傑眼裏溢滿擔憂和關懷,他自己才是受傷的那個,卻關心毫發無損的柏念慈,不怕柏念慈不感動,再順口提一下是自己救了她,增加她對自己的好感。
虛僞,在心裏暗罵一聲,柏念慈覺得自己都到人面前,再不看着人家說不過去,擡起頭,清澈的目光從蘇瑞傑臉上掠過,定在蘇瑞傑裹着紗布還隐隐透出血迹的手臂上。
做還很逼真,可惜,她再也不會相信蘇瑞傑說的任何一句話,做的任何一件事。
見柏念慈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護士隻好代她回答。“沒有檢查,因爲她說她沒事。”
“她說沒事,你就相信她沒事嗎?她又不是醫生,有沒有事她怎麽會知道?”蘇瑞傑沖護士發火,兩個問題質問的護士臉色瞬間慘白,眼圈發紅,恨不得立刻推着柏念慈出去做檢查。
見護士無辜被罵,柏念慈忍不住爲護士解圍。“我的确不是醫生,但身體是我的,有沒有事我自己知道。”
“小慈。”蘇瑞傑喊了她一聲,語氣裏透着濃濃的無奈,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表情,歎了口氣,眸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醫生。“醫生,麻煩你給她做一下檢查,我救她的時候她是昏迷着的,我擔心她……”
“我沒事,不必做檢查。”不等蘇瑞傑将話說完,柏念慈再次申明。
尊貴的瑞親王,爲了救一個小姑娘而受傷,事後小姑娘還不給他面子,處處反駁他的話,這一幕落在誰眼中都是柏念慈不知好歹。
偏偏蘇瑞傑似毫無所覺般,柔聲勸柏念慈。“小慈,檢查一下身體與你們學校每年的體檢是一樣的,花不了多少時間,但能讓我們安心點。”
當她是三歲小孩般好哄騙呢!柏念慈直直看着蘇瑞傑的臉,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她竟然問他是誰?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誰?蘇瑞傑表情僵硬,深邃的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柏念慈。
烈士掉念會那天,他看到她獨自離開大廳便跟了上去,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他明明白白的告訴過她,他是蘇瑞傑,他不相信她這麽快就忘了。尤其,崔永姿無意中撞見自己和她在一起,曾鼓勵她把握機會,崔永姿說她喜歡他,還不止一次說非他不嫁,她不承認,還氣得吐血暈倒。
爲此他派人去崔家調查,買通了崔家的一個傭人,那傭人證實了崔永姿的話,柏念慈的确暗戀他,也确确實實說過非他不嫁,前段時間,不小心掉進池塘裏,昏迷一天醒來後,整個人像換了一個人,再沒有提起過他。
“小慈,你真不知道我是誰?”蘇瑞傑試探的問。
“我應該知道你是誰嗎?”柏念慈不答反問,表情十分困惑,心說,蘇瑞傑,你化成灰我都認知。
一句話,讓蘇瑞傑有點下不來台,他一口一個小慈的叫她,想拉近兩人的關系,結果她輕飄飄問一句你是誰,把他之前的努力全打散了。
蘇瑞傑眸中瞬息萬變,最後他說:“我是蘇瑞傑,這次别再忘了,我是蘇瑞傑。”
她說不認識他,沒關系,他再自我介紹一次就是。
“蘇瑞傑又是誰?”柏念慈又一個問題丢出。
蘇瑞傑愣住,龔衛國看不下去,開口問道:“柏小姐,你連瑞親王蘇瑞傑都不知道嗎?”
“你别說……”偏頭看了龔衛國一眼,柏念慈扯出一抹笑。“我還真不知道。”
龔衛國碰了一鼻子灰,神色有點尴尬。
看着她臉上那抹明媚的笑容,蘇瑞傑恍然大悟,她不是忘記了他,隻是在逗他。
“小慈。”蘇瑞傑柔聲哄她。“你聽話,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好嗎?”
“不好。”斷然拒絕,柏念慈故意曲解蘇瑞傑話裏的意思。“你想讓醫生給我檢查的不是身體,而是腦子吧?不好意思,我腦子沒問題,隻是在掉進池塘裏的時候進了些水而已。”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腦子進水的,衆人愣住,包括蘇瑞傑也愣了。
柏念慈懶得再跟這些人周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自言自語。“我失蹤兩個多小時了,崔伯伯一定很着急,肯定正派人四處找我,讓老人家擔心的做法太缺德,各位,我先走一步。”
蘇瑞傑嘴角抽了一下,她是在暗諷他,沒把她送回崔家,也沒通知崔家來領她,讓崔老将軍爲她擔心,太缺德。
見她說走就走,蘇瑞傑向龔衛國使了個眼色,龔衛國會意,大步過去截住柏念慈。“柏小姐……”
“噢,差點忘了這件正事。”不等龔衛國說完,柏念慈一拍自己腦門兒,惋惜的對龔衛國說:“龔副隊長,你剛剛說要給我做筆錄,真是要讓你失望了,車子一出醫院歹徒就把我打暈了,全程昏迷,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剛剛明明說見了急救的人,就回答他的問題,現在一句什麽都不知道,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龔衛國剛想說什麽,柏念慈卻沒打算聽他說話,驅使着輪椅轉身,看着病床上的蘇瑞傑。
“你說你叫蘇瑞傑是吧,我記住了,等我回到崔家,一定請崔伯伯幫我備一份謝禮,派人送到你府上。”說完,柏念慈不再理會任何人,驅動着輪椅朝病房門口而去。
蘇瑞傑是傷者,無法起身攔住柏念慈,龔衛國是忘記了攔,其他人不敢攔,就這樣看着她離開。
“哎,她剛剛喊崔老将軍什麽……”龔衛國從震驚中回神,問蘇瑞傑。“伯伯?”
“确實。”蘇瑞傑點頭,他也很意外柏念慈竟然喊崔老将軍伯伯,他記得崔永姿是喊柏念慈姐姐來着。
龔衛國驚奇的說道:“還有,她是父母雙亡沒錯吧?她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吧?我怎麽感覺她比我還嚣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