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靈識敏銳地感知到了,那個和自己動手過的黑臉修士,并不在皇長孫的身後。
估計是和林辰交手還被四維通天柱困住的事被皇長孫發現了,因此被皇長孫責怪沒有帶來。
見到了這大殿裏面緊張的氣氛,皇長孫心中更加是定了三分。
他繞到王座的背後,在林辰和常萬春兩人面前站定,然後環視了一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不知是感歎還是别的意思,皇長孫開口說道:“多好的地方,可惜啊,就這麽要易主了。”
“皇長孫,還請您注意下你的言辭。”
常萬春皺着眉頭說道:“這裏沒有什麽易主,隻是人事的交替而已。”
皇長孫嘴角微微翹起,然後拱手道:“常前輩教訓得是,晚輩一時口誤了。”
道歉完,他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如今雲澤無主,這是個不争的事實,不知二位可有什麽想法?”
想法?
這個詞的意思有很多啊,隻是看皇長孫所說的是什麽了。
但看着這貴氣逼人的少年一副老成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意思,絕對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
正常的思維,那這話就是在詢問林辰和常萬春,接下來的雲澤國王到底是誰,但聽起來又十分矛盾。
他們兩人一個是王室供奉的首領,另一個也隻是古藤學府的府老,問他們倆王位的決定,倒是讓人聽起像是問他們兩人誰對王位更有意願。
這簡直就是毫不掩飾地鼓動謀朝篡位啊。
林辰心頭一跳,這端木皇朝的态度到底是個什麽?
難道非要見到局面越亂越好?
種族戰争中少了雲澤這一環,帶來的就是無盡崩壞的局面啊!
“咳咳……”
常萬春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這是我們雲澤的家事,似乎端木皇朝沒有管轄幹涉的權利吧?”
“常統領千萬不要誤會啊,我也隻是就事論事。”
皇長孫指着身後的王座厲聲喝道:“坐在這位置上的人可是能掌控整個雲澤,掌控上百的金丹修士和數以千計的普通修士。你們說,若是這個位置落到了有着險惡用心的人手中,那可就不好說了。”
如果站在林辰眼前的隻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修士,那麽他肯定會不屑一顧。
但說出這番語氣森森的話語的,是當今端木皇朝的皇長孫,他說的話,豈能當成是耳旁風?
不待林辰和常萬春解釋,皇長孫語速飛快地接着說道:“我希望你們處理這件事的人,能考慮到現在的戰局,早日敲定雲澤的繼承人,不要讓我們皇朝爲難!”
皇長孫的聲音非常大,震得屋頂的瓦片都好似跳了幾跳。
負手站在一旁的秦瓊已經是臉色鐵青,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根本就不将雲澤的衆人放在眼裏,一直都是用像是訓斥奴仆一樣的口吻在交談。
常萬春側臉橫了秦瓊一眼,後者這才不情願地将按在腰後的箭囊上的手挪開。
然後常萬春輕施一禮道:“這後繼之人的事,的确是俗世政權所應該關心的,但我身爲王室供奉的統領,在這次國王意外暴斃死亡的案件中,發現了有魔修活動的蹤迹。”
“因此我等才選擇了一手檢查國王屍體,找出真兇,一手再商議繼承人的決策。”
妙哉!
常萬春話音剛落,林辰已經在心中暗暗叫好,不愧是常老狐狸,用國王意外身死的這件事堵住了皇長孫之口。
其實林辰早就想到了,皇長孫這番得到消息後前來逼宮,肯定是想幫助某位繼承人,隻是不知道是日漸消沉的大王子還是聲望漸高的十七王子,但林辰看向皇長孫。
後者的臉色,從之前的紅潤漸漸變成了豬肝色,一副嘴裏有話但又說不出來的尴尬模樣。
這倒是讓林辰心裏舒坦了不少。
“那……聽說現在有魔修的死士潛伏進城中的事,不知常統領打算怎麽解決?”
皇長孫遲疑了片刻後,總算接上了剛剛的話題。
“并無大礙!”
常萬春将長袖一揮,斬釘截鐵地喝道:“我雲澤王城固若金湯,魔修大軍和叛亂的妖獸,圍攻了不知道幾多時日,發動了多少波攻擊,都被我們擊潰,那幾個小小的死士,又能在城中如何興風作浪!”
林辰詫異地看了常萬春一眼。
這話說得未免就有失分寸了,他能理解常萬春不想在這件事上耽誤功夫的心情,剛剛的那枚傳音玉簡應該是檢查國王屍體的消息。
有了進展之後,常萬春更不願意在這裏和皇長孫廢話了。
但王城之中,其實還有潛伏的死士沒有抓住。
林辰來不及細想,大殿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名王室供奉。
秦瓊身形一動,兩步飛身跨到這身穿金色勁裝的王室供奉面前,不動聲色地問道:“何事?”
