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蔚走到秦母面前,問道:“媽,你怎麽了。”
秦母擦了一把眼淚,說道:“你打電話,讓昊昊回來,我要當着你們倆的面問清楚!”
周子蔚滿頭霧水,腦子裏飛快地思考了一下,心裏驚呼:壞了!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回卧室一看,瞬間明白了原因。
隻見滿衣櫃裏的衣服都被收拾了出來,床上躺着兩本離婚證,那是周子蔚和秦思昊的離婚證。自離婚以後,周子蔚擔心被秦母發現,所以把離婚證藏在了衣櫃裏衣服的最裏面的角落,定是今早秦母說要把他們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晾曬,從而發現了她和秦思昊離婚的秘密。
周子蔚關上卧室門,撥通了秦思昊的電話,說道:“秦思昊,你趕緊回來,咱媽收拾衣櫃,發現了我們離婚的秘密了。”
秦思昊暴躁地說道:“周子蔚,你分明是故意的,我說該把離婚證藏在床墊下面,你偏要把它們藏在衣櫃裏。”
“這事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十五,遲早也是要公告天下的,你現在趕緊回家裏來,想想怎麽解釋吧。”
周子蔚挂掉電話之後,坐在床上六神無主。等了好一會兒,走出了卧室,坐在了秦母的身旁,喊了一聲“媽”。
“你們這是在造孽啊,可苦了我們家的豆豆了!”秦母把秦豆豆摟在懷裏,不停地抽泣着。
忽然之間,周子蔚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說秦母,難不成把罪名全安在秦思昊的頭上,說因爲他出軌才導緻了離婚。想了一下,這麽去說顯然不合适,畢竟,秦思昊在秦母的眼中是個完美的兒子,若是橫加指責,秦母恐怕會難以接受。
周子蔚不作聲,默默地去了廚房,準備晚餐。飯做了一半,聽到門響,秦思昊打開門,秦思昊從門外走了進來,隻怨恨地看了周子蔚一眼,換掉了鞋子走到了秦母的面前,坐在秦母的身邊,說:“媽,你怎麽了。”
“說說吧,到底你們倆在鬧騰什麽,有什麽事情能讓你們悄悄地去把婚給離了!”
秦思昊說道:“媽,不是我想離的,她周子蔚非要和我離,我沒有辦法。”
周子蔚本想到廚房繼續做飯,聽到秦思昊的解釋,大爲光火,質問道:“秦思昊,你怎麽不跟媽說一下,我爲什麽要和你離婚。你若不是出軌,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秦思昊說道:“你抓住了我的把柄,就覺得我出軌了,我跟你詛咒發誓,已經告訴過了,我和她根本沒有發生關系,但你就是不信。”秦思昊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十分硬氣的,因爲,他确實沒有和葉小倩沖破最後一道防線,不是他不想,而是葉小倩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所以,他能毫不心虛地作出解釋。
秦母一巴掌打在秦思昊的肩膀上,罵道:“你這個不争氣的玩意兒,你賺不了錢,連個女人都守不住,你要是賺錢多,她又何必要出去工作,她不出去工作,不見那些花花世界,怎麽會有離婚的想法。你們倒好,哄哄騙騙的就把婚離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外面有十個女人,也不會離婚。”
秦母說的當然隻是氣話,但她氣的,卻是周子蔚,她一心隻覺得,周子蔚提出離婚,根本就不是因爲秦思昊在外面有着什麽問題,而是周子蔚出了問題。她這麽猜測,不是沒有根據的。
周子蔚自上班之後,開始不斷地收拾打扮自己,與曾經的她截然不同,除此之外,經常出去拜訪客戶,每次回來都酒氣熏人,秦母焉有不懷疑之理。秦母隻覺得,周子蔚定是在外面傍上了有身家的老闆,才會和秦思昊離婚。
秦母接着說道:“蔚蔚,我隻問問你,我們家昊昊對你哪點不好了,就算是他有了一點點的過錯,你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哼!我是知道的,女人要是心不在家裏,什麽刺兒都能挑得出來。我們村子裏的栓子和他的老婆小芳,本來日子過得挺好,又養豬又養魚,家裏樓房蓋了三層,結果呢,那小芳迷上了打麻将,最後打着打着麻将跟人家混到一起去了,女人不檢點,隻落得人人罵的下場。你們離婚了倒好,我以後回老家,這老臉該往哪兒擱呀。”
秦思昊聽得竟然也是義憤填膺,完全忘記了自己犯下的錯誤,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周子蔚,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周子蔚本來心裏有些顧忌,但見着秦母和秦思昊母子二人都如此的蠻不講理,當即脫下圍裙,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問問你兒子,都和人家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了,這世上所有女人忍得了,我忍不了!”周子蔚心裏難受,隻覺得這個家裏竟然沒有說理的地方,秦母憑着主觀臆斷,隻覺得是她周子蔚的身上出現了問題,卻過分地相信着自己的兒子。
秦思昊來了脾氣,說道:“你大呼小叫什麽啊,媽也沒說你什麽是吧,她不也是爲了我們倆好麽,你偷看我手機有理了是吧,我要問問你,你和你那上司,勾肩搭背的,别告訴我說你們倆沒有任何關系!”
