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範圍的地面,全部沉降下去了幾近半裏!
而在那積攢了隻有一時半會的天雷的威力全部爆發之後,地下的子午寒潮如同十五月夜時分的潮水,徑直從地下洶湧而出,毫不留情地将地上的一切又洗刷了一遍。
也是天劫的形成時間不是太長,不然這整條峽谷都難以幸免。
按理說應該是聚集起來轟下的天雷能量全部散去,這都不打緊,最讓天劫範圍内的修士遭罪的就是地上湧出的子午寒潮。
當時他們也是光顧着頭頂,沒有料到腳下,疏忽之下,就中了招。
林辰在來到南河城之前的地下溶洞裏面,就近距離感受過這種天地造化形成之物,隻要避開了都好說,一旦中招,那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功力,将深入骨髓的寒毒給驅除。
如此以來,林辰就有了充分的讨價還價的權力了。
見林辰一直在低頭思索,丁圖幹脆自己開口道:“凡事以和爲貴,能少動幹戈就少動幹戈。”
“話雖說如此,我林某人也不是那種蠻橫無理之輩,這次流落到你們南河城,暫借寶地養傷,對于此地本就充滿感激之情。”
聽得林辰這前半句話,丁圖臉上頓時湧出一股欣喜的神色,他進一步上前道:“善也,你看如此一來,不如坐下談談?”
“我的要求非常簡單,第一,放我出去,離開南河城,第二,這件誤會盡快解除,免得事後你們南河城還派人來追殺我。”
林辰皺起眉頭看着場中,他發現在玄玄洞的門口,子午寒潮依舊還沒有退去,現在如果不将這件事擺平,等到徐公等人都蘇醒恢複過來之後,想要通過這些淤積的子午寒潮難度又将提高不少。
他最後又總結了一句道:“所以若是閣下真的有心想要結束這處鬧劇,就先幫我尋個解釋吧,一個可以讓你們南河城消停一點的解釋!”
讓南河城消停?
丁圖不禁啞然失笑,這真是好大的口氣,就算是一名元嬰老祖也不敢這般輕易說出來,多多少少也會将南河城當成是個像樣的組織,斷然不會提出如此蠻橫已經幾近無理的要求了。
但現在鎮守者這邊戰力嚴重不足,再加上他來之前納赫辰裏面還發生了一點不大愉快的事,這些堆砌在一起理由讓他隻能現在和聲和氣地同林辰商量。
“其實這個很好解釋。”
丁圖雙手一攤道:“你看我們這邊的徐公他老人家本就天劫封印了很久,這時候爆發出來,也不能完全算你的過錯,隻能算是個誤會。”
“至于後面的事嘛,那就很好解釋了,馬鐵這個不長眼的,非要觸犯了天劫,所以才引發這次天劫的暴走。”
“這麽聽起來,似乎這位叫馬鐵的鎮守者,身爲你們的同僚,很不得待見啊!”林辰嘴角微微一翹,揉了揉鼻子,半帶嘲諷地看着丁圖道:“人家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說三道四,這樣将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真的不違背道義?”
“額……”
林辰耿直的回話,讓丁圖卡了一下,不過他是何等的老奸巨猾,登時反應過來道:“我們鎮守者鎮守一方,自然凡事都要按照規矩行事,是他馬鐵弄出的幺蛾子,那就得他來負責。”
“其實他和老胡兩人,修爲稀松平常。”
丁圖輕歎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回憶的口吻道:“隻不過前些年,因爲一樁圍剿,老一輩的鎮守者折損大半,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情況下,所以才放低了選拔的門檻,這才讓這兩個斯文敗類進來了。”
這圍剿林辰心中也踩得大差不差,應該就是那次對付黑蛟的圍剿。
隻不過這種圍殺了龍宮的從一品龍族的“好事”,給南河城幾個膽子也不敢随便地說出去。
“哦?斯文敗類?”
“正是!”
丁圖臉上浮現出憤恨的神情道:“我們鎮守者本來在南河城就是隐居的姿态,除非是遇到了城池的興亡時刻,否則不會輕易出面,更不會幹涉到城中凡人的生活。但他們兩個,再加上一個夏葵,假借其他修士,在城中設立自己的幫派,廣招門徒,無形之中就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林辰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南河城裏面養傷,包括後來參與到幫派的争鬥的時候,就聽人說過,這城中有些門派,背後有着“難以抗衡”的大靠山,不要輕易招惹到他們。
不過這丁圖雖說長得一副正方臉,額頭寬廣,但林辰心中總是對他有有種不大相信的感覺。
尤其是他突然出現跑來收場,說的這些話,虛虛實實,林辰也不是南河城鎮守者的一員,自然現在也不能搞清楚誰對誰錯,況且他也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些。
“好說好說,既然誤會都解開了,那就好。”
林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這些道:“那……第三關的禁制呢?”
