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極富節奏性的敲門聲,林辰立刻猜到了門外是誰了,但他一開始是不準備搭理這個人的,因爲他知道,此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是在這麽深的夜裏,還親自跑過來,但無奈自己房間裏面現在是燈火通明,自己就更不好找合适的說辭了。
他隻好推開門,見到符合自己心中答案的那張老臉後,林辰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司馬總管,你怎麽跑我這來了?”
司馬微在門外站了幾個呼吸才等到林辰開門,此時還看到了林辰臉上那浮誇的表情,自然明白林辰是不願意見到自己的,他嘴角微微翹起道:“我也就是遛彎到這裏,見林府老的房間裏面燈還亮着,所以就想進來找林府老聊聊,不知道府老你可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呀?”
林辰身子一讓,恭聲說道:“瞧你這哪兒的話,司馬總管這幾日對我多加照顧,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做出逐客的事呢?”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廂房,分主賓在一根巨大牛油蠟燭下坐定。
明亮的蠟燭光将對面司馬微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照得一幹二淨,林辰率先開口問道:“不知道許明現在如何?”
林辰在撤離隕鐵谷之後,曾特意拜托司馬微将重傷的許明救回去,好生救治,畢竟這是長盤道長用性命換來的囑托。
也正是這位老者,用自己的寶貴生命,爲林辰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從而讓自己和許明等到了兩邊罷戰的那一刻。
不然按照那種程度接着打下去,即使林辰能用四維通天柱困住羅繼堯一時,也很難再抵擋另一個假嬰境界的攻擊。
司馬微淡然回道:“許道友洪福齊天,幾味丹藥下去,現在身體已經恢複了過來,人也清醒了不少。”
林晨以手加額,輕松地說道:“既然如此,我也算是兌現了長盤道長的承諾。”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家常,林辰倒是問了一些有關錢閣老的問題,司馬微也隻是回答了其中一些。
據他所言,當老閣主在位的時候,爲了避嫌,他身爲老閣主家的管家,是不能參與道天華閣内部的政務的,所以那時候,他也隻是與錢閣老有過幾面之緣。
現在新閣主即位後,他才有機會出來主持政務,才間接性地得知了一些有關錢閣老的事。
兩人就這樣拉拉扯扯地閑聊了好一會兒,林辰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他剛準備開口,司馬微卻搶先一步說道:“不知林府老知不知道,在這世上,有一門功法,可以克制所有的五行功法以及法器?”
這老狐狸,果然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林辰就接着他的話問道:“據我所知,五行相生相克,能夠克制五行功法的,那應該是跳出五行之外的功法。”
司馬微露出一臉的神秘兮兮回答道:“在隕鐵谷的深處,天然生長有一種罡氣,這種罡氣就是元磁罡氣,天生可以克制一切五金之器。而本門秘傳,還有一門很早時候就搜集到的功法,正反五行訣。”
看着司馬微好似賣狗皮膏藥的遊方道人一樣,極力地向自己推銷所謂的元磁罡氣和正反五行訣,林辰不露痕迹地會心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這次閣主和司馬微算是大出血了。
不過,他心裏同樣也清楚,這種奇門功法,對于修煉的要求,非常苛刻。
會不會是因爲後面有限制條件,司馬微才會放心地将這件至寶的消息告訴自己呢。
有了功法,還有配套的罡氣,這樣買一送一的好消息,是林辰怎麽都想不到的。
“莫非司馬總管的意思,是蠱惑我去取你們天華閣地盤上的這件至寶嗎?”
林辰眉毛一條,語氣中不無戲谑地問道:“還是說,這次你們又要用這兩件東西來誘惑我,讓我給你們辦什麽事嗎?”
“不不,林府老你誤會了。”
司馬微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今晚前來,純粹是想和林府老拉拉家常,畢竟過了今晚,林府老就要回那被妖魔圍困的雲澤王城,日後相見,不知道又是何日。”
這司馬微,倒也是投巧,非要将兩人的關系拉得非常近。
明明是利益合作的關系,被他這麽一說,弄得跟多年的至交老友一般。
林辰摸了摸下巴,他卻不急着将話題往那元磁罡氣和正反五行訣上靠,他反而疑惑地問道:“司馬總管,你們不是今晚要和那些閣老會晤嗎?難道事态有變?”
