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将自己和神樂圍堵在巷子裏的七八個海賊,茨木童子隻瞥了一眼,低頭看向神樂,小姑娘臉色有點發白,微涼的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又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還指望你能說點好聽的。”聽到茨木童子,神樂沒好氣的擡頭。
“我隻是在說事實,”茨木童子微微翹起唇角,給神樂順了兩把毛,“這裏的陰氣這麽濃郁,血液也很新鮮,他應該還沒有走遠才對。”
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大抵也隻有那個家夥了吧。神樂在看到那兩個人類慘死的模樣的時候她就猜到了是誰。
聽着兩人自說自話完全沒有将自己放在眼裏的架勢,帶頭包圍這裏的海賊不由得怒了:“你們兩個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我們可是基德海賊團的成員!我們船長可是懸賞三億一千五百萬的大海賊!”
“你們是哪個海賊團和我們有什麽關系,這兩個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神樂覺得這個人講話邏輯很有問題,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走吧,從這裏出發應該能追的上。”茨木童子辨别了一下方向,擡腳往外走去。
神樂從袖中召喚出了一個小紙人,讓它将附近的怨氣聚集起來了一些,然後收回了袖中跟着往外走。
被神樂理直氣壯堵得一愣的海賊反應過來看到要走的兩人,不由的惱怒的攔住了他們:“你們給我站住!”
說着那人上去就要抓住茨木童子的胳膊,不過還沒有等到他接近,一陣強大的推力猛然傳來,茨木童子拂袖冷冷的看向被妖風震飛出去的幾個海賊:“滾。”
“我們沒必要騙你,再者他脾氣可一向糟糕。”神樂看着茨木童子笑,後者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對于這群欺軟怕硬的家夥,又何必耐着性子、浪費時間的解釋。
順着沿路的陰氣,神樂和茨木童子一路追到了水車鎮之外。
看着周圍有些荒涼的地段,根據最開始的指路牌,這個方向通往的是海底森林。神樂記得,椒圖曾經說過,蚌精目前就住在海底森林——目标是蚌精嗎?
“斷了。”茨木童子站住腳步,陰氣和妖氣斷的毫無預兆。
“看來是發現了我們在追蹤他,收斂起妖力躲起來了啊。”神樂看向安靜的四周,他一定不會躲的太遠,而且收斂起妖力的躲藏最忌諱的就是移動。
神樂雙手交握結出一個印式,召喚出了剛剛收集到了亡魂怨氣小紙人,小紙人在空中懸浮了一會兒,猛然像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往一個方向飛去,系在它頭上的紅繩猛然散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撲向了空氣之中。
“這是什麽鬼東西!”驟然手腕上被一根紅繩纏住的金發少年的身形,漸漸在空氣之中顯現了出來。般若又急又怒的扯着牢牢的束縛在他手上的紅繩,卻不想怎麽也扯不下來。
“你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神樂分開雙手,十指間卻出現了紅繩編織的花樣。随着樣式的變換,原本系在般若右手上的紅繩像活了過來一樣,一下子又攀上了般若的左手腕。将他的兩隻手捆縛在了一起并不斷的往它的胳膊上蔓延,“般若。”
“陰陽術!”般若金紅色的瞳孔微微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黑發少女和白發青年,“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嗯?般若不知道他們?神樂眨了一下眼睛,說起來,這裏是一萬米以下的深海,而妖狐和般若應該是在他們在推進城遇到大天狗之前就出發前往了魚人島,就算是大天狗也沒有辦法這麽短的時間裏通知到他們吧。
“我知道你,般若,”神樂控制着靈力鎖縛住了般若的全身,讓他難以動彈,“你是黑晴明的部下,你來這裏是爲了尋找椒圖和蚌精,和你一起行動的還有妖狐。我說的對嗎?”
般若那張美麗精緻的少年面孔沉了下來,身上的陰氣蠢蠢欲動。
“告訴我,你身上的陰氣是怎麽回事,黑晴明又是爲了什麽派你們尋找妖怪。”
“啊~我知道你是誰了~”般若虛起眼眸,微微揚起下巴,周身收斂的妖氣開始節節攀升,一頭燦金色的短發漸漸褪成了靛青的色彩。他低下頭閉上眼睛,身上爆發出強烈的陰氣,頭上右扣着的紅鬼面具碎裂,重新在左邊凝聚成了一個獰笑着的黃鬼面具。般若睜開眼,黑底金瞳,邪氣四溢,“你就是黑晴明大人說的‘鑰匙’吧!如果把你抓回去,黑晴明大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捆縛住般若的靈力鎖在陰氣的侵蝕下一下子被掙碎,神樂指間的紅線也仿佛失去了捆縛的目标一般,軟軟的塌了下來。不過是神樂也沒有在意,散去了靈力鎖。
“真是難看的樣子,”茨木童子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左手漸漸恢複成了原本的鬼爪狀,“你們就是通過這種東西來提升自己力量的嗎。”
最讨厭别人說自己醜陋,茨木童子幾乎一下子就踩到了般若的痛腳,鋒利的鬼爪一下子揮了過來:“鬼之假面!”
