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洞主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好像林辰是他什麽犯了錯不聽話的晚輩一般。
林辰頓時爲之氣結,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居然會出現如此棘手的情況,至少現如今這納星棋盤的存在,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了。
“好了,到你了。”
玄玄洞主又将一枚黑子的棋子捏在手裏,一根手指頭在上面摩挲不停。
不管怎麽樣,還是要下下去,林辰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就要将那第三枚棋子夾起來。
這時候,他突然覺得,眼下的第三粒棋子變得如此碩大,不過拇指大小的棋子,一瞬間便填充了自己整個眼界,好似是真的山嶽一樣。
而玄玄洞主喉嚨裏面發出的咕隆聲,更像是暴風雨就要來臨前的電閃雷鳴一般,頓時讓林辰頭暈目眩。
“主人鎮定!莫要被心魔奪去了心神!”
林辰心中突然冒出一聲大喝,将他從自己搖曳的心神情緒之中給震了出來。
林辰的心髒突突地跳個不停,他深吸了一口氣,好似一個溺水之人,才從水中被人給救出來了一般。
“又來了!”
當林辰的目光再度投到棋局上的時候,那股攝人的威壓再度出現,并且将他給籠罩起來。
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林辰緊緊閉上了眼睛,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漂浮了起來,而在他的耳邊,不真實的聲音開始出現,一道道劇烈的摩擦聲,時斷時續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面。
此時此刻,林辰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腦殼上面,就像是被人用鐵圈捆了起來,疼痛無比。
“當!”
晨鍾暮鼓,一聲鍾響從林辰的心底升起,直擊他的腦海。
外界所帶來的巨大精神壓力,在這從心底冒出的聲音碰撞之下,将林辰的腦海當成了個絕好戰場,兩股不同的聲音就在此地厮殺不停。
“夠了!”
強忍着腦海快要被撕成兩半的痛楚,林辰大吼一聲,原本都已經摸到棋盤上的一隻手猛然抽回,并朝後挪了一寸多的距離。
就是這一寸多的距離,讓那股幾近将他的靈識都摧毀的威壓一下子減弱了不少,林辰這才穩住了自己的心神。
将身體的大半控制權從心魔手上奪回來之後,林辰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有多麽兇險,他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腳邊,已經是一灘殷紅的鮮血。
“好險,剛剛是你救了我嗎?”
三足鎮魂鼎器靈的聲音還是那樣鎮定,“主人你且寬心,剛剛你靠近納星棋盤太近了,那棋盤已經是一件不弱于我的中品靈器,它的威壓,已經足以将你的靈魂摧毀,不過隻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可被我的鎮魂音波抵消對沖掉。”
林辰看了玄玄洞主一眼,後者臉上寫滿了詫異。
看林辰将目光投到他的臉上,玄玄洞主捂着嘴巴,輕輕咳嗽解釋道:“你修爲應該不過金丹後期,但卻能抵禦這棋盤主人的靈魂威壓,着實厲害!”
“要知道就算是我身爲鎮守者,也是用了足足十八年的時間,才适應了下來。個中兇險,現在想起來還是曆曆在目,除非是像你這樣的闖關者過來,否則我私下裏決計不會把玩這件器物的!”
“主人,聽他這麽一說,那我就已經明了了。”
三足鎮魂鼎的器靈突然興奮地說道:“這納星棋盤,應該是和我一同誕生的靈器,而且它還大有來頭。”
林辰閉上了剛剛準備詢問玄玄洞主有關棋盤的嘴巴,雙手垂下,假意做出思考的表情,實際在認真聽着心底器靈傳來的聲音。
“這納星棋盤早已經換過不少主人,每一任主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獲得這件棋盤之後,不到一個甲子的時間,便會相繼斃命,而且死亡的方式非常奇怪,多是閉關的時候,勾動了厲害非常的心魔而死。”
“按理說能夠手持中品靈器的修士,其修爲和實力,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他們有的人死得時候,更爲蹊跷,在給徒弟講解法術的時候,突然心底湧起一道心火,徑直将肉身燒毀,就連金丹都燒裂了開來。”
“後來一位超越了元嬰期的高人就用連山易蔔上一卦,這位高人一開始還沒有看出個中端倪,第一卦完了沒結果之後,這高人便不願意再算出第二卦了,說是此物不詳。”
林辰聽得也是大爲興起,禁不住在心裏問道:“那後來怎麽了?不了了之?”
