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謀深算的牛福哲稍微一想,頓時心中明了,巨龍山脈那邊傳來的情報,多半是出了問題。
參與河伯水府覆滅的,就兩種人,活得和死得。
死得人肯定是沒法開口了,而活得,就是琉璃城的那些修士,他們哪有膽子去質問琉璃城的修士啊!
所以說,這牛十一少的死而複生,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想到這裏,牛福哲便搶先一步,迎了上去,笑語晏晏地說道:“十一啊,你可算回來了,咱們這一大家子,都盼着你回來呢。尤其是我們這幾個老家夥,都還記得你以前在家裏面的時候,那股活潑的樣子,我們心裏面都念叨着,什麽時候等你回來,和我們這幾個半截身子都埋到土裏的老家夥們叙叙舊呢!”
牛十一少神态自然地呵呵一笑,對着牛福哲就是深施一禮道:“福哲長老,實在是十一抽不開身,從河伯水府死裏逃生之後,光是療傷,就費了不少功夫,前幾天我還去家族新開的礦場轉了一圈,整理了下那邊的事務。咱這人出了事,家族的生意可不能出事啊,生意斷了,還談什麽家族!”
牛福哲兩眼一亮,當即啧啧了幾聲,然後拉着牛十一少,指着他對自己身後的幾名牛家長老笑着說道:“看看,我就說吧,咱們這個牛家,真正能幹實事的人不是很多,真的能将家族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人,也就十一這孩子一個了。”
站在對面的牛展頓時臉上有些不自然了,但他邁出去的腳步,隻是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後,就沒有再邁出去了。
現在的牛家,真正能阻撓他登上家主寶座的,也就牛福哲一個人了,他們兩人分别将牛家的産業泾渭分明地瓜分了。
牛十一少就算回來了,從實力上來看,他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從排位座次來看,他是老十一,排名還在自己的後面。
這樣的牛十一少,連他的盟友都不一定有資格了。
所以當牛十一少将目光投向他的時候,牛展隻是微微颔首而已。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林辰的眼睛。
他站起身來,端起了一碗酒,對着牛十一少高高舉起道:“十一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牛十一少的目光落到了林辰的身上,沒有過多的停留,他一拍自己身邊的桌子,哈哈一笑,放在桌子上的一壇酒上的泥封登時被震得粉碎。
然後他一揮袖袍,那些泥封化作的粉末随風散去,而牛十一少則是張嘴深吸一口,所有的酒水,如同長鲸吸水一般,被他給吸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
眨眼的功夫,整壇的酒水就被全部吸了進去。
牛十一少豪爽地一擂自己的胸膛,發出了一個沉悶的響聲。
他朝着林辰哈哈一笑道:“還是林道友,哦不,是林都尉你爽快,有時候啊,這家裏人,反而不如林都尉你這樣萍水相逢的道友。”
牛十一少好像有些喝多了的樣子,他跌跌撞撞地扶着侍立在兩邊的牛家子弟,走進了還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牛展,拍了下他的肩膀,吐着酒氣說道:“你說是吧,這家裏人,明知道你有危險,還是不願意派出增援,後來呢,你若是沒了消息,也不派人去證實一下是死是活,甯願聽謠言說三道四。甚至于還什麽?封鎖消息?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婦人心腸……”
“十一弟,你這是喝多了吧!”
牛展不動神色地推開幾乎是趴在自己身上的牛十一少,然後高聲朝着外面喝道:“來人啊,扶十一少爺下去休息!”
牛十一少卻是一動功力,整個人渾身上下爆出一團精光,居然将牛展給彈飛了出去。
牛展登時大怒,作勢就要發作,跟着他的那些牛家子弟,手快的,甚至于已然将懷中的符紙給掏出來了。
林辰卻是一拍案桌,口中啧啧稱奇道:“好酒啊好酒,雖然我林某人平日裏不愛這杯中之物,但是我突然發現,你們牛家的這壇美酒,着實不錯,越喝越是讓我口中感到口渴……”
牛十一少收起了渾身上下的精光,對着牛展抱了抱拳道:“不好意思,諸位兄弟和長輩們,十一我今天有點喝多了,就此先行告退了!”
