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女兒的抱怨,龔倩輕皺眉。
“是你沒和念慈說清楚吧。”龔倩不好說柏念慈什麽,隻能從自己女兒身上找原因。
“說清楚了,我知道的都跟她說清楚了。”崔永姿喊冤。“是她不依不饒,非要弄清楚小堂叔是什麽時候說她可以出院的,感覺好像我在騙她似的。”
媽媽不說柏念慈反而說自己的不是,崔永姿心裏更委屈了,她後悔請假來接柏念慈出院。
“永姿,不準亂說話。”呵斥完崔永姿,龔倩轉身看着柏念慈,柔聲解釋。“念慈,永姿說的都是真的,讓你出院确實是淩寒的意思,至于淩寒什麽時候說的這個話,我和永姿都不清楚,因爲我們都沒見到淩寒。今兒早上,吃早餐時大伯父讓我來給你辦出院手續,并接你回家修養,我也很意外,問了之後才知道讓你出院是淩寒的意思。大伯父隻說淩寒昨晚回來過,其他什麽也沒說,不是我誇自家人,淩寒能在全國衆多的醫生中脫穎而出,當上總統府禦醫,他的醫術絕對值得相信。”
龔倩這番解釋,柏念慈已經在崔永姿口中聽過,現在不過是再聽一次,起初沒覺得什麽,後來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心驚。
龔倩說崔淩寒是昨晚回來過……昨晚回來的……
昨晚,昨晚她醒來時看到蘇斐然睡在她身邊,崔淩寒回來有沒有正好撞見……
柏念慈不會天真的以爲,崔淩寒一回來就讓她出院,那不現實,崔淩寒必定是看過她的腳,确定可以出院才會讓崔老先生今天派龔倩來接她出院。
那麽問題來了,崔淩寒到底有沒有看到她和蘇斐然擠在一張病床上睡覺?她希望崔淩寒沒看見,可事實真能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嗎?
見柏念慈臉色不對,也不說話,龔倩覺得奇怪卻沒多想,看了眼一臉焦急的女兒,繼續說道:“念慈,永姿也是因爲下午要上課心裏着急,你别跟她計較,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出院,你有什麽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我們可以在車上說,也可以回家再說,你看成嗎?”
見媽媽跟自己說話是呵斥,跟柏念慈說話變成柔聲商量,崔永姿心裏的不平越來越重,心情也越來越糟糕,憤恨的一跺腳,轉身走人,來個眼不見爲淨。
柏念慈沒理會崔永姿,心裏的疑問也先壓下,眸光直直的看着龔倩,問她成不成,她能怎麽回答?不聲不響的給她辦好出院手續,這會兒再裝腔作勢的與她商量,還來問她成不成,不愧是龔家出來的人,說話和處事态度與龔月怡如出一轍。
嘴上說着漂亮話,做出的事卻半點沒不給人選擇機會,是龔家人的優良傳統。
“小慧,你把我給念慈準備的衣服拿過來,幫念慈換上。”龔倩見柏念慈沉默不語,便當她是默認,吩咐小慧幫着柏念慈換衣服。
“不用。”柏念慈拒絕。
小慧剛邁出一步,尴尬的停下,龔倩又說自己幫她換,又被柏念慈拒絕。
連續被拒兩次,龔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懷疑柏念慈是故意不配合。
鑒于自己之前已經同意出院,柏念慈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她隻堅持一樣,自己換衣服。
看了眼柏念慈受傷的腳,龔倩的想法和崔永姿一樣,她沒像崔永姿那樣說出來,隻叮囑柏念慈不要勉強自己,需要幫忙時喊一聲,然後領着小慧出了病房。
出院回崔家以後,蘇斐然就不可能晚上再來看她了,心底湧起一股失落感,柏念慈連忙打住思緒,動手換衣服。
另一邊,總統府。
總統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坐在辦公桌後的蘇斐然,與站在辦公桌邊向蘇斐然彙報工作的文宴,同時看向門口。
崔淩寒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直接來到辦公桌邊,看着蘇斐然,話卻是對文宴說的。“文宴,你先出去一下,我與閣下有些話要說。”
早料到自己會被支出去,文宴沒有一點意外,将目光從門上收回看向蘇斐然,見他點頭應許才朝門口走去。
崔淩寒将文宴的動作看在眼裏,沒說什麽,等文宴出門後,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傾身逼近蘇斐然。
“你和念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崔淩寒開門見山的問。
蘇斐然坦然的看着崔淩寒,緩緩回答。“外公生日那天。”
崔淩寒眼睛眯了眯,說道:“自從父親帶念慈回崔家,念慈一直很内向,活動的範圍除了學校就是家裏,無論是家裏還是外面的宴會,念慈從沒參加過。别告訴我,你是在老爺子的生日宴上和念慈相遇,覺得她不錯,才想和她進一步交往,然後在昨晚爬上她的病床,我不會相信的。”
前兩天他接到老爺子的電話讓他回來,他以爲老爺子又給他安排相親對象,打電話讓他回來相親,他這些天正在忙,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氣得老爺子挂斷電話。接到蘇斐然的電話,他才知道是念慈受傷了,聯想到老爺子之前的電話,他意識到可能自己猜錯了,于是在昨天晚上抽空趕回來。
他沒通知任何人自己回來,直接去醫院病房裏看念慈,走進病房看到男女擠在病床上,他以爲自己走錯了,退出門查看病房号,确定沒走錯他又回到病房裏,看清兩人的臉後他不淡定了。
念慈和蘇斐然睡一起,兩個天差地遠,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人擠在一張小小的病床上,那感覺比晴天霹靂還要晴天霹靂。
“你說的對,我和她确實不是在外公的生日宴上認識的。”蘇斐然贊同的點頭。
這話讓崔淩寒火大,伸手揪住蘇斐然的衣領,質問道:“你爲什麽接近念慈?你接近念慈到底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