言罷,他将放在桌子上的那枚玉簡抄在手上,反複把玩。
聽到林辰的這個問題,司馬微臉色微變。
林辰的眼角敏銳地捕捉到了司馬微臉色的變化,他試探性地問道:“莫非今日在隕鐵谷中,那公孫閣老所說的是事實?”
司馬微反手一揮,從他的指尖湧出一大段灰色的符咒,這些符咒緊緊地貼在門上。
林辰心中一動,他的手迅速放到腰間的儲物袋上。
“林府老不必驚慌,小老兒并無惡意。”
司馬微擺了擺手道:“這是我設下的禁制,可以防止有心之人的偷窺。”
林辰這才将手不動聲色地放下,道:“司馬總管做事還真是小心謹慎啊。”
“現在這天華閣總部裏面,多了好多外來之人,還有地元、天元兩場拍賣會沒有舉辦,端的是人多耳雜。”
司馬微輕歎了口氣道:“接下來我要和林府老說的話,算得上是我們天華閣的一件秘辛了。”
林辰搖了搖頭道:“其實司馬總管大可以不必如此小心,因爲林某向來不喜歡窺伺别人的家事,更别說這種秘辛了。”
他最頭痛的,莫過于所謂的什麽秘辛了,在他看來,秘辛就是麻煩的事,凡是麻煩的事隻會越來越多,很難減少。
“不,我覺得林府老一定會對這件秘辛感興趣。”
司馬微肯定地說道:“因爲這件事,和你們雲澤王室,有着莫大的關系。”
說到雲澤王室,林辰也就不再堅持,他靜靜地聽着司馬微的叙述。
“你可知道,當年爲何望月妖王要叛亂?”
“望月妖王的叛亂,得到了端木皇朝的大力鎮壓,而現在的妖修和魔修叛亂,都這麽長時間了,端木皇朝還是沒有動作?”
聽得司馬微一連抛出的兩個問題,林辰搖了搖頭,這些問題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而是問題的答案,都指向了自己未知的地方——端木皇朝。
這個龐然大物一般的修真國度,林辰一時間還無法有個全面的了解。
“那是因爲,望月妖王得到了終南山的道統傳承!”
什麽?林辰鼻翼扇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個消息在他聽起來,比端木皇朝的皇宮被炸了還要震撼。
名門大派如九曜門、雲龍派,都沒有得到終南一脈的道統,爲何望月妖王這一個區區金丹後期的妖修,就能完成那麽多元嬰修士都無法解決的事。
看到林辰臉上震驚的表情,司馬微神色如常地接着說道:“望月妖王原本也隻是你們碧波山脈的一個小小妖王,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終南一脈的傳承,修爲突飛猛進,很快便從金丹初期晉級到金丹後期的假嬰境界。”
“你在雲澤那邊能做到古藤學府的府老,自然知道,人族修士對于妖修的打壓态度,碧波山脈中橫空出世一名假嬰境界的妖修,這必然是要打殺的。”
“但每次派去的金丹境界的殺手,不管是兩人一起行動,還是四人小組,都無法建功,反而被望月妖王神出鬼沒的手法殘殺。”
林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聽懂了剛剛司馬微要說的意思,望月妖王手下欠下了這麽多人族中堅力量的金丹修士的血債,自然是要血債血償。
被逼無奈的望月妖王隻好高舉反叛的大旗,發動了廣大碧波山脈的妖修圍城。
“一開始端木皇朝的各方勢力,還以爲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叛亂,爲了避免引得某些妖修中的大能不快,就采取息事甯人的态度,哪怕叛亂爆發地的雲澤王室死傷一些人,都無傷大雅。”
“但在圍城的時候,望月妖王的一名手下受不了妖王嚴苛的軍法紀律叛變了,并且将妖王手中有紅雲甲子果的消息告訴了人族修士。”
“所以,端木皇朝就派人來鎮壓了?”
“不錯,在端木皇朝的諸多元嬰修士強力鎮壓之下,望月妖王的勢力土崩瓦解,連他本人也被擊殺。”
“這麽大的陣仗?”林辰疑惑地問道:“居然妖修之中的那些大能沒有出手?”
“出手了,可惜人族修士這邊勝面太大了。”
司馬微露出一副回憶面孔說道:“即使妖修之中的一些隐世不出的高手出馬,還是被人族中的高階修士所擊敗。”
“那最後終南一脈的傳承,端木皇朝拿到了沒?”
林辰最關心的,還是望月妖王所掌握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