周子蔚站在廚房門口,眼淚刷刷落下,隻覺得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把圍裙扔在地上,罵道:“秦思昊,你混蛋!你不講理!我走便是了。”說完,周子蔚換掉了鞋,伸手挎上了包包,摔門而去。
周子蔚流着眼淚,慢吞吞地走在清冷的小區裏,她不時回頭望望,這一次,秦思昊果然沒有再追上來。一切都是過去了,在她還沒有從離婚的氛圍裏走出來,在她還沒有感覺到離婚之後的落差的時候,猛然間,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盡管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這種掃地出門的酸澀還是充盈在她的淚水之中。
周子蔚從小區裏慢吞吞地走到了市中心,那些繁華如夢的地方,都不是她的歸宿,走進一家飯館,她随便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白酒,她要灌醉自己。
回首想想,這七八年來,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的時候,竟然是這麽的殘忍。不知不覺,她喝醉了,付了錢,走出飯館,旁邊就是旅館,周子蔚開了房間走進去,趴在床頭,借着酒勁,又是一頓大哭。周子蔚越哭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哭到最後,隻想有個人來哄,然而,誰,又能哄她呢。
她想到了陸建業,頓時大腦不聽指令,摸着手機,撥通了陸建業的電話,撥通了之後,仍然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哭泣。
陸建業在電話裏問道:“小周,是你嗎,你怎麽哭了。”
周子蔚聽着陸建業溫暖的聲音,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咬着自己的手肘,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陸建業焦急地說道:“你們兩口子又吵架了啊。有什麽事情,兩口子坐下來慢慢談,哭也解決不了。”
周子蔚哭得更是大聲,說道:“老陸,你方便不方便來看看我,我離婚了,我隻想跟你聊聊天,我沒有朋友,一個朋友都沒有。”
電話裏一陣沉默,周子蔚心裏涼了半截,原來這男人都是不靠譜的,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想找一個人安慰都找不到,周子蔚心裏一陣難受,緊接着挂斷了電話。
停了沒幾分鍾,電話鈴聲響起,是秦思昊打過來的,周子蔚狠狠挂掉,但緊接着,秦思昊再次打了過來,周子蔚依然挂掉了,如此反複幾次,電話再次打來,周子蔚正要慣性地挂掉,看到是陸建業的号碼,忙不疊地接通了。
陸建業問道:“剛剛打你幾遍電話都打不通,你現在在哪裏呢,我馬上過去找你。”
周子蔚本來已經絕望,忽然之間心如觸電一般。她沒有想到,陸建業會答應來見她。雖說離婚一事,是秦思昊出軌所緻,但她的心裏也同樣也是忐忑,畢竟她感覺到,自己确實是精神出軌了,而出軌的對象,正是陸建業這個像謎一樣的成熟男人。
秦思昊在生活之中盡管努力地讨好着她,但是她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麽,也許,是那種強烈的安全感吧,女人大都喜歡成熟的男人,尤其是事業有成又成熟又帥氣的男人,顯然,秦思昊不是這樣的男人,而陸建業正是這樣的男人。
周子蔚有些不信,吸了一下鼻子,問道:“你真的要過來嗎?”
“對,現在,立刻,馬上就過去。”陸建業斬釘截鐵地說道。周子蔚心中一陣欣喜,這種偷來的欣喜,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不知道,怎地心中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周子蔚說道:“那我把地址和賓館名稱和房間号發給你。”
挂掉電話之後,周子蔚有些惴惴不安,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變成了自己當初最讨厭的樣子,而且竟然是如此的不受控制。但身體永遠比心要老實,周子蔚起身到洗手間裏洗了洗臉,從包裏拿出睫毛膏粉底等,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周子蔚回到床上坐下,籲了一口氣,心裏勸慰自己:我隻不過是和陸建業談談心事而已,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