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直關注着擂台上林辰和馮雨祥之間的鬥法,全然沒有注意到十七王子暗地裏面的小動作。
林辰這時候已經是懊惱到了極點,十七王子往哪兒跑,他用腳趾頭想想都可以知道,一定是去那黃泉輪回塔。
隻有這最後的殺招,才能壓制住十七王子現在所面對的一切敵人。
扭轉局勢的關鍵,就在長安大街上。
與此同時,這個時候長安大街的方向,猛然爆發出一陣滔天的鬼氣,沖天而起的黑霧中,散發出啾啾的凄厲叫聲,聽得人是毛骨悚然。
但林辰還沒來得及眨眼間的功夫,那騰空而起勢不可擋的鬼氣,居然突然收了回去,然後從長安大街散發出的攝人威壓,也陡然消失不見。
“我說,林府老,長安大街那兒出事了,還不去看看!”
皇長孫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他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幕,現在臉上的焦急神色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淡然。
林辰扭頭看過去,隻見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錦衣少年,此刻雙手環抱,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似乎腦海中已經開始預見到了林辰乖乖地将自己的手下給放了。
“馮雨祥,你給我聽好了,現在能救你小命的人,隻有我。”
林辰眼珠一轉,表面上擺出一副兩難的神色,實際上卻是傳音入密給馮雨祥道:“從現在開始,你老老實實地跟我後面走,我起碼保證不殺你。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跟你那位主子回去,死,是肯定的了。”
跪倒在地的馮雨祥臉上陰晴不定,他的腦海轉的飛快。
自己這位小主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
當初自己的那位小兄弟隻不過是一時之氣,被林辰挫敗之後,皇長孫便認爲是甩掉了他的面子,于是不分青紅皂白便用靈器打斷了他的一根手臂,還勒令他不要出偏殿,等他氣消了再說。
自己在剛剛皇長孫和林辰的對話中也聽明白了,皇長孫對自己,隻不過是擔心他的存在暴露了杜伏威,從而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罷了。
說不定他巴不得剛剛林辰的劍能再快上三分,好将自己給殺了,一了百了。
這樣的小主人,還是避而遠之吧。
思考到這裏,林辰偷眼瞥見自己的劍下之囚眼中露出了堅定的求生眼神,便知道自己得手了。
于是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面對皇長孫信誓旦旦地說道:“既然皇長孫您催着我去長安大街那邊管事,我也就隻好先走一步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名我的俘虜,我就先帶走了。”
說完,林辰将馮雨祥一提,便如同抓小雞一般給拎了回去。
這時候大王子帶着一夥人朝着擂台的方向簇擁了過來,當頭的一個,喜氣洋洋,頭上插着的玉簪也歪歪斜斜的,一看就知道是今日最大利益的獲得者,未來雲澤王室的新王——大王子。
大王子一把跳到擂台之上,兩隻手緊緊地握住林辰的左手,上下晃動個不停道:“今天江平波我好了有林府老的幫助,才得以繼承大寶,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這邊好了,你我二人,結爲兄弟,以後我就稱呼你爲大哥如何?”
這話一出,倒是将林辰吓了一跳,他連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大王子你是未來的雲澤之主,我隻不過是那閑雲野鶴的修士,怎麽能亂攀親戚呢?”
大王子不依不饒,非要林辰和他燒黃紙斬雞頭,弄出個什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玩意兒。
林辰一臉的哭笑不得,這個大王子,不會是昏了頭吧,結拜也就罷了,還稱呼自己是大哥。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惹人笑柄。
說不定當上國王的江平波,到時候就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給林辰丢上幾張通緝令、海捕文書什麽的。
最後還是站在一旁的費彬明事理,他不漏痕迹地将大王子的手給拉了過來,大聲建議道:“大王子,來日方長啊,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報答林府老的大恩大德,現在還是先讓林府老去長安大街吧。”
林辰甩了甩自己快要被大王子拽麻了的手,指了下自己右手抓住的馮雨祥道:“這個人是危險人物,你們先将其待下去,嚴加看管,不要讓他的同夥将其劫走了,長安大街的事完了之後,我就要來提審他。”
“好嘞!”
