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輪椅上的手被拍了一下,柏念慈擡頭對上崔老先生讓她安心的目光,她回以一笑。
與龔倩打過招呼,龔治文連忙走到崔老先生面前,先向崔老先生告罪,然後解釋說,自己這個時間攜妻子女兒侄女來拜訪實在叨擾。
這邊龔治文在賠禮道歉,那邊他妻子在龔倩的招呼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沙發上,目光直直看着柏念慈。
柏念慈垂着頭,裝作不知道柏若芸在看她,如果她猜的沒錯,原柏念慈的姑姑和姑父帶龔月怡和龔月苎來,是給她道歉的。
敢不理她,才幾年不見,這死丫頭膽子變大了,柏若芸恨恨的想着,回頭給坐在自己身邊龔月苎使了個眼色。
龔月苎會意,起身走到柏念慈面前,抓起柏念慈的手,搖晃着說道:“表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無論是我的生日還是你的生日,我們都是在一起過的,今天在家裏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啊。你先走了,我爸爸媽媽知道後把我說了一頓,這不,我爸爸媽媽帶着我來接你回去,我的生日蛋糕還沒切,特意留着我們回去後一起切。”
“我以爲,你很清楚我是爲什麽走的。”說的她好像多不懂事似的,三言兩語就想把責任推她身上,沒門兒,柏念慈故作驚訝的望着龔月苎。
“表姐,我們之前有些誤會,我現在給你道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龔月苎可憐兮兮的搖着柏念慈的手撒嬌。
“你也别一個勁搖我的手好不好?我的腳受傷還沒好,我不想手也受傷。”說完見龔月苎愣住,柏念慈趁機抽回自己的手,又補上一句。“還有,你說我之前有些誤會,我們之前有什麽誤會?”
來道歉還兩手空空,一點誠意都沒有,龔家人處理問題的方式真讓人不敢恭維。
龔月苎被柏念慈問的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紅着眼睛轉身撲入柏若芸懷裏告狀。“媽媽,表姐欺負我。”
龔月苎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柏若芸心疼的抱住女兒,本想訓斥柏念慈,想到這是崔家她隻好忍住,小聲的安慰女兒别難過。
崔老先生看了龔月苎一眼,第一感覺是這女孩太作,眸光又落在柏念慈臉上,見她一臉平靜淡然,兩個小女孩之間鬧别扭,他作爲長輩也不好說什麽。聽龔治文說了一大段話,連來意都沒說清楚,他心裏明鏡似的,知道龔治文是來道歉的,不想再聽龔治文說些有的沒的,手一揮,示意龔治文回沙發坐。
自己失禮在先,龔治文不敢有任何意義,識相的退回沙發邊坐下。
龔倩将一切看在眼裏,覺得怠慢了龔家人,即使龔家人是來賠禮道歉的,也不該這樣下人家面子,柏念慈更是把龔月苎說哭了,低聲吩咐管家去準備水果。
崔老先生沒說話,其他人也不敢随意開口,客廳裏的氣氛有些怪異。
時間拖的越久,龔治文心底越不安,今天是他女兒生日,家裏給女兒辦了生日宴,讓女兒邀請了同學來參加她的生日宴,誰都不曾想會鬧出這樣的糟心事。
若不是當國務卿的弟弟治琛回家問原因,他還不知道,念慈和月怡有過争執,還傳到總統閣下耳朵裏去了。
月怡說,是念慈未經允許在家裏亂走,她看到念慈在池塘邊逗留,擔心她不小心掉進池塘裏,好心勸她離開,念慈不肯離開,還冤枉她想推她進池塘裏。月苎和崔永姿,及當時在場的幾位同學也說,月怡沒有要推念慈進池塘的意思,是念慈誤會了月怡,非說是月怡要推她進池塘。
他女兒月苎最無辜,不忍看到兩位姐姐起争執,勸念慈看在她生日的份上和月怡和解,念慈不肯,自己驅使着輪椅離開了龔家。
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壞就壞在,念慈離開龔家,碰到外出辦事的總統秘書長文宴,文宴好心送念慈回崔家,念慈趁機向文宴告龔家的狀。回去後,文宴又跟總統閣下說了,總統閣下對此事很重視,特意把治琛叫去問明緣由,還說念慈是烈士遺孤,應該以禮相待。
治琛對此事不知情,無法回答總統閣下的問題,隻好推說回家問問情況,明天給總統閣下答複,聽了月怡和月苎以及崔永姿和幾位同學的話後,治琛當即決定讓月怡來給念慈道歉。
月怡一個人來崔家不妥,治琛是國務卿,帶月怡來崔家不合适,于是,隻能他和妻子帶着月怡和月苎來。
他和妻子是柏念慈的姑父與姑姑,來最合适,龔治文連續看了龔倩幾眼,希望龔倩能出聲打破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
龔倩是有心打破這種令人壓抑又尴尬的氣氛,可她同樣也怕惹崔老先生不悅,她畢竟不是崔老先生的親兒媳,崔家還是崔老先生說了算,而且她住在崔家,得罪了崔老先生,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龔倩不想給自己公公和丈夫惹麻煩,有心幫忙卻沒那個能力。
安撫好女兒,柏若芸收到丈夫求助的目光,拍了拍龔月苎肩膀,放開她,朝柏念慈招手。“念慈,來,過來啊,讓姑姑好好看看你,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姑姑一直特别想你,過來呀!”
柏念慈擡起頭看着柏若芸,沒動。
“念慈,我是姑姑啊,是姑姑啊,你不會……不記得姑姑了吧?”柏若芸一臉受傷的表情。“念慈……”
“若芸。”龔治文握住柏若芸的手,示意她别再說了,安撫道:“别着急,孩子好久沒見我們了,難免有些生疏,我們給她點時間,别因爲你着急看她從而吓到她。”
“可我是她的親姑姑呀!”柏若芸難過的說道:“我們是看着她長大的,就算好久沒見了,她也不至于忘了我,忘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