“第三道禁制其實就是這玄玄洞深處的子午寒潮,在這洞穴的深處,通往外界的最後一裏路裏面,被大大小小的直通子午寒潮的小型溶洞所充斥着,闖關的修士,必須利用自身的修爲抵擋子午寒潮方可。”
丁圖瞥了玄玄洞一眼,停頓了幾個呼吸後才接着說道:“隻是現在這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林辰一下子明白了丁圖後面沒有說的話語用意,他從鼻子裏面重重地出了口氣道:“是不是玄玄洞深處的子午寒潮都已然冒出來了?或者是說,在剛剛的天劫之中,它的能量都耗盡了?”
看着丁圖苦笑着不語的神色,林辰微微一笑,他揮了揮手,徑直朝着玄玄洞的方向走去道:“既然如此,那林某就不告而别了,有機會再聊咯!”
“慢着!”
丁圖耳邊分明聽到了不遠處徐公的一聲呻吟,他這時候哪裏會讓林辰這樣輕松走了,拖延時間,才是他真正的用意,隻等徐公醒了,這小子不就成了案闆上的魚肉了?
“聒噪!”
林辰怒喝一聲,一轉身,便是三枚呈品字形的霸龍針徑直奔着丁圖的面門直擊而去。
“什麽!”
丁圖也是眼疾手快,這頭林辰才發出攻擊,他已經将頭頂戴着的鬥笠一摘,一道清氣從他的背後升起,直接打進了鬥笠之中。
看起來隻是普普通通的鵝黃色的松針鬥笠,在被灌注了丁圖的功力之後,突然變得如同磨盤一樣巨大,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轉着将三枚霸龍針照單全收。
沒有錯,丁圖使用的居然也是靈力功力。
有了徐公的前車之鑒,林辰心中也不是那麽驚奇了。
隻是丁圖的這頂鬥笠法器看上去有些古怪,林辰的霸龍針打到上面,連爆炸都沒有炸開,就被鬥笠表面一種奇怪的禁制給卸去了力道。
丁圖還想着留住林辰道:“林道友,走得這麽急,爲何不坐下來商議商議啊……”
林辰淡然一笑,這丁圖的算盤,他要是現在還看不懂,那真是見鬼了,他嘴上不說話,腳下禦風靴的推進卻讓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
就在林辰快要越過玄玄洞門口的子午寒潮形成的“湖泊”的時候,丁圖一聲怒喝,散發出的熟悉的波動,讓林辰禁不住在這“湖泊”的邊上,硬是刹住了自己的身形,轉身面對丁圖。
隻見丁圖将自己上身的馬褂狠狠地撕裂開來,露出了一身疙瘩疙瘩的肌肉,然後他緩緩轉過身來,借着天邊最後的一絲亮光,林辰分明看見了一條條血紅色的線條紋路。
每一條紋路都随着丁圖的運功,漸漸鼓了起來,随後裏面血液如同鉛汞一般滾動不停,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如果不是丁圖那粗壯的呼吸聲,林辰真以爲自己面前的,是一條大河。
此時已經接近極北之地的傍晚時分,在暗紅色的劫雲散盡之後,一叢叢烏雲在上空凝聚,片片雪花夾雜在朔風裏面緩緩飄落。
每一片雪花落到了丁圖身上,便如同遇到了烙鐵的堅冰一般,呲呲地化作雪水,每一滴挂在他身上的雪水還沒有滴落到底,就被蒸發成了水氣散去。
丁圖擡起頭來,他睜開了之前耷拉着眼皮的雙眼,露出了兩顆猩紅的眼珠子,“啧啧啧……林道友,這可是你自找的,我丁圖已經兩百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待會兒被我弄得半身不遂,可不要責怪于某!”
說着丁圖的兩肩上的血管砰得一聲炸裂開來,一大片血霧迅速在他的背後形成,在這血霧之中,一個頭生兩角的虛影逐漸形成。
“這不就是《血神經》裏面的血神嗎?”
林辰指着丁圖厲聲喝道:“你一個皓首國人,怎麽厮混到原住民修士之中了,還當上了鎮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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