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柏念慈猜到她不是真的想喂她喝水,隻要她不承認,柏念慈的猜測便永遠隻能是猜測。
見柏念慈半晌不說話,崔永姿猜不透她此刻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皺了皺眉頭。
看着在自己臉上方晃蕩的水杯,柏念慈望着崔永姿,眼裏寫着不解。
“接啊!”崔永姿催促道。
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接水杯,柏念慈眨眨眼睛,看崔永姿的目光變得很委婉很無奈。
沒看見她躺着嗎?躺着的人怎麽拿水杯喝水?除非她想像剛才那樣灑自己一臉水,還喝不到水。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拿着杯子喝水,别想讓我再喂你喝?”見柏念慈遲遲不接水杯,崔永姿不耐煩的警告。
提醒她自己躺着沒法自己拿着水杯喝水,不現實,更多此一舉,柏念慈淡淡的說:“我不渴。”
不渴,崔永姿頓了一下,自己好心給她遞水,她不喝拉倒,轉身把水杯放回矮櫃上。
“今天你沒去學校上課,老師問我你是不是因爲外語測試墊底才沒去上課,我說不是,還順便幫你請了一天假,現在你的腳傷成這樣,估計沒一兩個月好不了。”
順着崔永姿的視線,柏念慈也看着自己吊着的腳,贊同的點頭。“還要麻煩你再幫我跟老師請假了。”
“幫你請假當然沒問題,但……”崔永姿的話被開門聲打斷。
“永姿,念慈還沒醒嗎?”龔倩走進來,一邊說着一邊看向病床上,不期然與柏念慈的目光對上。
“念慈,你醒了!”龔倩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笑容,幾步來到病床邊,關心的詢問。“念慈,你總算醒了,身體還有沒有那裏不舒服?腳很痛吧?”
“還……還好。”柏念慈語帶遲疑,龔倩突然這麽關心她,她有點受寵若驚。
“腳都吊起來了,怎麽可能還好。”龔倩看着柏念慈吊着的那隻腳,滿臉心疼。“剛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腳吊着,狠狠吓了一跳,又聽月骐說你的腳傷得很嚴重,還做了手術,都快要把我吓死了。你現在跟我說還好,肯定是安慰我的,念慈,雖然大伯父說你的輩分跟我是平輩,但在我眼裏你和永姿是一樣的,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痛就告訴我,我才好去給你喊醫生來。”
“好。”柏念慈乖巧的點頭。
她如此爽快,龔倩反而不知道接什麽好了。
崔永姿趁機問龔倩龔月骐呢?
龔倩回答說還在外面,想起女兒沒有聽自己的話,念慈醒了也沒喊她進來,還是她進來碰上的,便埋怨的瞪了崔永姿一眼。
莫名其妙被媽媽瞪視,崔永姿心裏很不高興,撅着嘴把頭撇向一邊。
見女兒鬧脾氣,龔倩不好當着柏念慈的面說她,輕輕歎了口氣。
聽龔倩說龔月骐還在外面,柏念慈對龔倩說道:“龔大哥還在外面,麻煩堂嫂幫我出去把龔大哥請進來一下,我想當面向龔大哥道謝。”
聽她喊龔月骐龔大哥,崔永姿和龔倩同時一愣。
母女兩腦子裏浮現同一個疑問,柏念慈什麽時候和龔月骐這麽熟了?
“龔大哥?”崔永姿問柏念慈。“喊人家龔大哥,你和龔月骐什麽時候認識的?”
“昨天認識的。”柏念慈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回答。
“昨天才認識你就好意思喊人家大哥,也不怕人家笑話你太自來熟。”永姿的表情非常誇張,像是柏念慈做了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
柏念慈不說話了。
龔倩見柏念慈不說話,以爲她是覺得委屈,便訓斥了崔永姿幾句,崔永姿今天連續被自己親媽訓斥,心裏難受又委屈,大小姐脾氣一上來,跑出病房。
喊了崔永姿兩聲,崔永姿都沒理會她,柏念慈隻好望向龔倩,
龔倩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心裏還是擔心女兒,隻考慮了一下,便匆匆和柏念慈說了聲,連忙出去追女兒。
因此,守在外面的龔月骐先是看到崔永姿從病房裏跑出來,後又看到龔倩追出來,以爲是柏念慈出了什麽事,連忙攔住龔倩問她是不是柏念慈出了什麽事。
龔倩說柏念慈沒事,她還說了什麽龔月骐沒注意,因爲他已經邁步朝病房裏走。
走進病房裏,看到柏念慈躺在病床上,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天花闆,不知道在想什麽。
“柏小姐。”龔月骐喊了她一聲。
“龔大哥。”柏念慈回神沖龔月骐一笑,沒注意到龔月骐喊她柏小姐。
聽出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幹澀,龔月骐走到病床邊,先調整病床高度,再拿起水杯去飲水機邊換了溫熱水,送到柏念慈面前。
病床調高,柏念慈躺着也像坐着,伸手接過龔月骐送到面前的水杯,仰頭慢慢的喝完大半杯水。
“還要喝嗎?”龔月骐拿走她手裏的空杯子時問她。
“不喝了。”柏念慈搖頭,跟着道謝。“謝謝龔大哥。”
“不客氣。”低低的應了聲,龔月骐半轉身杯子放回原處。
兩人都沒說話,病房裏忽然陷入沉寂,氣氛有點僵。
“龔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柏念慈這麽問,純屬沒話找話說。
“不用。”龔月骐搖搖頭,眸光看着柏念慈,似有話說,又遲遲沒開口。
“龔大哥,你想問我什麽就問吧,沒關系的。”柏念慈主動說道。
龔大哥爲人老實忠厚,沒有七彎八繞的心思,很難得,即使她與龔月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龔大哥在她心裏依然卻是個好人。
“我不是想問你什麽,隻是沒想到你和崔家有關系。”說完,龔月骐尴尬的用手抓了抓頭發。
今天早上他來看柏念慈,走進病房見她還在睡覺,他不想打擾她,就拉了椅子在病床邊坐着等她醒來。醫生來查房,向他确認柏念慈的信息,他才想起來,自己忘了通知柏念慈的家人,她書包裏沒有手機,還是在她的學生證上找到她家裏的電話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