“後來請高人的人出手實在大方,給他開了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價,那位使用連山易的先生才再度出手,這次算的是納星棋盤的第一位主人,終于曆經了十個時辰的推敲之後,這位高人才将棋盤的來曆推算了個七七八八,并且流傳開來。”
“說是這棋盤主人,乃是一天縱奇才,他癡迷于研究星相之術,到了壽元将近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更多的時間了,但他這時候心裏想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這個念頭可以讓他徘徊在生死之間還能研究星相!”
林辰也聽懂了不少,他開口問道:“所以他就祭練了這納星棋盤,想要将漫天繁星都吸納進去?”
“不錯!所以說,這棋盤上面,還有原主人的神魂寄托,主人你剛剛直接對抗的,就是這棋盤原主人!”
聽完了器靈的介紹,林辰突然想起了什麽,他連忙問道:“那你呢?你現在記起來自己的出身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器靈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它沮喪地回答道:“沒有,這些都是記載在我鼎内裏面的銘文,而在這銘文裏面,上古奇聞異事多有,功法法術也記載了不少,偏偏沒有我的出身。”
聽着器靈對自己的一番解釋,林辰心中也稍稍定了下來。
好在現在算是知道了納星棋盤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下面對于破解這禁制也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玄玄洞主見得林辰緊皺的眉頭居然緩緩舒展開了,嘴角也不禁微微翹起。
他在這裏看守了這麽長的歲月,好不容易有個還能算是“棋逢對手”的小夥子陪着他,倒也輕松了不少。
時間嘛,随便林辰去花費,他都多得是,哪怕對面的小夥子沉默上一年,思考上一年,這對于玄玄洞主來說,都是九牛一毛的小事。
隻不過他沒有意料到的是,林辰這一開口,差點讓他手中的棋子都吓掉了下來。
“爽快點吧,玄玄前輩!真要是下棋,晚輩我就算是再修煉一百年,也不能走完這剩下的七手。”
林辰拱了拱手道:“與其耗在這裏,倒不如請您給晚輩指條明路,是不是要将這棋盤主人的怨念消除,晚輩才算是過關了?”
兩人之間頓時變得沉寂起來,玄玄洞主盯着林辰,想要在後者的臉上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迹,但他失敗了,林辰堅定的面容和捏拳的雙手,分明在告訴自己,他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緣由。
“啪啪啪!”
玄玄洞主将手中的棋子輕輕放下,對着林辰鼓起掌來,“你既然知道了我所知道的,那想必這真相,我還就真的不能随便隐瞞了啊!”
不用多說,林辰也知道玄玄洞主的話中含義,他微微一笑道:“過獎了,玄玄前輩,晚輩隻不過湊巧對于上古的一些轶事懂上一點。”
“不錯不錯,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是很多了。”
玄玄洞主臉上換上了一副贊賞的神色,對林辰笑吟吟地說道:“其實對于你能否闖過這一關,我倒也不上心,但對于這已經下了一百一十二手的棋局能否破解,我可是十分認真。”
“可以!”
林辰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前輩爽快,隻消得你告訴我破局之法,林某人立刻出手,定當盡全力而爲之!”
玄玄洞主不假思索地教導林辰道:“你且看這棋局,其實這大龍并不是簡單的棋子顯化,而是創造納星棋盤的前輩高人所留下的一縷殘魂所化。”
林辰有些難以置信,“一縷殘魂?都這麽多年了,還能存活于世?”
“你得先看看這棋盤的材料是什麽!”
玄玄洞主伸出一隻手,他的五指上都留了鋒利的指甲,指甲在棋盤的側面輕輕一刮,黑色的漆如同鱗甲狀紛紛落下,露出了棋盤原本的材質——一種淡紫色的木料。
玄玄洞主的指甲接着再在棋盤側面刮擦了幾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豆蔻般的香味飄進了林辰的鼻子裏面,林辰輕輕抽了抽鼻子,“好一方陰沉木,起碼不下萬年歲月了!”
“正是陰沉木!有這等逆天之物,保留一縷沒有多大意識,隻有一層執念的殘魂那是綽綽有餘!”
林辰試探性地問道:“那我的任務,就是将這殘魂的怨念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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