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神樂給茨木童子講了一下之前遇到夜鬥時發生的事情。
“夜鬥?沒聽過的神。”不過茨木童子倒并不覺得奇怪,在這個世界上,這種無名的小神有很多,他們在人們的願望中無聲無息的誕生,不再有人信仰的時候就會和他們誕生時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不過話說回來,茨木君你沒事嗎?那個女孩子是神器的話,你沒有受傷吧!”神樂有些擔心的圍着茨木童子轉了一圈。
“你在說什麽蠢話,”茨木童子伸手抓住神樂的肩膀,把她轉了一個方向,面向前方順手輕輕推了一下,讓她往前走,“區區一把神器,給我送口糧還差不多。”
“诶?”
茨木童子嗤笑一聲:“說到底,所謂神器,不過是你們人類死後,對世間尚存留念未轉生又沒有堕化爲妖魔,獲持諱名的死靈罷了,沒有神明的驅使,一般的神器不過是妖怪們的糧食罷了。”
神樂愣了一下,想起了夜鬥和自己一起躲在神社的時候,那個時候夜鬥也說過,他會躲在那裏是因爲他沒有神器。這樣看來看來,神器和神明誰也離不了誰呢:“總覺得和想象中的神明不太一樣呢~”
“想象?”
“對呀~說到神明的話,首先會想到的應該是擡手呼風喚雨啦~跺跺腳地動山搖啦~想要什麽‘唰’的一下就能變出來!這樣~”神樂說的開心。
“你在說夢話,”茨木童子聽得一腦袋黑線:“風霜雨雪,海嘯地震是大自然的規律,跟神明有什麽關系。”
“……”神樂臉一紅,不滿的鼓起臉頰,“都說了是想象,想象!”
“我看你沒睡醒。”茨木童子一臉冷漠。
“神樂大人說的好好玩,怎麽可能存在那樣子的神明啊~”趴在神樂背包裏的小白探出頭,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連小白你也這樣,神樂鼓起臉頰悶頭往前走。
一直到博物館之前都神樂都沒有再和茨木童子和小白說過一句話。然而茨木童子興緻盎然的看着沿路走過的現代化設施,偶爾和小白說兩句話,完全沒有注意到。
神樂:莫名心塞。
“就是這裏了吧。”神樂擡頭看向眼前的博物館建築收起了用來導航的手機,往排起了隊的門口走去。
蹲在背包裏的小白看着排的長長的隊伍:“哇,有好多人呢!”
“大概是有什麽活動吧,不過小白你最好躲起來哦。”神樂指指博物館門上禁止攜帶寵物标識,又擺在外面的宣傳架上抽下了一份會場的介紹。
“嗚~博物館真讨厭!”委屈的縮回包裏,小白用爪子勾上了拉鏈。
“我們走吧。”
神樂拉着茨木童子去排隊入場。今天似乎是有學校集體組織來參觀,入口處排着許多穿着統一制服的學生。
不過很快,神樂就發現,帶着變成人的茨木童子一起來絕壁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爲他,太引人注目了!
“哇!那是哪個明星嗎?好帥呀!”
“沒見過呢,好高!模特嗎?”
幾乎走到哪裏,都被人盯着。這個樣子她要怎麽愉快的去展覽兵傭的區域啊!神樂郁悶的摸摸鼻尖,本來還以爲不是周末,博物館這種地方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的呢。
被人圍觀的茨木童子臉色也很難看,他就不應該聽神樂的變成人類的樣子,之前哪有人敢在他茨木童子面前這麽放肆!
“那個,神樂醬?”
原本在博物館裏參觀,小聲的和朋友說這話的日和無意間看到了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天在小福那裏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嗎?咦?她身邊的人上次沒有見過呢。
聽到有人喊她神樂回過頭,一下就認出了是上次在小福那見過的,她記得是叫:“日和?”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啊!”日和高興的彎彎眉眼,三兩步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神樂遲疑了一下,指指她身後,“靈魂出竅了哦。”
日和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昏睡過去的自己的身體:“啊!怎麽又這樣子睡着了!”
“半妖?”茨木童子看了一眼日和身後的尾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呢,明明是個活人,卻有着妖怪才能擁有的[緒],“倒是有點意思。”
“你也能看見嗎?”日和沒想到神樂身邊的這個白發男人也能看到她。
“哦,正好~”因爲突然昏倒在地的日和,博物館裏的人都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神樂拉住茨木童子的手,招呼了日和一聲,三人跑到了博物館一角的兵傭區。
“神樂醬?”日和不太明白,神樂到這裏來做什麽。
“你在這裏做什麽,兵傭?”
“嗯?是什麽人,呼喚吾之姓名。”兵傭睜開眼睛,“人類的小女孩,是你嗎?”
“說,說話了!”天啦噜!石像竟然說話了!日和簡直想捧臉尖叫,妖怪嗎?!
“嗯,我想要你做我的式神,”神樂點點頭。
“我被主人創造出來的使命就是爲了守護,”兵傭沉聲應答,“好吧,既然你尋找到了我,那我便将姓名托付與你,以守護之名。”
一個日和從未見過的文字組成的符号在空氣中凝結,映入了神樂早就準備好的小紙人之中。
這樣一來就可以了。神樂收起小紙人,之後再召喚兵傭簽訂式神錄就沒問題了。
“真是的,你特地跑一趟就是爲了這隻小妖怪嗎?”