神樂看着幾乎瞬間就陷入狂暴狀态的般若抽了抽嘴角,不得不說,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準确的踩中别人的痛腳,這也是一種本事啊……
“你覺得這樣的爪子能夠得到我嗎,小鬼?”精準的抓住般若揮過來的鬼爪,茨木童子揮手将般若甩了出去。
般若猛地撞在了樹上,然後摔了下來,頭上斜扣着的面具一下子掉了下來。
“咳……”重新恢複成原本金發正太模樣的般若,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鮮血一臉震驚,“怎麽可能……”明明在黑晴明大人賜予的陰氣之下,他已經變強大了那麽多,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打敗了。
茨木童子走近撿起了般若頭上掉下來的面具,手指微微一用力捏的粉碎:“不屬于你真正擁有的東西,你以爲你能駕馭的了嗎?”
神樂走上前,看着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般若,伸出手:“落睡。”
“椒圖嗎?”妖狐悠閑的拍着手中的小折扇,一派悠閑的穿梭在水車鎮的街巷之間。
其實要尋找椒圖的存在并不難,隻要打聽到這幾年有沒有陌生的人魚出現在這座島上就能很輕易的找到椒圖的所在。這個世界的人魚大多聚集在這座人魚島上,陌生的人魚會出現在這座島上的幾率很小。
隻不過,這位人魚小姐看來很害羞。妖狐手中折扇拍打的頻率漸漸慢了下來,躲開了他嗎?
妖狐擡頭看向面前這座在水車鎮随處可見的普通小屋,就是這裏了。
“他來了!”
椒圖一下子整個縮進了貝殼之中。
“别害怕椒圖小姐姐!小白會保護你的!”
“我也會保護你的!”狼野幹也擋到了椒圖面前。
妖刀姬看了一眼門口,握着妖刀站了起來:“你們兩個呆在屋子裏别出去。”
沒等妖狐敲門,小屋的門自己打了開來,不過和妖狐想的不一樣,出來的是一個手裏拿着一柄長劍的黑發少女。
“哦呀,這裏難道不是椒圖小姐的家嗎?”
“你是妖狐吧。”妖刀姬沒理會妖狐的問題,開門見山的就報出了妖狐的名字。
“咦?這位可愛的小姐竟然會知道小生的名字,真是令小生倍感榮幸呢。”妖狐嘴裏不着調,心裏卻已經警惕了起來,這個女人和那把刀……
妖刀姬彎起嘴角,輕輕搭上手中的妖刀:“你确實應該感到榮幸。”
樹?
神樂愣了一下,有點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位置。蓦地一群穿着和服浴衣的小孩子成群結伴的笑鬧着從她面前跑了過去。
“呐呐,一起玩吧,和我一起玩吧!”神樂看到一隻長相醜陋的孩童模樣的妖怪試圖加入其中。
“啊——!有妖怪啊!”
“滾開!醜八怪!”
“滾開!”
爲什麽……爲什麽不和我一起玩?和我一起玩呀……小小的妖怪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就因爲他長得醜陋嗎?
“我和你一起玩。”最後的一個孩子留了下來。
小小的妖怪有了第一個人類的好朋友。
還沒等神樂有所适應,周圍的場景又是一邊,冬雪覆蓋了整個世界,小小的妖怪站在厚厚的積雪之中,他躲在牆角,在不遠處開闊的空地上,他唯一的人類朋友和他人類的小夥伴們玩在一起正笑的開心。
神樂聽見有人問:“你不會真的和那個妖怪做朋友了吧!”
“怎麽可能呢,我隻不過同情那個醜八怪罷了,我才沒有那麽難看的朋友。”
神樂跟着那個小小的妖怪一直走到了河邊,看着河中映出自己難看的面孔,小小的妖怪捂着臉難過的哭了起來。
“隻要長的好看就可以了吧,隻要長得好看……”
他将自己的臉剝了下來,妖怪的恢複能力讓他很快的又長出了下一張臉。
“不好看!”
“這張也不好看!”
“還是不好看!”
“不好看……”
小小的妖怪背對着她,一張張臉被他剝了下來。突兀的小妖怪回過頭,“這張臉很好看對不對,你和我做朋友吧!”
神樂看着他沒有說話。
小小的妖怪那張漂亮的臉扭曲了起來:“你也覺得我難看對嗎!”
神樂看着他瘋狂的神色,隻是将手輕輕放到了他的頭上:“都結束了。”
“神樂大人,您要的水。”一身淺粉色和服羅裙的白發少女用木質的盆捧來了一盆水。
“謝謝你蚌精。”神樂将手帕在水中重新過了一遍,擰幹敷在了躺在貝殼床上的金發正太頭上。
“别管他,死不了。”茨木童子無所謂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般若。拔除般若身上的陰氣對他來說雖然要受削身的痛苦,但對般若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再這麽下去,他被陰氣腐蝕的喪失理智徹底堕落爲惡鬼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陰界的力量可從來不是什麽善物。
“别這麽說……”神樂站起來走向茨木童子,手腕卻毫無預兆的被人拽住了。
床上的金發正太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