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份量,那個接過金元寶的守衛士卒差點樂瘋了,這隻大肥羊帶來的油水,簡直抵得過他在這裏幹上三十年的俸祿。 ()
“兩位請……”
守城的士卒還沒有将話說完,隻聽到耳邊一聲脆響,一陣清風拂過,他手上的金錠便消失不見。
愚蠢的士卒揉了揉自己的臉,确定他沒有在做夢,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林辰卻是瞧得真切,分明是剛剛有個小孩子模樣的修士,使用禦風之術,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到極緻。
這凡人的士卒又沒有經過修煉,當然不能像林辰這樣分辨出眼中的殘影。
林辰打了個響指,從他的袖子裏面飛出了兩顆貓眼大的珍珠,徑直飛到了那正欲發怒的士卒手裏。
士卒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林辰道:“你……你……”
“實不相瞞,小可家裏有幾位修煉的長輩,小可自幼跟着他們,學了幾手粗淺的法術。”
“你,你是修道士!”
見到林辰露出這一手,那士卒連忙躬身道:“道長你請,請走這邊。”
走在天烏城的大街上,徐鑄乾疑惑不解地問道:“林道友,剛剛那個用禦風之法的修士,居然敢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出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不知道徐道友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個敢動虎須的,隻是個小孩子罷了。”
“小孩子又如何?”
徐鑄乾兩眼一橫,嚴肅得說道:“這人生地不熟的,突然被人家出手偷襲,我看八成不是什麽好兆頭!”
林辰指着路邊上的一塊貼滿了告示的木闆道:“你看,那修士的殘影,分明就是木闆上通緝令所說的侯三兒。”
徐鑄乾目力所及之處,登時将木闆上的所有通緝令看得清清楚楚。
“哼……要犯侯三兒,與其兄侯老大,欠下賭債中品靈石五千顆,如有告知其行蹤者,賞……”
“徐道友,你出身名門大派,肯定不會知道像侯三兒這樣的出身不好的修士,點滴修煉的資源,都值得他付出極大的努力。”
林辰開口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每一名修士都有着自己的自尊,若真是拿法術去偷搶俗世的金銀财寶,那麽必定在背後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者說來又不是真的缺少黃白之物,由他去吧。”
徐鑄乾指着一個小巷子道:“你看,你放過了别人,可是别人卻不一定放過你啊。”
林辰扭頭一看,果然順着徐鑄乾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熟悉身影。
這明顯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少年,整個身子瘦的皮包骨頭,臉上還有道道黑色的印迹。
這就是之前在城門口,将林辰的金錠搶去的少年。
哪知此時侯三兒忽然沖了過來,倒地便拜,“前輩……”
“打住,别叫得那麽親熱。”
林辰一個扭身閃過去,他嘴角含笑,擺了擺手道:“開什麽玩笑,咱倆才第一次見面,事出反常必有妖,咱倆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雙手環抱的徐鑄乾冷哼了一聲道:“哼哼,再說了,你這小子,一見面就搶了我們的财物,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前輩,你有所不知。”這侯三兒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但做事說話,到處都透露着一股老成的氣息,“想必剛剛前輩也看到了,貼在告示牌上的通緝令,我和家兄遭人陷害,陷入如此境地,家産被奪,想請前輩主持公道,幫助我等兄弟二人奪回家産,必有厚報!”
“厚報?”
林辰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自己最近是怎麽了,一從雲澤王國出來,遇到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人。
這個侯三兒還真得先入爲主地将自己當成了一個無聊的金丹修士?
還是說他的印象裏面,金丹修士都是好管閑事的?
“請前輩放心!”
侯三兒似乎看出了林辰臉上遲疑的意思,他抱拳說道:“我們的家業是一座礦洞,隻要前輩幫助我們奪回家産,之後三年的烏鐵礦石全部交由前輩處理!”
烏鐵礦石?
林辰微微有些心動了,其實他真正需要的是烏晶礦,用來煉制青元劍丸。
“如果前輩還有需要,我願意勸說我大哥将提純烏鐵礦的秘方交由前輩!”
“烏鐵礦提純?”
林辰出聲問道:“這烏鐵礦提純之後是什麽東西?烏晶礦麽?”
