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在心底叫了聲晦氣,居然又是和一起一樣,被整出内傷了,這次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日才能恢複過來。
真是倒黴,居然在這個時候,幹天戈誤打誤撞地打出了一道空間裂縫。
不幸中的萬幸是,白鹳和灰熊兩人聯手合力打出來的空間裂縫,也隻有像法術一樣的威力,沒有帶上空間裂縫吞噬的性質,要不然現在林辰早就在空間亂流裏面了。
林辰長籲了一口氣,他嘗試着溝通三足鎮魂鼎的器靈,卻是在許久之後,才得到了回應。
“主人,我之前被那道空間裂縫重創了,估計得過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過來,在我這段恢複的時間裏面,就不能祭出來對敵了。”
“啊?”
林辰心中大驚,他想想也是,在自己身上的諸多靈器中,也就隻有三足鎮魂鼎強悍無比的防禦力,才能将空間裂縫給擋下。
換了其他任意一件下品靈器,估計就算是被絞個粉碎,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如今不單單是他自己遭受了重創,連平日裏對敵時候的殺手锏,也被壓制住了。
在被灰熊和白鹳用幹天戈擊敗的時候,林辰還是難以置信。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明明是一件流靈了的古靈器,還能發出空間裂縫。
林辰回想起那土黃色的裂縫中,傳來的可以撕裂天地萬物的力量,就覺得一陣陣後怕。
這場敗,不再他實力的高低,而是敵人太過于強勢。
連古靈器都可以掏出手來,這敗,敗得他是心服口服。
林辰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從這個被他砸出來的土坑裏面爬了出來。
入目的是一大片青蔥的綠色,郁郁蔥蔥的草叢将陽光折射到他的眼中,讓林辰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多了。
“小夥子,停下!”
他一腳踩到草叢上,當即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怒喝。
林辰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個頭戴鬥笠,手上拄着一把鶴嘴鋤的老頭兒。
他心中一驚,連忙放出靈識探查了一下,發現這身穿粗布衣裳的老頭兒隻是個凡人而已,身上一點功力的波動都沒有。
這老頭兒别看一頭華發,但跑起來速度可是一點都不慢,幾個呼吸之後,這老兒已經站在了林辰的面前,指着他的胸膛大聲喊道:“你下腳注意點,别踩壞了我辛辛苦苦種的菜!”
林辰低頭一看,可不是麽,自己不正是一腳踩在了人家的菜地上面。
他連忙拱手退到一邊道歉,“抱歉,不好意思!”
老頭兒接下來就看到了讓他自己更加痛心的一幕,不知什麽時候,他家的一塊菜地上面,不知道被何人“挖”出了一個許大的坑。
“哇呀呀,這是哪個殺千刀的犢子幹的?”種菜的老頭兒氣的是滿臉通紅,“不要讓我逮到了,在我的菜地裏面偷土的,下輩子絕對要投胎那畜生道。”
他殊不知,始作俑者的林辰,悻悻地負手站在一旁,好不容易等到他老人家的氣消了七八成,林辰才湊上前來,滿臉堆笑地問道:“敢問老丈,這裏是何方地界?”
“這裏是天烏國的天烏山脈。”
老丈斜着眼睛瞥了林辰一眼,疑惑地問道:“你不是我們天烏國的人嗎?”
林辰連忙解釋道:“在下是雲澤人氏,遊學至此,着實不是天烏國的惡人。”
“遊學?”
老頭兒眯着小眼睛,将林辰的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在他那副白皙的臉皮上停了下來。
林辰本來就年輕,在得到這一副身體之前,他在前世,就是個小夥子,而如今無論是神态還是語氣都像足了一個涉世未深的白面書生模樣。
老頭兒像是相信了他所說的話,然後揮了揮手,他指着自己腳下的土地道:“你可知道,你現在腳下踩着的是七百裏天烏山,去那邊的天烏城玩玩還好說,過了這座山頭,就算是深入了天烏山脈,那可不是你這個小娃娃輕易能去的。”
“還有這等說法?”
林辰疑惑不解地問道:“老丈可否詳細解釋下,爲啥天烏山脈不能深入呢?”
“哈哈,想知道?”
老頭兒摸了摸自己下巴亂糟糟的山羊胡子道:“你個小書生,還是去城裏風花雪月一番吧,那天烏山脈裏面,有會吃人的惡人捏!”
吃人?
