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魔修的儲物袋裏面翻到這件相不錯的碧水劍的時候,還感到十分納悶。
明明是一個一出手就黑煙滾滾雷聲大作的金丹魔修,居然還有這種正道法器。
林辰後來一想,恐怕是魔修掠奪了那個北疆門派,從那門派裏面搜刮到的戰利吧。
這時候徐鑄乾的密語傳音恰好到了林辰的耳朵裏面,“林道友,這個孩子來路不正,貿然收爲弟子,若是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到時候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辰當然知道徐鑄乾擔心的是什麽,九曜門的通緝還有皓首國人的追殺,這可是當前就壓在頭頂的兩座大山,随時都有可能落下。
這時候收下侯三兒這一個記名弟子,确實是有些貿然。
但林辰在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隻要将侯家的礦洞拿到手裏,扶持好侯三兒,他便轉身就離開這天烏國,絕不做半點糾纏。
想到這裏,林辰就給了徐鑄乾一個堅定的眼神,好讓他放心。
另一邊的李輝心裏更是波濤洶湧,他想的比林辰和徐鑄乾所想的還要多,現在事态的發展,已經遠遠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短短半天的功夫,一個落魄家主被殺,還有一個實力雄厚的家族被人滅了一門。
他擡頭看了看已經密布烏雲的夜空,不由得輕輕歎了一聲。
反正他現在都已經被卷了進來,是富貴還是身死道消,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做完了這一切後,林辰伸出一隻手,指向了天烏山脈道:“現在天烏城裏面,早就被幕後黑手給盯上了,我們凡是想要找的有關線索的人事物,都已經開始被一點點掐斷,與其還留在這裏,倒不如跳出這座城池,去‘三十六家’發家的源頭看看!”
徐鑄乾突然打了個響鼻,然後他擡頭看了眼天空,咦了一聲。
林辰也随之擡頭看去,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群星閃耀的星空已經被大塊大塊低沉的烏雲給遮住了。
烏雲的下方,正飄着一朵朵潔白的片狀東西。
林辰伸出手來,接過空中緩緩落下的一片雪花。
他兩指一搓,然後将手指頭伸到自己鼻子下面聞了聞。
就在他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緊接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從天而降,很快地上便被染上了潔白的顔色。
林辰心中一動,扭頭看向正看着這漫天的雪花,呆立在原地不動的侯三兒問道:“三兒,以前這個時節,你們天烏國是什麽樣的氣候?”
“這應該是夏末秋初的時候。”
侯三兒在腦海中搜刮了一陣子,然後才肯定得搖了搖頭道:“就算是秋天的時候,以我在天烏國中生活了這十幾年來,最冷的那一年,都沒有見到在這時候就下雪的時節。”
“但是,這的确是雪花!”
林辰豎起剛剛搓動的兩根手指頭道:“我剛剛碾碎了一朵雪花,發現的确是水構成的,其中也沒有靈氣的波動,不像是有修士刻意爲之。”
徐鑄乾突然沒頭腦地吟了句詩,然後感歎道:“胡天八月即飛雪,林道友,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李輝也随之附和道:“沒準就是因爲侯老大的冤屈沒有得以昭雪,老天爺才會下雪吧。”
“阿嚏……”
林辰揉了揉鼻子,李輝的那句話,怎麽聽都像是在罵自己呢。
他招了招手道:“随我過來吧,别在這裏呆久了,這鬼天氣,還真容易将人凍僵呢。”
三人也都知道,現在可不是欣賞雪景的時候,他們連忙快步跟上林辰的步伐一行四人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十步,漫天的雪花中間,突然模糊了一陣子,然後再度恢複了平靜。
林辰的心髒,在那一刹那,陡然停住了,他急忙朝後揮了揮手,示意跟在他後面的三人停下腳步。
四人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有半晌的功夫,林辰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幾個音調高聲喝道:“閣下在費府放了一把火,現在莫非想在這裏搞出點動靜?這裏可就隻有一座山神廟!”
見雪地裏面半天沒有回應,林辰又再度喊道:“看來以閣下的身手,就隻會做這等偷偷摸摸的行爲麽?”
應該是那個白衣劍客,雖說他沒有和黑衣刺客的統領交過手,但他算到了,以金丹修士高傲的性子,肯定不會任由林辰這般羞辱,怎麽地也要出來反應下。
更别說這裏是他在暗,林辰等人在明的情況下了。
隻有那白衣劍客悶油瓶一般的性格才會對自己的挑釁愛理不理。
沒奈何,林辰隻好使出最後一招撒手锏了。
“你們幾個,站到我的身邊來!”
