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其實今天的事,不是……”
“啪!”
才靠過來的玄玄洞主的話還沒有說話,他的面前一道勁風閃過,白皙的左臉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徐公收起了自己的左手,依舊靠在背後,他不解氣地喝道:“你可知道,今天如果你不整出那麽多的幺蛾子,是不會惹來馬鐵和老胡的隕落的!”
玄玄洞主低着頭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從今天起,你們玄玄洞主一脈不再是鎮守者了!”
徐公怒喝道:“等到今日處理完了那群暴亂的猴子,我就将這件事公告全城!咦……丁圖,你怎麽回來了?”
看着折返回來的丁圖,徐公心中猜疑更甚,“難道你不敢去?”
“當然不是,區區鎮壓泥猴子們的這件小事,我怎麽會怕呢?”
丁圖連忙搖了搖頭道:“是京公,京公他老人家來了!”
身體不便的徐公隻好耐着性子等了十來個呼吸,緩步走來的京公和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的耶律英這才出現在他的眼界裏面。
“京公!你老人家好生悠閑!”
徐公咬牙切齒地“問候”道:“早些時候,我們弟兄幾個在你的地盤上路過,還等你了一會兒,這都吃了閉門羹,怎麽現在我們死的死傷的傷的時候,你就跑出來了?”
“我來不是和你怄氣的,老夫隻是想告訴你,耶律英的手下在城中叛亂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回去探查了一番,他們所傳來的情報,我想你也一定很感興趣。”
京公一字一句地說道:“叛亂的勢力有兩部分,一部分中包括那林辰以前在南河城的手下,當然這個可以理解爲掩護自己主子,算是側翼佯攻。”
“但還有一部分人,就是咱們的老熟人了,耶律英,你來說!”
被京公一聲低喝推到面前的耶律英隻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他低着頭瞥了一臉怒火的徐公一眼道:“是……是薛巴!”
“恩,我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徐公竟然沒有當場暴走。
這般重磅的消息一傳出,倒是稍稍抵消了徐公臉上的憤恨神色。
他也知道,現在要是追究起來責任,薛巴一直是跟着他身後混着的,而且這年輕的大塊頭修士,比老虎和馬鐵兩人對徐公的關系還要親密,完全可以算是師徒關系了。
這事要是追究起來,那搬起來的磚頭,遲早還是要砸到自己腳上的!
徐公可不傻!
“不如你先解釋下,那小子在和我們幾個鬥法的時候,所放出的含沙禁制是怎麽回事?”
徐天茂沒好氣地低聲質問道:“如果不是那些禁制,根本就沒有閑着這麽多事!”
這細若蚊呐的還是被京公給聽進去了,這位老人剛剛才解釋了一長串話,現在顧不得緩過氣來,就從腰間拔出一枚貝殼。
徐天茂還以爲京公要動手,連忙站起身來怒目而視道:“有話好好說,京公你也是體面人,犯不得動手動腳的!”
“你給我退下!”
徐公伸手一劃拉,便将徐天茂撥到了自己身後,他指着京公手上的片狀貝殼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含沙的一塊貝殼!”
不用在場的人發出提問,京公就已經解釋道:“含沙身體柔軟,對敵靠得是自身發出的禁制,而它的防護,則是依賴身上的貝殼。”
京公伸手敲打了一下貝殼,然後對耶律英道:“打出一道掌心雷看看!”
耶律英點了點頭,稍稍運功,一掌平伸而出。
“嗤啦……”
深藍色的電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打在貝殼表面,電光四濺之後,掌心雷消散,京公伸手一擦,将貝殼表面的黑色焦炭擦去之後,露出的依舊還是貝殼原本的外表。
這時沉聲說道:“你們看,金丹境界的攻擊,應該對這貝殼沒有什麽作用了對吧,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貝殼正是被一位高手給切下來的,用的隻是一根紅色的絲線!”
緊接着,他指着這一小塊貝殼的側面道:“你們且看這貝殼的切面,光滑如鏡,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老夫便發現手中多了這塊貝殼碎片,而就連含沙自己,也都沒有察覺到!”
丁圖試探性地說道:“這說明,是有高手在震懾我們?”
“不!不止是高手!”京公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得先告訴你們一點,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含沙的幻術禁制裏面的!”
