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暴露,他懷裏所揣着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妖修内丹。
而且方才他自己也使用了胎息術,将自己身上的人族修士的氣息全部壓制住了,單單用功力将自己懷裏的妖修内丹裏面的妖氣全部給逼了出來。
所以現在若是站在妖修的角度來看,那麽林辰就是一個貨真價實“假一賠十”的妖族修士。
黑霸洞的洞口,形如一道展開的血盆大口,這“大口”的上下兩面還各自有着兩顆碩大無比的獠牙。
更爲精妙的是,這洞口是一個形似喇叭的構造,外張内緊,呼嘯的冷風将這裏每一個走過的修士身上,都帶去了不少體溫,緊緊地跟在林辰後面的魚二更是打了個哆嗦,林辰懷疑他的修爲若是再低上一點,搞不好就要被這呼嘯的冷風給刮成一根凍魚了!
這厮毫無一個使節該有的樣子,剛剛在林辰的眼神示意之下站起來後,還給自己身邊的虎頭妖兵點頭哈腰,活像是一個舉雙手投降的妖修。
而這洞口看起來也是着實滲人,不知道是被故意設計成了這個模樣,還是天然就是如此。
走進了這黑霸洞之後,林辰将洞内的構造掃視了一眼之後,心中一動。
這整個黑霸洞的内部構造,倒像是他曾經見到過的一處建築——錦官城煙雨盟的總部!
不是林辰眼花了,而是這兩處建築,着實太相似了。
和那煙雨盟的總部一模一樣,這黑霸洞也是一樓一處巨大的大廳,其他的樓層都靠着一根沿着洞壁盤旋而上的階梯所聯通,在階梯的洞壁附近,有着一個又一個的洞穴,這些大大小小的洞穴各有妙用,和煙雨盟的那些用于會客的房間,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來到大廳之中,那一隊給林辰帶路的虎頭妖兵便負手站在一旁。
血鳄大王早已在他那寶座之上端坐等着他和魚二了,見血鳄大王将眼光投向自己身上,魚二連忙顫抖着将一枚内置請帖的玉簡送到了血鳄大王的手中。
“大王,這是我們家河伯大王給您的邀請函。”魚二聲音中明顯可以聽出,他這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們家大王說了,您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又有過命的交情,希望您能夠在九月初九那天,準時赴宴!”
“哈哈哈……難得我那河伯老弟在如此繁忙的時候,還能想到我這個老哥,好!你回去轉告你家主子,就說九月初九,那天我定然準時趕到他的河伯水府!”
“好……好的大王……如果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行退下了!”
血鳄大王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揮了揮手,示意魚二退下。
在魚二經過林辰的身邊的時候,他給林辰投過去一個小心的眼神。
不管“西門豹”前輩可以怎麽堅持下來,他魚二可是受不了這黑霸洞裏面的肅殺氣氛,讓他多待一時半會,特逗有種快要窒息了額的感覺!
等到魚二走後,血鳄大王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對林辰說道:“這位……額西門道友,怎麽樣,今日你來我黑霸洞,是有什麽事要辦嗎?還是隻是想要單純地見識下我血鳄大王本人的風采?”
“當然二者皆有了!”
林辰拱了拱手道:“在下早就在初來力魄星的時候,在咱們妖修同胞中間,廣聽衆人說道血鳄大王您的好處。說您足智多謀,說您知人善用,是當世妖族修士之中的一位豪傑人物!”
“哈哈哈!你這嘴巴,可還真是會說話,聽起來就像是……”
血鳄大王停頓了片刻後,突然兩眼圓睜,對着林辰怒喝道:“聽起來就像是那些巧舌如簧的人族修士一般!”
這!
林辰心中登時咯噔了一聲,他自認爲之前從上岸之後,爬駝峰嶺到方才在黑霸洞洞口的表現,都是天衣無縫的。
他也不可能認爲,眼前這個連元嬰都沒有結成的妖洞大王,可以輕易識破自己的斂息術、胎息術還有懷中妖丹的掩護。
林辰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然後站到了血鳄大王的面前,他雙手拱了拱,微微欠身。
趁着這拖延的功夫,當林辰擡起頭來近距離地看向血鳄大王的時候,他分明捕捉到了後者眼神中的一絲疑惑!
