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回來了。”艾倫帶着一身寒氣,推開了巴爾倫辦公室的門。
巴爾倫坐在炭火邊用一塊上等鹿皮擦拭着自己的長劍,沒有擡頭,隻是應了一聲:“嗯,進來坐吧。”
艾倫并未坐下,反倒是走到巴爾倫面前,單膝跪地,扶着右胸,微微欠身說:“教官,請教我,如何成爲一名守護者。”
巴爾倫手上的動作一滞,又仿佛沒聽見般繼續擦拭起長劍來,十字形的金色劍格中央,一枚月牙形的奧達爾神石微微綻放着光芒,細密而繁複的紋路布滿了劍身,兩側如霜的劍鋒在火光映照下絢爛奪目。
“我不過是一個高階騎士,連我自己都沒有覺醒。艾倫,我教不了你”
“那,請教官教我如何進階成一名高階騎士。”艾倫仍然單膝跪地,身子紋絲不動。
巴爾倫恍若沒聽見般,繼續細緻的擦拭着手中的長劍。一時間,隻有炭火燃燒發出的陣陣噼啪聲音,還有鹿皮拭過劍身是的輕微嗡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時間緩緩流逝,從正午,到傍晚,落日的晚霞透過窗戶照進了巴爾倫的辦公室。與屋裏的炭火交相輝映,化成奇妙的金色,映在巴爾倫和宛若雕像般跪地的艾倫身上。
“艾倫,你覺得,作爲一名騎士,最不能丢棄的是什麽”巴爾倫将長劍緩緩收入鞘中,起身站在艾倫面前。
艾倫一愣,這句話,是克裏斯汀第一次見到他時對他說的一句話。然而卻被不懂事的自己打斷。
“是···騎士精神。”艾倫遲疑片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艾倫沒想到的是,這句話說出口,等待他的卻是巴爾倫長久的沉默。
“你起來,跟我出來。”巴爾倫的聲音毫無感情,提着長劍走出了辦公室,艾倫這才緩緩站起身,雖然他耐力不錯,但是單膝跪了這麽久,身體還是略微有些吃不消。見巴爾倫沿着走廊往訓練場的方向走去,艾倫心中略過一絲欣喜,看來,剛才他的回答是對的。見巴爾倫已走遠,艾倫連忙追了上去。
天邊的晚霞漸漸消散,德爾塔小鎮慢慢沉入夜色之中,黯淡的訓練場上,隻穿着粗布底衣的巴爾倫單手提劍站在訓練場中央,完全不畏懼凜冽的寒風。
艾倫追到巴爾倫身後“教官,你要”
砰的一聲,巴爾倫用帶鞘的長劍重重擊中了艾倫的腹部,中階騎士的訓練甲是半身胸甲,腹部根本沒有防護,一股巨力将艾倫擊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雪地中。
“咳咳,教官,你這是做什麽····咳咳”艾倫強忍住腹部的疼痛,從雪地中站了起來。
“艾倫,你根本不知道,騎士最不該抛棄的是什麽。”
“難道不是?”
“拔劍”
“教官!”
“拔劍,騎士!”
“教官····好吧····”艾倫心想,既然不是騎士精神,又該是什麽呢,看樣子巴爾倫是想試試他的武技,剛才那一擊巴爾倫應該還是手下留情了的,隻是,巴爾倫出手時,自己竟全無防備,這次是劍鞘,如果是劍鋒呢?想到這裏,艾倫不禁有些後怕。見巴爾倫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艾倫隻好抽出腰間的長劍,默默調動起劍身上奧達爾的力量,淡淡的綠色光紋布滿了劍身。
巴爾倫看着一臉嚴肅的艾倫,心中卻是一直在默默搖頭,他深知艾倫爲什麽會執意要成爲守護者,艾倫隻是想覺醒,并不知道守護者本身的意義。如同一個即将出戰的新兵,空有決心。‘艾倫,這樣下去,别說守護者,你甚至無法進階高階騎士,隻有決心是不夠的。’巴爾倫在心中歎息道。
而艾倫此時卻并不知道巴爾倫心中的想法,全神貫注的回憶着克裏斯汀教給他的武技,加上有訓練用神之武在手,艾倫甚至相信自己能在巴爾倫手中讨得一招半式的便宜。
“我要出手了”巴爾倫面無表情的低吟一聲,随後大步沖向艾倫,之後高舉帶着劍鞘的長劍一劍斬下,這是凡俗武技中最常見的招式,猛擊斬,騎士與劍士通用的武技,巴爾倫身爲高階騎士,這一招使出也是頗有氣勢的。
艾倫見狀,随即橫起長劍格擋,并試圖用劍身上的奧達爾力量化解巴爾倫的力道,眼見着巴爾倫的劍鞘即将擊中艾倫的劍身,劍鞘卻在半道上詭異的變換了軌迹,重重擊在艾倫的手腕,即使有铠甲保護,艾倫的手還是一陣劇痛,長劍應聲脫手,散去了所有的光華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下一刻,艾倫的腹部又遭巴爾倫的重重一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栽在雪地中。
巴爾倫面無表情的走到掙紮起身的艾倫面前,冷冷的說道:“艾倫,你還是不知道作爲一名騎士最不能丢棄的東西是什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想進階那是妄想,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說罷,便轉身往辦公室走去,邊走,邊高聲說道:“很多事,隻有決心是不夠的。”
艾倫艱難的爬起身,看着巴爾倫的身影漸行漸遠,嘴中喃喃自語道:“最不能····丢棄的····”
夜幕籠罩着德爾塔鎮,行人紛紛歸家,克裏特則披好了破舊的鬥篷準備出發去法師塔了,雖然還不到約定的時間,但克裏特心裏有着太多的疑問,昨夜卡本西斯對他講起第五主神的傳說,然而隻講了開頭就戛然而止,後續的内容他實在是太好奇了,加上老頭子送給自己的石頭居然是什麽聖靈妖精,這讓克裏特越發覺得,卡本西斯遠不是一個瘋癫的法師那麽簡單。
老法師所住的樓層雜亂異常,不過克裏特早已對這裏了如指掌,輕車熟路的繞過一堆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走到倚在老藤椅上呼呼大睡的卡本西斯面前。克裏特蹑手蹑腳的找來一件法師袍,輕輕的蓋在卡本西斯身上,随後便做到了煉金台前,他的任務其實很簡單,隻要幫卡本西斯配好原料即可,真正複雜的合成階段都是老法師自己來。今日的煉金台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擺放着昨夜老頭子從懷中掏出的那本精緻而厚重的魔法書。魔法書上,還擺着一根雜亂不堪、髒兮兮的灰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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