“嘛~不要這麽說嘛~以後大家就是同伴了呀!”
茨木童子看了神樂一眼,對神樂的說法嗤之以鼻。
“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妖怪的名字,不過他們和彼岸的那些魑魅魍魉還是有一些區别的。我和簽訂了一定的契約之後,就能把他們變成我的式神,從而借助他們的能力,我是一名陰陽師哦,”神樂對茨木童子的态度倒沒有太在意,轉向一邊的日和眨了眨眼睛,友好的笑了一下又好奇的詢問:“倒是日和你,身體是怎麽回事?”
日和看着自己的身體被人扶到一邊休息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出了那次車禍之後,我就經常開始出現靈魂出竅的情況,雖然拜托了夜鬥,但是至今還沒有辦法解決呢。”
“你不會被坑成那條蹭吃蹭喝的鹹魚的信徒了吧。”神樂想起夜鬥行爲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難道你也……”
“……”手動再見。
八一八那個騙吃騙喝,收錢不辦事的鹹魚神!
好在日和靈魂出竅的狀态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呆了一會後,她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了。發生這樣的事,日和的老師批準了日和不用參加接下來的活動。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夜鬥好像很辛苦的樣子,身體的狀态也很糟糕。”日和垂下眼簾,想起了兆麻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在這樣放着不管的話,夜鬥會死的。
神樂突然想起來,那天的夜鬥,身上感染着安無。雖然說了最讨厭那個笨蛋了,但是就這樣扔這不管的話,不行啊。
茨木童子看着神樂捏緊又松開的拳,撇撇嘴,神樂這家夥,又要去找事情了。
“呐,日和,夜鬥身上的安無是怎麽來的?那個應該不是妖怪造成的吧。”
“那個……”日和瞳孔微微一縮,猶豫的垂下了眼簾,想起了最近總是和夜鬥吵起來的雪音,最終卻沒能開口,雪音……
“這個,你拿着吧。”
“蝴蝶?”
水紅色的蝴蝶盈盈扇動着翅膀停在了日和的肩膀上。
“這是黃泉的冥蝶,”神樂擡起日和的手,咬破指尖在她手臂上畫下了一個符号,“我會讓它附在你身上,如果,你見到了夜鬥,就召喚它們吧。”
“神樂……”日和看着轉身離開的神樂,又看看消失在自己手臂上的刻印。想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果然,神樂大人很擔心夜鬥大人啊,”從包裏跳到地上,小白跟在神樂身邊,“雖然那天夜鬥大人很過分呢。”
“我才沒有擔心他!”神樂反駁,她才沒有擔心那條鹹魚,她隻是……不想被冤枉而已,對!她才不是有目的去接近夜鬥那個笨蛋的呢!“我隻是,我隻是不想莫名其妙被冤枉而已!”
茨木童子呵呵了一聲,金色的眼眸裏露出淡淡的嘲諷:“嘴硬。”
神樂:……
回到學校,日和來到洗手間,掬了一捧冷水潑在了臉上,這樣下去不行,夜鬥和雪音……噫!看着鏡子裏映出的夜鬥和雪音兩人,日和一愣,反應過來後猛地抄起掃把把兩人揍了一頓:“你們兩個!這裏可是女洗手間啊!變态!”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我們來這裏真的是有事情的!”
挨了一頭包的兩人慌忙解釋,是因爲接到了委托的緣故。
“委托?”日和一愣。
“啊,沒錯。”看着獨自走掉的雪音,夜鬥斂眸沒有說話,隻是帶着日和去見了他的委托人,這種地方對雪音來說,是最好能讓他認清楚一切的地方。
已經死去的他是沒有任何歸處的,而隻有那條線,是他絕對不能跨越的存在。
“夜鬥!你沒事吧!”日和看着夜鬥處理完委托後,虛弱的扶着牆,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
“我沒事,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
躺在校園醫務室的病床上,夜鬥難受的扯緊了衣領,安無擴散的刺痛在蔓延,覺得呼吸像火一樣在燒,根本不得安甯。
蓦地,一陣冰涼的舒适感蔓延了開來,緩解了安無帶來的刺痛。夜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水紅色光芒。
“神樂……不……”看清楚了床邊的人,夜鬥睜開眼睛,“日和?”
“我看你很難受的樣子。”日和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擔憂的看着靠着床頭坐起來的夜鬥。
“你見到神樂了?”夜鬥看着幾隻飛在他身邊牽引着一縷縷黑色安無的水紅色冥蝶,擡起手,一隻蝴蝶停在了他的指尖。
“神樂說你不想見到她。”日和卻覺得并不是這個樣子,自從那一天夜鬥回來之後,經常會一個人發呆,“你爲什麽要趕神樂離開,你明明很想她。”
“沒有爲什麽。”
再留在他身邊,也隻會給她帶來危險而已,夜鬥看向窗外,黃昏的茜色染紅了天空,他不能把她交給野良。
那種笨蛋,又笨又心軟,還那麽好騙,怎麽可能做得出害死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