林辰的心中,頓時好似塊大石頭落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血鳄大王你不願意招待客人,那西門走便是了,隻是我這樣一走,恐怕日後妖族修士中間,你這黑霸洞盛氣淩人的态度,便要傳遍整個力魄星的妖修口中了!”
說完林辰将兩手長袖狠狠地一揮,然後轉身便走,臉上還弄出了一副憤憤不已的表情。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很快林辰便要一步邁出,走出這黑霸洞了。
他耳邊聽到了預料之中的一句命令,“站住!”
方才護送林辰和魚二進來的白毛隊長立刻帶着一隊虎頭妖兵,将林辰一把攔下。
林辰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道:“我說血鳄大王,莫非你這是要殺人滅口了?好哇!來啊!”
“誤會!誤會!”
血鳄大王笑嘻嘻地從自己的寶座上走了下來,然後他對着林辰拱了拱手道:“都說了這是誤會了!西門道友你千萬不要責怪本王啊!最近這力魄星上似乎有大事要發生,這巨龍山脈四周的人族城池紛紛有所舉動,我這不是害怕你這是人族修士派來的探子麽?所以才有剛剛的試探舉動!”
之後,便揮手将林辰迎向了方才他所坐着的位置,然後從臉上擠出微笑道:“西門道友萬萬不可鑽牛角尖啊,你需體諒下我們這些在人族的‘淫威’之下生活的妖修,我們可比你們那般鎮定自若,要是被人族的探子潛伏進我的黑霸洞,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人族修士有這麽可怕?”
林辰眯着眼睛搖了搖頭,裝作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這可未必吧,我見血鳄大王你在黑霸洞裏面,訓練了不少兵馬,我想隻要不是結下了什麽死仇,應付一兩個人族的城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哎!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
血鳄大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寶座上,他拍了下自己的扶手道:“要真是隻顧着我黑霸洞一個,那就好了,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巨龍山脈裏面的妖修,又不止我一家,一損俱損啊!”
林辰看着撫摸着自己的額頭,口中歎息了兩聲的血鳄大王,心中微微一動,他似乎從這些話語中,讀到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巨龍山脈裏面的妖修,似乎并沒有哪家像是血鳄大王這樣重視兵家之事,恰恰相反,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守戰的概念。
從一個河伯大王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一個傳聞中執掌了雲水河符诏的妖修,居然被格老怪的一手并不算什麽毀天滅地級别的法術給吓成了這樣。
最後還拖家帶口地跑到黑霸洞,求着血鳄大王他的幫助才能苟活于世。
而且這厮好不容易回到雲水河,回到他的那座河伯水府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嚷嚷着舉辦什麽重陽宴,還要“娶親”。
這樣的樣子,和那些扶不起的貴族少爺,有什麽分辨呢?
可憐血鳄大王一個人,在黑霸洞裏面辛辛苦苦地練兵,一有事便都來找他,沒了事便各回各家,各自尋歡作樂,好不快活!
這就好比幾個人同時出工,其他人見其中一個人能幹,便讓他幹了幾乎所有的事,自己幾個卻跑到邊上玩樂去了。
林辰堅信,想必這種局面,除了斬斷了七情六欲的聖人可以做到不悲不喜吧。
但是眼前的這雄壯如牛的血鳄大王是聖人嗎?
當然不是。
林辰在心中暗喜,他似乎找到了一條極其重要的情報了!
“來來來,想必這位來自遠方的客人還沒有見識過我黑霸洞軍團的威風!”血鳄大王說起話來,粗聲粗氣,活像是嗓子裏面有座鍾鼓在響一般,“正好本王今日興緻不錯,就讓兒郎們來場閱兵,讓我開心開心!”
不多時,黑霸洞裏面的下人妖修便端上了酒水和肉食,血鳄大王一邊勸說林辰喝酒一邊看着下面一支支小隊的調度。
林辰便拿出前世在飯桌上給一種名叫“領導”的生物陪酒時候的把戲,什麽“吆五喝六”啊,什麽“感情深一口悶”啊,全都使了出來。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血鳄大王也是個爽朗的人物,見林辰如此放得開地和自己喝酒,心中還有的一點點懷疑也就煙消雲散了起來。
林辰趁着喝酒的功夫,看了一眼血鳄大王,他這時候心裏清楚,血鳄大王的臉上,已經不複之前還殘存的一絲絲懷疑,取而代之的是坦然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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