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牢全部使用原木搭建而成,每一根原木上面,還刻有繁複的花紋,即使不明白這些花紋的作用,但林辰稍微猜下也知道,這些花紋讓數以千計的原木構架成一個整體,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來劫獄,短時間内也很難有所作爲。
經過這一番精心的掩飾,不是有心人都很難發現大牢。
侍衛停步道:“好了,林府老,我已經和前面的侍衛說過了,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擱太久。”
林辰微微欠身,感謝道:“多謝這位小哥了。”
他随即掏出令牌,給看守在大牢門口的兩名金丹後期的高手看了下。
那兩名高手一揮手,身後的侍衛便搬開門口的鹿角,帶着林辰走了進去。
層層搭建的原木,并沒有将大牢封得密不可分,反而在天花闆上,露出了很多方格的縫隙。
大牢也不過一層,但這一層中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除了這些看守的精幹侍衛,林辰在心裏數了數,加上門口的那兩名金丹後期的高手,自己現在見到的看守大牢的金丹修士,就已經不下七人。
這般豪華的配置,簡直可以比拟一些小國家的天牢了!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林辰便來到了關押蘇家三人的牢房,帶路的侍衛打了個手勢,那看守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門上。
“滋滋!”
門上的禁制被這符紙解開,林辰借着大牢頭頂投下的一點光亮,可以看到蘇家被抓的三人正盤腿坐在三個蒲團上。
“你,你是……”
修爲最高的蘇鐵成一轉身,便見到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身影。
“沒錯,我是林辰。”林辰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
難道天上還真有掉下的餡餅?
三人面面相觑,還是帶林辰進來的侍衛不耐煩地喝道:“你們三人還在裏面磨磨蹭蹭地幹什麽,難道還被關上瘾了?”
三人魚貫走了出來,林辰看着這落魄的三人。
說起來這件事,自己還算是源頭。
若不是用一千中品靈石豪砸那天雷道袍,蘇明揚也不會在房間裏面暴走。
身爲貴客的蘇家一行人,現在被關在了這等大獄裏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闖下了如此大禍的蘇明揚也癟了,他低着頭從牢房中走了出來,一言不發。
一行三人在林辰面前站定,那黃臉修士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隻顧着擡頭透過木格子看天色。
年紀最長的蘇鐵成倒是不好意思了,他上前一步,嘴角一動,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多謝林府老援手,你這次的恩情,我一定會上報給家族中的長老!”
“不必了。”
林辰彈了彈指甲裏的灰塵,斜靠在牢房的門口道:“你們蘇家的性格,我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又怎麽不會知道。”
“如果你們真會爲這一點恩情放棄仇恨,那就不是蘇家了。”
林辰的話,十分直白,幾乎是一針見血,讓還想客套幾句的蘇鐵成老臉一紅。
蘇鐵成扯着脖子解釋道:“林府老這樣講就錯了,我們蘇家,還是非常願意和您這樣的青年俊傑打交道的。”
林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道:“打交道?你們蘇家三番兩次地派死士來對付我就不用說了,這次在外面又闖下大禍,我看,你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跟我講什麽打交道。”
他的臉上,幾乎是寫滿了可笑之極四個大字。
蘇鐵成尴尬萬分,他瞄了蘇明揚一眼。
這個不成器的子侄,将自家和天華閣的關系抹上了一層黑,這最後擦屁股的事還得自己去跑。
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缸米啊!
“其實,就算你們蘇家傾巢出動,我也不會有半點畏懼。”
林辰可不想在這裏和這群人耽誤功夫,他快步走出了牢房,擡頭看向天空,這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漫天繁星構成了一道橫亘在高空的星河,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
他伸手指向天空,問道:“看到了嗎?不管地下的凡人如何愛恨攻殺,這些星球都是一如既往地出現、消失、再出現,你何曾看到過它們毀滅?”
片刻後,林辰又轉過身來,面對着神情疲憊的三人道:“你們啊,難道還能比得上這萬古繁星?”
林辰将兩手背靠在身後,語調輕松地說道:“好了,我救你們,也不是爲了圖什麽現報,更不可能是怕了你們雲澤蘇家的勢力,隻不過是爲了圖一心安而已,咱們就此别過吧!”