說完牛十一少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而牛展則是從鼻子裏面冷哼一聲,然後朝着自己身後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的屬下們收起符紙和法器。
林辰冷笑一聲,牛展和牛福哲之間的鬥争,就是一部老套的上位之戲,但加上一個“死而複生”的牛十一少之後,便要精彩許多了。
至于這牛十一少是怎麽在河伯水府的第一層寶庫裏面死裏逃生,林辰倒是不怎麽關注了,反正此人已經活了,就看他後面能發揮出什麽樣的作用了。
隻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就在牛十一少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嘈雜聲,從牛家的宅院外面傳來。
“所有人聽我号令,将牛家的宅院全部看住,不可放走了一人,違令者,斬立決!”
然後就是一道黑影從大門外飄了進來,牛福哲有些忍不住了,他厲聲喝道:“外面的牛家護衛是怎麽回事,今日難道你們都吸食了七休散嗎?怎麽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這黑影一走到牛家的大廳裏面,當即掀開了自己頭上的黑布罩子,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陰沉沉的臉龐,此人正是趙高。
牛福哲趕忙走上前去,對着趙高一拱手道:“趙太保,什麽事将你給驚動了?還要帶人圍着我牛家的宅院?”
“哼,這件事與你們無關,牛長老你給我讓開!”
趙高雙手背負在身後,那平日裏佝偻的身子,也猛地挺直了,他高聲喊道:“請屠老爺出來一見!”
趙高如此朗聲叫人的行爲,登時讓牛福哲面露憤怒之色,牛展更是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擲在了桌子上,然後大聲喝道:“趙高,你這厮什麽意思,來我牛家搜查嗎?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呼小叫的?”
趙高冷冷地看了牛展一眼,然後又是一聲大喊,“屠老爺在嗎?請屠老爺出來一見!”
難聽的聲音在牛家的大廳裏面回蕩,但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沒人知道屠老爺在哪,更沒有人知道,爲何趙高突然如此火急火燎地要找屠老爺。
等了幾個呼吸之後,牛展厲聲答道:“趙高!少在這裏賊喊捉賊了,屠老爺今日不是在你們城主府嗎?”
趙高那一雙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牛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慢慢道:“聽好了,屠老爺今日沒去過城主府!”
“什麽?屠老爺并沒有去城主府!”
林辰的疑問話應剛落,牛展便急了,他朝着趙高急急忙忙地說道:“這不可能啊!我的手下明明看到屠老爺進了城主府的大門……”
趙高瞥了牛展一眼,然後厲聲喝道:“城主府的大門就今天白天開過一次,其他時候再也沒有開過!”
他那公鴨嗓子聲調極高,聽起來甚是刺耳,在這凄冷的夜風之中,回蕩不已。
“不……這不可能啊……”
趙高不在管牛展,他走到林辰面前,咬着牙躬身說道:“禀告平西都尉,屠老爺現有要案命案在身,還請平西都尉您能協助調查。”
林辰卻還是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他頗有興緻地從案幾上拿起一枚靈果,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道:“是什麽事啊,弄得如此人心惶惶大費周章?”
趙高面色凝重了起來,呼吸也放重了不少,他靠近林辰,用傳音入密的法術,将自己的聲音壓縮成了一條細線,公鴨嗓子所發出的聲音,在這一刻清晰無比地傳入了林辰的耳朵裏面。
“禀告平西都尉,今日入夜十分,屠老爺帶着自己的手下,襲擊了城郊的琉璃城物資轉運大營,劫走了大批的物資!”
“什麽!”
林辰嘴巴一歪,還在喉嚨裏面的靈果一下子沒有吞下去,卡得自己面色通紅。
林辰忽然間意識到了,這裏還是在牛家的大廳裏面,他趕忙運起功力,将自己喉嚨裏面的靈果給擠壓得粉碎,将其咽了下去。
“你說的話,可是當真?”
趙高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确,在下決然不敢在這種大事上撒謊!”
“那問題就嚴重了。”
林辰沉聲說了一句後,略加思索,便站起身來,對牛展和牛福哲道:“二位,屠家老爺的身上,确實是有一件大事和他有幹系,還請二位不要隐瞞,積極交代!”
牛展和牛福哲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看到了對方的難以置信,牛福哲兩手一攤,臉上的肌肉一動一動的,語調急促地說道:“可是這裏确實是沒有屠老爺啊,今夜我們一直在招待平西都尉,确實沒有見過屠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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