林辰還打算接着問下去,那老頭兒隻是哈哈一笑,便轉身去休整被林辰踩壞了的菜地了。
林辰無奈,隻好扭頭便走。
這老頭兒所開墾的菜地,恰好在天烏山脈和天烏城的交界處,往南走,便是天烏城,而往北走,就是那老頭兒口中所勸說的不讓林辰去的天烏山脈了。
天烏國在北境魔修和雲澤國的交夾地帶,兩方勢力中間的緩沖地帶。
就像是黑松林被夾在了碧落山脈和雲澤王國修士活動區域的中間一樣。
正是因爲此地出産一種珍貴的礦石——烏鐵礦,所以四方修士往來于此,就是爲了交易這種錘煉法器最好的礦石。
也是靠着含量豐富的烏鐵礦的天烏山脈,天烏國才得以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間得以生存和發展。
林辰也不是單單因爲烏鐵礦才注意到這個領土不過雲澤王國二十分之一的小國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他在還沒有到來這裏的時候,就刻意吩咐徐鑄乾幫他找了好幾份有關天烏國的資料。
在熟讀這些資料之後,林辰發現了一個耐人尋味的有趣的一點,他發現無論世代死敵的魔道修士和正道修士怎麽交戰,小規模的沖突也好,還是大規模的戰役也罷,雙方的統帥都保持了一種難得的默契。
那就是他們從不會将天烏國作爲交戰的地點,并且這麽多年的征伐之中,就沒有哪個勢力選擇直接吞并這個小國家,将天烏山脈據爲己有。
而且這次魔修和妖修聯手挑起來的種族戰争中,倒是有一點非常耐人尋味——
在突破了江威王爺的鎮北軍經營多年固若金湯的防禦線之後,又以魔修幾位老祖爲首的元嬰高手将常萬春擊敗之後,蓄勢待發的魔修大軍,浩浩蕩蕩地鲸吞了整個雲澤王國的北方國土。
但就是這般席卷天下的軍勢,卻留下了一方沒有被魔修鐵蹄踐踏的淨土。
像是林辰這樣極少踏足北方魔修之地的正道修士,是很難想象的,在種族戰争中,兇殘無比的魔修,居然會放過嘴巴邊上的這塊肥肉,棄之不食。
一邊思索着,林辰便已經來到了天烏城的城門之外。
他擡起頭,在逐漸西斜的陽光之下,打量着這座号稱是天烏國命脈的都城。
整座城池的城牆,全是用兩人合抱都難以完全抱住的石柱一根根橫着疊放而成。
最外面的一層,則是疊成了一個階梯的形狀,林辰估摸着,這是爲了防止雨水的堆積才刻意将城牆給修建成這樣的。
畢竟這天烏城坐落在盆地之内,四周的山峰,有高有矮,将城池環抱在中央。
若是雨水得不到疏通,那天烏城豈不是要年年遭受澇災。
但千萬不要以爲這座外表呈現階梯狀的城牆易攻難守,林辰剛剛靠近這城牆不過是三裏多的距離,便可以感受到天烏城表面傳來的陣陣威壓。
當他走進了的時候,就可以見到城牆上通體都是黑漆漆的顔色。
這是因爲整座城牆的外表,都澆上了一層烏鐵,得到了這種煉器材料的加持,恐怕找一百個金丹修士集體用法術轟擊城牆的表面,都難以撼動天烏城。
“喂,你,叫什麽名字?”
“快點!說你呢!”
正在沉思中的林辰突然聽到了一條傳音入密,“林道友,守城的軍士在盤問你呢!”
得到了徐鑄乾的這點提醒,林辰登時醒悟了過來,他晃了晃腦袋,将大腦裏面那些有關于天烏城城牆的這些念頭全部晃了出去。
他這次進城,刻意将徐鑄乾從三足鎮魂鼎的鼎内空間裏面給了放了出來。
一來現在三足鎮魂鼎遭受了重創,需要時間修複,林辰擔心鼎内的空間不穩定,影響到了徐鑄乾的修煉。
二來現在他的丹田舊疾複發,鬥法的時候難免裏力不從心,有徐鑄乾這個前九曜門的修士在給自己搭把手也是好的。
林辰連忙指着這時候換上了一身青布長馬褂,肩膀上搭了兩個錦繡褡裢的徐鑄乾道:“在下吳德,是一名遊學的書生,這位是我的管家。”
守城的兩個士卒将長矛一橫,兩眼精光乍現,這可是一隻大肥羊,他們兄弟幾個,平日裏在這天烏城的城門當個“看門狗”,雨打風吹的,怎麽也要一點油水吧。
林辰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士卒臉上的貪婪,他腦袋朝着士卒的方向輕輕一偏,對徐鑄乾道:“徐管家,趕快和兩位将軍攀攀話,将我等二人的過關文書給他們看看!”
林辰刻意在過關文書四個字上面,重重地加重了語氣。
徐鑄乾當然會意,他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元寶,然後從一個隐蔽的方向遞到了其中一個士卒的懷裏道:“将軍,這是我等的‘通關文書’,不知道夠不夠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