大王子朝後招呼了一聲,身後立刻跑過來幾個如狼似虎的親衛,将馮雨祥一把拿下。
現在他可是意氣風發,不要說是皇長孫的親衛了,就算是九曜門那等名門大派來個長老,他都可以置之不理。
誰讓他是就要登基的雲澤國王呢。
林辰指了指長安大街方向道:“大王子,勞煩你們将王宮中這些觀戰的修士安撫住,我先去找下常萬春統領的蹤迹。”
常萬春統領,這可是個重要的人物,大王子還就等着他回來,給自己證明自己即位的正統性呢。
他滿口答應下來,林辰見狀,丢下站在擂台上呆若木雞的皇長孫,腳下的禦風靴陡然發動,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
剛剛在擂台附近處理後事費了不少功夫,當林辰趕到的時候,他甚至懷疑十七王子已經走了。
但他來到距離宮門隻有瞬息可達的距離的時候,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這時候,長安大街的異動,已經驚動了不少觀戰的修士,他們一個個将自己的靈識放出,想要探個究竟。
王室供奉此時也是亂成一團,沒有了常萬春這個統領的指揮調度,羅瓊又不熟悉指揮,隻知道一個人沖到長安大街。
按理說,現在宮門附近,應該是殺成血海了。
聞訊趕到的王室供奉和奪路而逃的十七王子的手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殺得興起才對。
但此刻的王宮宮門,卻是靜悄悄的。
除了宮門上很早以前就塗着的紅色顔料,剩下的,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紅色。
十七王子一行人,呆呆地看着宮門,寸步未進。
而在宮門的中央,隻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年男子擋住了十七王子一行人的前進腳步。
林辰放出了自己的靈識,稍加探查,便弄明白了,爲什麽這個男子可以以一己之力,擋住這麽多金丹修士。
那是因爲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淩駕于元嬰初期之上的威壓。
元嬰中期!方朝陽!
原來是這位方家老祖出手了,林辰把眼瞧去,隻見這位盛名已久的元嬰老祖,身穿一襲淡紫色道袍,頭上插着一根青色的鶴簪,頭發随意地披散在背後。
現如今他站在王宮的宮門口,兩腳不丁不八地站着,背負雙手,大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這就是元嬰中期老祖的威壓!
他再看向十七王子那一般人,他們一群二十多人,盡數是金丹期的高手,居然都被方朝陽給吓住了。
十七王子面色陰冷地站出來,雙手抱拳,微微欠身行禮道:“師傅别來……”
“别叫我師傅!”
十七王子一句别來無恙的問候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方朝陽冷冷地打斷了。
十七王子直起腰來,幹笑了一聲後接着說道:“師傅永遠是師傅,徒弟永遠是徒弟,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論口氣,十七王子這番解釋已經是很給方朝陽面子了,畢竟兩人現在已經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在自己衆多屬下面前,能夠說出終身爲父這樣的話語,可見十七王子在境界的巨大差距之下,所放出了多低的姿态。
“年紀大了,要面子,不想死了之後,九泉之下,沒臉見雲澤的諸位先王!”
縱然十七王子把自己放在了兒子輩的位置上,可人家方朝陽還是不領情,這句刻薄的話,聽得十七王子背後的屬下一個個面露不忿的表情。
“師傅這話說得就不對了。”
十七王子并不想在這裏耽誤太多的時間,他徑直将事情挑明道:“徒兒我下山之後,的确少對師傅噓寒問暖,而且還違背了師傅對我的要求,參與到了奪位之争。”
“但是!”
十七王子的聲音陡然擡高了好幾度,他高聲說道:“師傅,你可别忘記了,我始終是王室的子弟,這輩子如果不能坐到那個冰冷的寶座上,那我始終會被人踩在頭頂的!”
“既然你把話說得如此明白,那我這個做師傅的,也不該隐瞞下去了。”
方朝陽朝後一指,指向了長安大街方向道:“你跑得那麽急匆匆的,是不是想要去找青白雙聖的兩個身外化身彙合?”
十七王子心頭狂跳,他抽動了下逐漸僵硬的面部肌肉道:“師傅在說些什麽,什麽青白雙聖,徒兒怎麽有些聽不懂啊。”
和青白雙聖達成交易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他們三人之間知道以外,就絕對沒有除此之外的人知道了,但師傅他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這件事若是被自己的屬下、被世人知道了,不管自己能不能登上王位,肯定要遭受天下人的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