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剛剛那道狂風,已然将這北面城牆上的一衆軍士吹得七零八落。
十七王子面露不善地說道:“現在能站在這北面城牆上參與防守的,都是我雲澤軍中的精銳之師,居然在這一陣狂風之下,就被吹散了陣型,豈不是讓對面的敵人笑話我們是泥塑的城牆?”
“能夠做到這一地步的,我猜對面,應該是來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林辰的雙手在長袖底下緊緊地捏住。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是見識過大陣仗的人,就算是苦煞老祖、常萬春那等元嬰初期的修士,也做不到這般一手擋千軍的效果。
除非是雲澤王室的老祖宗江寒那般強大,才有可能。
十七王子側首思考了下,接着對林辰問道:“林府老,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到,剛剛那陣勁風裏面,所夾雜着的一絲古怪的氣息?”
“是鬼修!”林辰一口咬定,“而且我還知道,這氣息,是來自于兩個手腕通天的人物!”
“誰?”
聰慧過人的十七王子已經隐隐約約猜到了,但他還是不敢肯定。
“十七王子還請放心,天掉下來,還有那個子高的頂着,我們隻要處理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似乎是聽出了十七王子語氣中的一點顫抖,林辰微微一笑。
安慰着十七王子的同時,林辰自己心裏卻忐忑了起來,那青白雙聖縱然手眼通天,應該也沒可能知道自己進入了終南洞府。
九曜門的天玑長老那厮,不擇手段,就怕他和黑白雙聖合夥對付自己。
“林府老真是見多識廣,縱然是推測,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吧。”
林辰轉身一看,原來是十七王子身邊的貼身侍衛羅公遠來到了城牆上,在經過了奇襲魔修大營之後,羅公遠原本對于林辰的敵意少了很多。
林辰嘴角微微翹起,從容道:“無他,現在能讓魔修大營起來如此陣仗的鬼道修士,除了青白雙聖這兩位絕頂高手,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了。”
十七王子側臉問道:“怎麽樣,羅公遠?”
羅公遠掏出一張羊皮,躬身回答道:“情況倉促,自從青白雙聖昨晚連夜飛到魔修大營之後,魔修大營的戒哨增加了一倍,屬下也隻能遠遠地在這羊皮上畫下了魔修大營中的動向。”
十七王子接過羊皮後,在林辰面前攤開,兩人入目之處,隻見得本應該是魔修大營中央空地的地方,多了六個小小的黑色三角形标記。
“這是?”
“回禀十七王子,這是魔修大營中一夜之間立起來的六座六丈六尺高的黑色巨塔,每座巨塔下圓上方,通體用不知名的血液澆灌,那血腥味被魔修大營中的陣法所限制,擴散不開。”
林辰皺着眉頭說道:“這六根巨塔,看起來似乎是什麽陣法的催使法器,而且用血液澆灌,這擺明就是一種邪法。”
十七王子長呼了一口氣,他将手頭的羊皮卷了起來遞給羅公遠,吩咐道:“你速速将這羊皮送給江威王叔手頭,另讓他的親衛上來壓陣,這北面城牆,我看是安甯不了幾天了。”
羅公遠轉身欲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他轉過身來,神情凝重地說道:“屬下覺得,這次青白雙聖沒有隐藏自己的身形,反而大動陣仗,是不是故意在向我們展示他們的實力?是不是應該請動老祖宗?”
“老祖宗?”十七王子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不要說是我了,就算是我父王出面,也不能請動他老人家。你還是速速前去王叔大營吧。”
林辰腦中靈光一閃,他一把拉住就要離開的羅公遠道:“十七王子,我和羅公遠一起走一趟吧,反正我留在這城牆上也沒什麽事幹。”
十七王子略加思索,颔首道:“也行,你也可以随羅公遠去老祖宗那兒撞撞氣運,沒準老祖宗還真出來幫助我們抵禦青白雙聖了。”
林辰心中一喜,這不正中自己的下懷嘛。
他眉頭微微一皺假意做出一副難辦的樣子,爲難地道:“可這王宮之中,乃是禁地,就算我是古藤學府的府老,恐怕也不能輕易進出吧。”
“也對。”
十七王子解下自己腰間挂着的玉佩,扔到林辰手中道:“你且拿着我這枚信物,見物如我親臨,便宜行事!”