在場所有鎮守者全部被驚住了,含沙的禁制,有多厲害,他們還是知道的,從外面他們靈識所籠罩的範圍之外發出攻擊,還直接穿透了含沙的重重幻術禁制,精确地切下了這四方四正的一塊貝殼,這足以說明,那位沒有露面的高手的實力了。
丁圖擦了擦額頭不經意間滲出的汗珠,連忙對徐公請求道:“徐公,您是這裏修爲最高的修士,也是我們中間和上一輩鎮守者們接觸地最多的人,您來算算,那位出手的高手修爲幾何?”
徐公閉上眼睛,似乎将京公所說的那一幕在自己腦海之中推演了片刻後道:“準确地算不出,反正以我自己的修爲,肯定是做不到這一點,而且就算是元嬰大圓滿的修爲,沒有逆天的靈器,是根本辦不成這件事的!”
丁圖深吸了一口涼氣,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闆升起,直沖着他的天靈蓋而去。
“京公,您可看清楚那位絕世高手的樣貌了?”
“樣貌?”
京公擺了擺手道:“說起來也是慚愧了,我這麽一大把年紀,居然連人家長什麽樣都沒有看清,隻是勉強匆匆一瞥,知道她身着紅衣,是位女修士。”
他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徐公,和聲建議道:“現在不是和一個小子怄氣的時候,他隻是想要離開南河城而已,那就讓他走好了,不要因爲這件事,而觸怒了那位應該超越了元嬰期高手。”
“是啊,安内才是當務之急。”
丁圖也苦苦勸道:“萬萬不可本末倒置,如果連南河城都沒了,那我們鎮守者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叔父……”
“好了!”
徐公睜開了雙眼揮手止住了也準備勸說他的徐天茂,厲聲喝道:“也罷,今日就當我命中當有此劫,京公,還請你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京公見徐公總算是聽進了他的話,高興地點了點頭道:“你且寬心,我這把老骨頭既然願意來到這裏,一是爲了能和你坦誠相見,消除誤會,二來自然是爲了消弭南河城中的戰亂。”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怎麽說老夫也算是在這南河城裏面屈居鎮守者的位置有些時日了,多少也得盡點責不是?”
有了京公這位同樣是元嬰老祖的高手加入,徐公心中稍定,他當即下令道:“那就請京公您帶上耶律英和丁圖先行一步,我和天茂在這裏驅逐下身體内的寒毒,随後就到!”
“善也!”
玄玄洞主突然上前一步懇求道:“徐公,在下自知這次犯下了彌天大錯,希望能做出些彌補。”
徐公還沒有說話,還沒有動身出發的京公就接上這一話茬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徐公,不如讓玄玄洞主跟着我去平叛吧,多名鎮守者,對于那些叛亂之人心理上也算是一種壓制。”
徐公微微颔首,他拍了拍玄玄洞主的肩膀道:“你身上寒毒照樣沒有驅除幹淨,去了之後隻管撐場面,不要強出頭。”
玄玄洞主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就被京公身上的遁光一裹,沖出了這峽谷之中。
見安排妥當,徐公轉過身來,深深地歎了口氣,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一般。
徐天茂也站在身邊,默然無聲。
這次志在必得的圍剿,居然在内憂外患之下,被那個叫林辰的修士強行逃出生天,實在可恨!
徐天茂下定決心,若是有機會從這南河城出去,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那林辰,将其碎屍萬段,好解心頭之恨!
而人已經從玄玄洞中悠然穿過的林辰,根本不知道其實他這次的闖三關,背後有多少人的幫助,當然還有他一直惦念着的紅衣少女。
當然他也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想這些,因爲當他從玄玄洞裏面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包圍之中。
他才從曲曲折折的玄玄洞裏面走出來,就發現自己還沒有享受片刻外面自由而清新的空氣,一張巨大的網就迎面罩了下來。
這面一看就知道用牛筋之類的動物筋脈制成的大網,粗重無比,林辰還沒有來得及運功抵禦,就被它罩得七葷八素,整個人摔倒在了冰面上。
耳邊隻聽得一聲粗壯的笑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震得林辰腦子裏面是嗡嗡作響,“哈哈哈……四弟,你看,咱們給小妹的新婚禮物有了,就是這裂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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