他身後的幾人連忙乖乖地站到了林辰身邊。
“嗬!”
林辰低喝一聲,雙手連連掐訣,然後推出一道灰色的劍盾。
這真是摻雜了元磁罡氣的劍元劍盾,林辰這次不惜注入了丹田之中近乎一半的功力,這樣使得這劍盾的粗細,比平常對敵時候所使用的,要大上一倍還不止。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驟然松開所有纏繞在劍元劍盾上的靈識,仍有劍盾朝外炸開。
“嗖嗖嗖……”
一道道細若發絲的劍氣噴湧而出,鋒銳的劍氣割開寒風,切開雪花,落向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這數以千計的劍氣将林辰周圍方圓一裏多的地方掃蕩一空,除了他們站立的地方,其他的無論是泥地還是路邊低矮的灌木叢,全都插滿了半透明的灰色劍氣。
林辰再伸出一隻手掌,在半空中虛握成拳,然後用力打出。
“吱吱呀!”
一陣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響過,這聲音好似将一塊玻璃沉降到深海之中,玻璃承受不住後者帶來的強大壓力,在破裂之前發出的聲音。
所有插在地面上的劍氣同時抖動起來,随着林辰的拳頭重重揮下,所有劍氣同時崩裂開來!
一時間周邊的空間裏面,充斥的盡是林辰的功力。
他還就真的不信了,那白衣劍客還能化身成一隻螞蟻?
在這般細密的連環打擊之下,就算是螞蟻也都被他那最後一招四散的功力給覆蓋到位。
現在若是問林辰這附近地上有多少片雪花,他都可以一口答上來。
但幾個呼吸之後,林辰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因爲他分明感知到了,在自己的背後,有一隻厚重的手掌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白衣劍客,絕對是他!
林辰的呼吸陡然變得沉重起來,他不用回頭就可以猜到,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這時候還有一隻手應該是在提着那柄行蹤詭異時重時輕的大劍上。
什麽時候!
這是什麽時候接近自己身邊的?
是在自己施法的時候嗎?
可是自己一向小心,就算是在施法的時候,都會将靈識釋放到四周警戒的啊!
還是說,是在剛剛一瞬間接近的?
咫尺之内,人盡敵國。
這句話說的是,在尺寸之間,哪怕有再大的本領,也很難逃過拿捏住你命門的敵人手掌心。
隻要是稍有鬥法經驗的修士,在接近到修爲是旗鼓相當的對手的身邊,基本上就已經宣告了鬥法的結束。
林辰隻好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緩緩轉過身來,果然見到的,還是那白布包裹之間露出來的一雙湛藍色的眼睛。
“跟我來!”
又是簡短的三個字,說完白衣劍客就松開了手,拖着重劍朝路邊一處陰暗的地方走去。
徐鑄乾叫了一聲,“公子!”
林辰揮了揮手,小心翼翼地囑咐道:“你們留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随後,他又補充道:“沒事的,此人輕易不會傷害到我的,放心好了。”
跟着白衣劍客那一道飄逸的身影,林辰一邊撥開眼前橫七豎八攔在自己面前的低矮灌木,一邊盯着白色身影。
這算是他第二次放過自己了,第一次是在費府驟然的相遇。
以此人的修爲,早在第一個照面,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就足以用偷襲的方式重傷自己,可他沒有那樣做。
在後來徐鑄乾和李輝接應自己撤退的時候,此人又沒有在第一時刻深追。
若是說他這般修爲高深的修士會畏懼區區兩個爆炎火球,鬼都不信這話。
第二次便是剛剛了,不是過來殺人滅口的,那是來幹什麽的?
帶着滿肚子的疑問,林辰突然感覺到前面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也連忙停住了腳。
白衣劍客充滿戒備地看向四周,在确定了四下無人之後,他才轉過身來。
也沒有問林辰任何問題,更沒有逼迫林辰做出什麽交易,這白衣劍客所做的第一件事,讓林辰下巴差點都驚訝地掉了下來。
隻見他将手中拖着的大劍扶正,插在地面上,然後兩隻手伸到腦後,将頭上包裹着的白布一圈圈繞了下來。
這是一張完美到女人都會嫉妒的臉龐,此人皮膚白得簡直不像是一個劍修,兩道眉毛斜斜地插在眼睛上方,鼻梁挺直,還有那下巴,光滑無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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