玉佩一入手,一股溫潤的感覺從手掌中傳來,這不正是林辰所想要的嘛。
他心中竊喜,剛剛十七王子跟自己講的,可是“便宜行事”,那自己出城,也就算得上是便宜行事了。
不過這可不能表現出來,他臉上依舊挂着嚴肅的神情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利用這枚玉佩的。”
這利用,林辰可真是會利用徹底的!
十七王子滿意地颔首,揮手讓兩人下去。
羅公遠和林辰一前一後走下了城樓,走了沒多久,林辰就捂着丹田之處,臉上一瞬間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走在前頭的羅公遠一回頭,頓時吓了一跳,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林辰身邊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無……無妨。”
林辰扶着路邊的一堵牆,吃力地回答道:“應該是隐疾發作了。”
羅公遠緊張地建議道:“那……要不要我送你回軍營休息?”
“不……不用了。”林辰擺了擺手,“老毛病了,我就在這裏調理下氣息就好了,你先去鎮北軍軍營找江威王爺吧。”
看到林辰堅持的神情,羅公遠也不好意思再等下去了,畢竟軍情緊急,他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們就在這分頭行事吧。”
林辰目送着羅公遠身形漸漸消失在遠處,他雙手掐住寶瓶印,将體内紊亂的氣息一條條調理順。
“好險。”
過了一炷香時間,林辰才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剛剛可不是林辰裝出來的,他就在準備裝病的一刹那,丹田之中的一團功力突然炸開,好似野草被點燃了一般,自己丹田中原本圍繞着金丹緩緩旋轉的一道道功力在那道爆炸的沖擊之下,在自己的體内橫沖直撞起來。
林辰原本金丹初期的功力儲備就比同階的修士高出近乎一倍有餘,這下爆炸的輕響,在林辰的耳中聽起來不亞于世界末日的喪鍾被敲響一般。
幸好昨日在魔修大營中,自己的功力耗去了一大半,才一回王城,就被江威叫過去折騰一番。
未滿的丹田,才讓自己這次逃過一劫。
“好了,接下來就是怎麽出城了。”
林辰将目光投向西面,他要走的,正是自己熟悉的西面城牆。
……
魔修大營中,苦煞老祖在中軍大帳踱來踱去,臉上一副煩躁不安的樣子。
他突然在白骨老祖面前停住,咬着牙低聲說道:“那兩個老不死的家夥,就在我們魔道的陣營裏面大肆作爲,這是欺負我們魔修無人嗎?”
“苦煞,噤聲!”
窩在營帳一角的白骨老祖厲聲喝道:“人家修爲通天,你要是不滿意他們的作爲,可以和他們公然叫闆啊!”
聽到青白雙聖這四個字,苦煞老祖就好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他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這畢竟還是我們魔道的營地,他們在那折騰鬼道的秘法,白骨前輩你也不去看看。”
白骨老祖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去看?沒見到我現在安心養傷嗎?”
“正澤小子呢?這好兩天沒有見到他了。”
“他去代表我們魔道修士和青白雙聖一起鑄造輪回塔了。”
“什麽狗屁輪回塔。”
苦煞老祖撇了撇嘴,滿臉的不以爲然道:“就對面雲澤王城那幾個歪瓜裂棗,要我看,大家一夥殺進去就行了,哪裏還要在這城外磨叽這麽多時日,還讓那些鬼修看我們的笑話。”
“苦煞,我勸你有時間抱怨,還不如安神養息,别等到下次雲澤的修士再打過來,你被那些個小字輩打得哭爹喊娘。”
白骨老祖心中是充滿了不屑,苦煞畢竟也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做事還是憑着死腦筋蠻幹。
但現在高端戰力稀缺,像苦煞老祖這樣的元嬰期修士,多一個總比少一個的好。
“那樣的情況下,我也是無計可施,萬一誤傷了怎麽辦……”
苦煞老祖兩手一攤。
“好了好了,别杵在那廢話了。”白骨老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苦煞喋喋不休的廢話,“我聽說天華閣那邊的三元盛會又要召開了,你不妨可以前去看看,說不定能撞得什麽奇遇。”
“好,我這就去天華閣。”
正愁着沒事幹的苦煞老祖聽得這話,兩手用力一拍。
……
西面城牆的城門口,一隊把守城門口的軍士一見到林辰,大老遠的就挺直了腰闆站得筆直示意。
“怎麽輪到你們值守了。”
林辰走進了就認出來,這幾名軍士正是鎮北軍當時派過來協防的人,他詫異地問道:“你們鎮北軍不是撤回去修整了嗎?”
這幾名軍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才推舉出一個年齡最大的軍士上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