後者一見到常萬春,他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喘了口氣接着說道:“報,常統領,鬼修死士出現在長安大街,一路上傷了不少百姓,派去鎮壓的王室供奉也快抵擋不住了!”
“混賬東西!沒有見到我這邊在商議大事嗎?毛毛糙糙的!”
常萬春須發皆張,他一伸手,這名報信的王室供奉身邊的空氣突然凝固起來,無形的功力突到他的咽喉附近,狠狠地繞了起來。
“呃……饒命……”
倒黴的王室供奉不停地掙紮着,想要從常萬春的束縛中掙脫開來。
林辰在心裏長歎一聲,這個王室供奉,也是不知道眼前的情況,貿然進來就将常萬春的話語戳破。
皇長孫也不做聲,嘴角含笑神情陰冷地看着這個眼球凸起的王室供奉。
“常統領,這事是林某人的責任。”
林辰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皇長孫張嘴語言,他立刻上前兩步,在常萬春面前站定,神色堅毅地建議道:“不如讓林某人去解決,定能斬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士。”
自己人給的台階,總比外人的刁難要好。
常萬春剛剛的生氣,也隻是爲了做做樣子給皇長孫看看。
他立刻順水推舟地說道:“那好,就請林府老去處理這件事吧。”
林辰卻站在原地不動,他搖了搖頭道:“不,林某人無需親自前去,即可解決。”
“不去?難道林府老要飛劍殺人麽?”
皇長孫背後的一名侍衛冷笑一聲,譏笑道:“還是說,雲澤的修士,都喜歡動動嘴巴皮子就殺人?”
“不得無禮,馮雨祥,還不快給林府老賠罪!”
被皇長孫一喝住,那出言譏笑林辰的侍衛稍稍彎了彎腰,雙手抱拳,就當是賠禮了。
林辰兩眼一眯,他打量着這個大膽的侍衛,突然發現此人和之前自己出手懲戒的那個黑臉修士在眉目上有點相似,都是面皮微黑,不過這個侍衛留着的是闆寸短發。
錯不了了,這侍衛道歉之後,一直用那挑釁的眼神看着自己,應該就是想爲那黑臉修士報仇了。
不過是一個侍衛罷了,再怎麽猖狂,他脖子上的繩索還是在皇長孫的手上,若是在這裏和他計較,豈不是讓皇長孫低看自己一眼?
這時候,那多嘴的王室供奉已經昏死了過去,秦瓊朝着外面打了個響指,立刻就進來兩名供奉将這個倒黴的同僚拖了下去。
林辰雙手結印,他的頭頂升起來一尊青色的古樸大鼎。
他随即又低喝一聲,這大鼎的鼎蓋徐徐打開,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大殿的房梁,雷聲陣陣,大鼎裏面冒出一團火球。
秦瓊和皇長孫的侍衛立刻擋在落到地上的火球面前,這火球似乎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落到地上的一刹那,立刻反彈而起,狠狠地撞向了皇長孫的侍衛叢中。
秦瓊一伸手從背後摘下那柄靈弓,然後右手夾出兩隻長箭,張弓搭箭,瞄準了砸在了那之前譏諷林辰的侍衛身上的火球。
“放肆!黑坨給我回來!”
林辰假意大喝一聲,喚回了将那侍衛擊飛了幾丈之遠的火球。
雷火散去,一隻通體漆黑的四腳靈獸顯露衆人面前。
林辰伸手道:“皇長孫剛剛不是問我,怎麽不去現場就解決掉那個鬼修的死士麽?現在我可以回答了,我的這隻靈寵去,就足夠了。”
皇長孫斜眼看了下被一名侍衛扶起來的闆寸侍衛,饒是在自己面前,林辰的靈寵及時收了手,但闆寸頭的侍衛胸口漆黑,站起來的時候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看那臉上痛楚的神色,應該是被黑坨撞斷了幾根肋骨。
林辰欠了欠身道:“還請皇長孫恕罪,我這靈寵野性十足,難以馴服。”
“沒事,技藝不精罷了!”
皇長孫哼了一聲,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黑坨道:“就靠着這個小東西,難道就可以制服兇性大發的鬼修嗎?”
“應該沒問題的。我這靈寵,帶有天雷之力,對于鬼修之類陰暗之物的想必有着不小的克制之力。”
林辰笑着目送黑坨飛奔而出,然後冷靜地對在場的兩人解釋道:“還是不要耽誤我們讨論的時間,早點将有些事敲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