“額……烏鐵隻能提煉成烏鋼,而數以萬計的烏鋼才能提煉出烏晶……”
侯三兒偷眼看了林辰一眼,趕忙解釋道:“但隻要足夠的人力和礦石這些都是可以實現的。”
原來烏晶是這樣搞出來的啊,這樣看來也不算是遙不可及嘛。
林辰的腦海之中,迅速勾勒出了一副畫面,自己将這天烏國中的幾座礦洞收入囊中,接下來隻要花費足夠的時間就能得到烏晶了。
他正在思索着完善這個計劃的方法,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夥穿着錦服的少年大大咧咧地從林辰和徐鑄乾的身邊走過,當頭一個臉上左右交叉了兩道拇指長度刀叉的少年,一邊伸手将嘴巴上叼着的煙槍拿了下來一邊伸出手來,指着侯三兒對身邊的同伴們笑着說道:“喲,弟兄們快看,這不是侯三兒嗎?”
他身後的同伴們一個個流裏流氣地開始了對侯三兒的嘲諷。
“哈哈,看着小子臉上的滋潤水色,應該是做了那鴨相公一事吧。”
這帶頭少年将煙槍重新叼回嘴巴裏面,深深地嘬了一口,然後吐出來道:“哈哈哈,我早就說過,你侯三兒這輩子也就配做個跑腿小厮,還想着奪回家産?”
侯三兒兩眼圓睜,怒氣直沖頭頂,眼睛裏面布滿了血絲。
但任由他渾身顫抖,也沒有絲毫要沖上去幹架的動作。
這少年見狀,伸手揮拳便要打向侯三兒。
眼瞅着沙包大的拳頭裹挾着道道勁風就要落到侯三兒的臉上,後者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可幾個呼吸之後,這個拳頭還是沒有落下來。
少年擡頭一看,一隻有力的手将他的拳頭死死地捏住,他嘗試了幾下,發現雙方的境界相差過大自己不管怎麽用力,都沒法将拳頭拔出來。
林辰微微一笑,平聲靜氣地勸說道:“這樣羞辱一個同年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是何人,竟然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管我們鐵筆堂的事,我看你是不遵王法,活膩歪了吧!”
“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林辰嘴角一泯,差點笑出聲來,他盯着胸前别着的一根鐵筆的白安國,忍俊不禁地說道:“就你這樣子,還什麽不遵王法來教訓我,真是好笑!”
一直沒有正眼瞧過林辰的白安國,這番才認認真真地将後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看林辰手握折扇,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真絲長袍,一副富家弟子的裝扮,應該不是什麽閑人。
“兀那書生,這件事和你沒有什麽關系,給我閃一邊去,小爺我現在沒工夫理會你!”
說完他大喝一聲,将右手上的煙槍往半空中一抛,一團深灰色的煙灰從中落下。
錦衣少年用力将舌尖咬破,噴出一小口鮮血。
這團鮮血好似鉛汞一般沉重,噴到半空中,登時将一粒粒的煙灰給包裹了起來。
緊接着驚奇的一幕出現了,所有的煙灰粒彙聚到了一起。
刹那間,在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隻長達十幾丈的火鳥!
林辰也是沒有想到,這個天烏國小地方的人,居然能有如此大的神通。
光從這隻火鳥的氣勢來看,竟令人有種是在面對一隻神獸朱雀的感覺。
“這……”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林辰身邊的徐鑄乾已經感到一陣陣的麻木。
這是從心底發出的寒意,不是你戰意多麽高昂,鬥志多麽濃烈就可以抵消得了的。
在遠古的時代,這片大地上的主人,并不是人類,而是以強橫無比的肉體著稱的神獸們。
諸如東海青龍、鎮北玄武,這些都是大地上橫極一時的霸主。
沒有其他種族膽敢挑戰它們的權威,包括後來萬物靈長的人類,也不敢輕易惹得它們動怒。
除了遙不可及的仙人,神獸們就是人類所供奉的對象。
這種恐懼,早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人類的血液之中,代代相傳。
但當徐鑄乾一扭頭,卻發現林辰早已經擺好了戰鬥的姿勢,無影劍在他的手中微微顫抖,劍尖一道凝而不散的寒光吞吐不定。
“林道友,你……你怎麽會……這般鎮定……”
徐鑄乾擦了把額頭的汗珠,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嗓音已經在顫抖了,說出來的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他沒有想到,林辰隻是比他高出一個境界,怎麽可能會抵擋住心中的恐懼?
林辰微微一笑,他剛開始也是被這騰空出世的火鳥給吓住了,他體内的三足鎮魂鼎的器靈也提醒了他,在這法術幻化而成的火鳥上,有着朱雀的氣息。
但他很快就鎮定住了,因爲他很快便想通了一點,明明自己所面對的,不過是一個連金丹都沒有凝結的小混混,若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和朱雀有關的法術,那平心而論,就算是江寒也無法輕易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