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的場靜司還是很不爽的, 不過他面上看起來還是一派看不出想法的模樣,就連前來通報的花開院一族的咒術師都摸不清楚他的真實想法。
不過的場靜司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實際上現在貿貿然行動反而是一件挺危險的事情。隻一夜京都的妖氣幾乎彙聚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感覺不到, 可對于身爲咒術師的他們來說卻有些難受。
花開院家的别院和本宅都設有強力的結界術, 待在裏面反而暫時還是安全的。誰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出城的話會不會遭受到妖怪的攻擊。畢竟報複起來的妖怪, 可不會還管你姓什麽。
“神樂小姐看起來很生氣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的場靜司倒是知道昨天神樂外出的時候似乎遇到了襲擊, 不過看情況的場靜司覺得大概是對方比較倒黴,但是神樂看起來并不高興。
抱着小團子, 神樂捏捏他那張和茨木童子如出一轍的小臉, 想到大的那個就來氣。小團子揉了揉自己臉,不明白爲什麽媽媽今天總是捏他的臉。
神樂沒好氣的回答了的場靜司的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給躲在門外的某個大妖怪聽:“身邊有個笨蛋, 總是要多生點氣的。”
的場靜司聞言笑了一下,目光不着痕迹的往空蕩蕩的門口看去, 藏起來了啊。的場靜司到不驚訝,像茨木童子這種等級的妖怪要是連自己的身形都藏不起來才比較奇怪。
“那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源博雅将話題拉回了正事之上。
“不好。”的場靜司直接搖頭。
當初花開院一族一共以八道封印封住了爲禍京都的大妖怪羽衣狐,封印點分别設立在了位于京都城内的二條城,相國寺,鹿苑寺,西芳寺,清水寺,龍安寺, 桂離宮以及伏見稻荷大社八大神社之中。這八大神社分别由花開院一族門下八大分支家族負責守衛。
“到昨天爲止,掌管羽衣狐第八封印伏見稻荷大社的花開院秀爾,第七封印桂離宮的花開院是人,第六封印龍安寺的花開院豪羅,第五封印清水寺的花開院灰吾以及第四封印西芳寺花開院布都被妖怪殺害了。”
的場靜司手指輕輕按在了京都市地圖上的一個個點之上:“現在僅存的還有第一封印二條城,第二封印相國寺以及第三封印鹿苑寺。”
“隻剩三個了?”神樂完全沒想到對方的動作竟然那麽迅速,“這麽說來,接下來,他們的目标就是剩下的這三個封印其中之一了吧?”
“那麽花開院一族是希望我們協助來守衛剩下的三個封印點嗎?”
“不,恰恰相反,他們并不希望我們接近那三道封印,”的場靜司指出了他們現在别院所在的位置,“這裏到那三道封印幾乎要跨越半個京都的距離,花開院一門隻是希望我們能幫忙保護京都的普通民衆。他們似乎有相當充足的把握來應付。”
神樂多看了的場靜司一眼,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這家夥是單純來看熱鬧的。
的場靜司像是看出了神樂的想法,直言不諱:“說不定能看到很有趣的東西呢。”
躲起來的茨木童子看着相談甚歡的神樂和的場靜司很不是滋味,其實他不是很能想通爲什麽神樂又和他鬧脾氣了,仔細想想他好像什麽都沒有做啊。昨天神樂抱着小清和睡了一晚上,一句話都沒跟他說。
知曉了花開院一族的意圖,多半是不想讓他們這些外族貿貿然插手,神樂和的場靜司還有其他前來參加咒術師聚會的家族們,自然沒有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打算,一個個權當看戲了。
花開院一族顯然不打算讓羽衣狐再繼續逐個擊破了,今晚的鹿苑寺就是關鍵性決勝負的時刻。
神樂從的場靜司那裏離開之後,看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邊的白發大妖怪也沒說話,小團子被源博雅帶出去玩了,神樂徑自往房間裏走去。茨木童子憋不住了。
“神樂,你到底怎麽了?”神樂越是不說話,茨木童子就越是忐忑不安。
“你在說什麽?”神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沒怎麽啊。”
茨木童子被噎了一下,金色的眼睛看着神樂,有點委屈巴巴的意味:“你從昨天回來就不理我。”
“怎麽沒理你,你身上的傷不是我上的藥?”