言罷,他沿着來時的石闆小道,就要出去。
走了不過十來步,一道消瘦的身影将自己攔下。
林辰接着路邊石壁鑲嵌的夜明珠所發出的微光定睛一看,原來是和蘇明揚一起被關進去的黃臉修士。
此人見林辰止住了腳步,急忙開口道:“林道友,我是來道謝的。”
這黃臉修士林辰倒也見過,從裝束來看,此人并不像是雲澤那個門派的修士,也不像是九曜門或是雲龍派這兩個和林辰有過交集的端木皇朝大派。
他淡淡地說道:“你們蘇家的主事之人,剛剛不是已經和我道過謝了嗎?怎麽又來道謝?”
“還請林府老不要這麽說,我開新可不是蘇家的人。”
那黃臉修士用力地說道:“這次算欠了你一個人情,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那就下次吧!”
這修士行蹤古怪,身份獨特,林辰原以爲此人隻是蘇家的死士,但現在一看,這名叫開新的修士,應該如他所言,并不是蘇家的修士。
但林辰現在對他幾乎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了。
一句話堵住了來人接下來還想要說的言語,林辰一邊揮着手,一邊朝着遠處走去。
開新站在原地,不知道思考着什麽,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林辰遠去的方向,直到林辰的背影消失在山岩間。
走過一次路,林辰已然将回去的路記了個七七八八。
剛轉過幾道山岩,一道細微的火光從遠處直奔林辰而來,他知道,這應該就是司馬微和自己約定的傳音玉符了。
他伸出右手兩指,輕輕一夾,便将司馬微所說的傳音玉符夾在手中。
“林府老,大小姐這邊的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你可以行動了!”
林辰又将玉符裏面所說的一些資料看了兩遍,緊接着兩手用力一搓,然後用力一揚,一團玉屑立刻飛上了天空,消散在山間的晚風中。
此刻入夜不深,林辰快步走入了天華閣後半部的建築群中。
他的目光迅速鎖定了曾經去過的閣樓,這時候樓閣四周點滿了小兒手臂粗細的牛油蠟燭,将整座閣樓還有附近的場地照射得如同白晝一般。
兩隊精壯的侍衛在門前交叉巡邏,所有可疑的人還有一些誤打誤撞走到這裏的客人,都被禮貌地驅逐開來。
果然如傳音玉符中所說的,今晚閣主召集所有的閣老開會,那麽林辰的目标,天華閣的衆多閣老之一——許元春應該早已帶着自己的親衛趕到了閣樓中。
林辰低着頭,快步從閣樓前走過。
轉過幾棟宅子,又繞過一大片紫竹林,在兩條山澗之間,林辰終于見到了位于建築群邊緣的許元春宅邸。
許元春,傳音玉符上僅有的一小段資料對他進行了介紹,此人乃是老閣主執掌權柄時候的結義兄弟。在老閣主去世之後,依然掌控着天華閣的典當業務。
就是看到這裏,林辰也明白了,爲什麽許元春能夠擁有眼前這如此豪氣的宅邸。
外面的紅磚牆看似普通,但林辰用靈識輕輕一掃就知道,這些紅磚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陽剛之氣,逼得鬼魂這些陰雜之物難以靠近。
這明顯就是林辰在雲澤王室中所見過的做法,建造房屋的紅磚在燒制的過程中,加入磨好的虎骨粉,在出磚窯的時候,再用猛虎血澆灌一遍。
更有那些講究的王子皇孫,非要用吊睛白額大虎的血液澆灌才行。
林辰雖然一時間不能分辨出這許閣老的宅邸外牆是用什麽虎種的血液澆灌,但光是這寬大的宅院,粗摸着估計下,不算裏面的建築,光是這外牆,就得殺上五六百隻猛虎才能完成。
端木皇朝自己國境内的猛虎早已被前赴後繼的王子皇孫們殺了個透,想要聚集這麽多猛虎,非要從四周的附庸國家搜刮才成。
由此可見這許閣老,要麽是真的财大氣粗,要麽就是假公濟私了。
許元春帶着親衛參加會議去了,但這門口的侍衛可一個都沒有少。
四名紫府後期的年輕侍衛,每個人手上都牽了一條龇牙咧嘴的獵犬。
林辰的靈識還發現了,在這扇朱漆的大門背後門房裏面,還有一名金丹初期的劍修。
門口的這兩條呈合抱之勢的山澗最讓林辰煩惱,隻要輕輕一下腳,便會引動水花聲,以門口五名修士加上四條獵狗的聽力,不可能不會發現自己。
那麽,林辰将目光投向天空,隻能從天上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