神樂看了一下案幾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她并不看好花開院一族,單從能讓羽衣狐一連拔除五道封印才反應過來要反擊的,神樂就覺得這個咒術師家族有點不靠譜。
這并不是一天之内被擊破的,早在第一道封印被破壞之時,花開院一族就應該及時的反應過來,如今羽衣狐就算還沒有恢複全盛時期的力量,恐怕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雖說家大業大是好,可花開院這一家顯然貌合神離,家合心不合啊。
突然被從身後抱住神樂愣了一下,有些不懷好意的調戲:“什麽時候還跟清和學了撒嬌?”
什麽撒嬌!茨木童子一腦袋黑線,他和那小崽子才不一樣。不過想歸想,茨木童子并不打算松開神樂。幹脆直接抱着小姑娘坐到了他身上。茨木童子要比神樂高上不少,要抱起神樂并不過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反正我能感覺到的你生氣了。”茨木童子說不清幹脆不說了。
“我說了我沒有,”神樂不高興的拽了拽茨木童子的頭發,這個木頭,是不是在他眼裏她隻有生氣和不生氣的時候啊!“松開,我把東西收拾了。”
不聽不聽不聽!就不松!
神樂覺得茨木童子抱的更緊了,沒好氣的戳了一下他的傷口:“我不喜歡看到你受傷。”
“打架怎麽可能不受傷!”茨木童子理直氣壯的反駁把神樂氣的掐了他一把,症結就在這裏啊,這個笨蛋!
被掐的茨木童子還想說話,爲了避免自己被氣死,神樂一下子堵住了茨木童子嘴。雖然不知道爲什麽神樂突然親他,但是茨木童子一點都不客氣的反客爲主。
心悸來的突兀,神樂一下子摁住了茨木童子的手:“晴明……”
茨木童子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一口咬在了神樂的肩膀上:“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不是!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神樂臉頰一紅,推開茨木童子,“剛剛我感應到晴明的位置了,在那個方向。”
神樂指出了一個方向,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就被茨木童子摁了下來:“你現在好好感受我就行了!”
“等……”
不等!
被茨木童子折騰到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黑色和白色的發絲鋪散了一地,交纏在一起。神樂沒好氣的拽了一下茨木童子的頭發,剛剛那一瞬間出現的氣息已經消失了。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晴明确實是在京都沒有錯。
第二天一早,神樂還沒來得及告訴源博雅和八百比丘尼晴明的消息,他們所居住的别院裏已經混亂了起來。形色匆匆的人們整理着行囊似乎準備随時撤離。
“這是怎麽了?”
“花開院一門敗了,”的場靜司像是在說一場毫不關己的事情,“昨天晚上,鹿苑寺結界被迫,分家八十流派繼承人被俘,愛華流和福壽流繼承人重傷。聽說本家也遭受到了大量妖怪的襲擊呢。”
神樂想說,靜司君你這麽鎮靜真的好嗎?然而深知的場靜司就是這樣一個人,神樂也就沒有說多餘的話。
“神樂小姐打算留下來嗎?”的場靜司看神樂似乎不想走的樣子,實際上,昨天晚上消息傳來的時候,就有很多咒術師離開了。
花開院一門遇到這樣的是,這次的咒術師聚會顯然是開不成了,能來參加聚會的多半都是各個咒術師家族的精英,着實沒有必要折損在了這種地方。不過有走的,自然也有留下來的。無論如何,如今妖怪橫行京都,最危險的還是京都的普通人類。
神樂點點頭:“有件事必須要确認一下。”既然晴明的氣息出現在了這裏,不管是黑晴明也好還是晴明也好,她都必須要親自确認才行。
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想法,的場靜司也留了下來,不過他到沒有和神樂一起行動。的場靜司和其他一起留下來的咒術師一起重新加固了别院的結界,并開始清理附近的妖怪。
神樂将晴明的消息告訴了源博雅和八百比丘尼,商議過後,八百比丘尼進行了占蔔。
墨色的咒水中,羽衣狐睜開了眼睛:“什麽人?”
守候在一邊的獨眼妖怪恭敬的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大小姐?”
羽衣狐眯起眼睛,蒼白的手輕輕拂過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不,隻是有那麽一瞬間,妾身覺得有什麽人在窺探妾身。”
但是,這一次,無論是誰來阻礙,她都一定會把這個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她的鵺,她的……晴明。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晴明大佬終于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